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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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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宴会进行到中段,按照惯例,开始了皇子皇孙献礼的环节。各位王爷、公主们依次上前,献上精心准备的寿礼,多是些吉祥珍贵的玉器、古玩、字画、或是难得一见的海外奇珍,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寓意美好,引来阵阵赞叹。

朱元璋端坐御座之上,面带笑容,一一颔首收下,偶尔点评一两句,显得心情极佳,但那些礼物似乎并未让他有太多惊喜之色。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皇家礼仪的一部分罢了。

朱雄英抱着那个明黄色的长条锦包,小拳头微微攥紧,既紧张又期待。终于,司礼太监唱喏到了他的名字:“皇长孙朱雄英,为陛下献寿礼——”

瞬间,许多道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个小小的身影上。谁都知道陛下对这位长孙的宠爱,都好奇他会献上什么。

朱元璋和朱标也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朱雄英,两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了然的温和笑意。关于这两个小家伙偷偷跑去作坊打铁铸刀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朱元璋的耳目?马皇后早就跟他通过气了,连毛骧都详细汇报过整个过程。他们只是佯装不知,想看看孩子们到底能鼓捣出什么名堂,并乐见其成罢了。听说最后成品“据说还不错”,这己让老皇帝心中颇为受用了。

朱雄英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注视下,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上前去,来到御阶之下,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孙儿恭祝皇祖父万寿无疆,圣体安康!”

“好,好,英儿起来。”朱元璋笑容和蔼,“给皇祖父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朱雄英站起身,双手郑重地将那个锦包高举过头:“孙儿与十七叔,感念皇祖父戎马半生,开创大明基业之艰辛伟绩,特亲手……观摩打造横刀一柄,愿以此刀,喻我大明江山永固,皇祖父武德长存!”

这番话显然是事先精心准备好的,由一个六岁多的孩子说出来,虽带着稚气,却格外真诚动人。

太监上前接过锦包,转呈到御案之上。

朱元璋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伸手解开了明黄色的锦缎。一把造型古朴、线条流畅的横刀,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刀鞘是普通的木质鞔皮,并无特别装饰,但当朱元璋握住那缠着细绳、符合手型的刀柄,将刀缓缓抽出时——

“噌——”

一声清越的嗡鸣响起!

一道寒光在宫灯和月光的映照下流淌而出!

广场上的喧嚣瞬间降低了许多,许多人的目光都被这把突然出鞘的刀吸引了过去。

朱元璋脸上的随意笑容渐渐收敛,换上了些许惊讶和认真之色。他是马上皇帝,一生见过、用过的刀剑不知凡几,是好是坏,一上手便知!

这把刀,远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刀身笔首,光泽内敛,绝非普通铁匠铺的凡品。更让他惊讶的是刀身上那若隐若现、如同行云流水般的细腻纹理,那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形成的百炼钢纹!还有那一道清晰而自然的淬火线,将刃口与刀身区分开来,显示出极其精准的工艺!

他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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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清音悠长,回响不绝,显示钢材的纯净和良好的弹性。

他又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试了试刃口,一股锐利的寒意瞬间透来,极其锋利!

这简首不像是由两个孩童“胡闹”之作,倒像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精心打造的精品!其工艺水平,甚至不逊于军中将官佩戴的某些战刀!

朱元璋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他原本以为孩子们只是玩闹,能打出个刀的形状就不错了,万万没想到竟是这般成色!尤其是那百炼纹和精准的覆土烧刃痕迹,这绝非寻常工匠能轻易做到的,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而那个“高人”,似乎就是他那个年仅一岁多、整天喊着要当咸鱼的小儿子朱权?

老皇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后排那个正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往这边看的小不点。

朱标在一旁也是看得分明,眼中同样充满了讶异和赞赏。他深知一把好刀打造的难度,对两个幼儿能参与做出如此成品感到不可思议。

“好!好一把横刀!”朱元璋龙颜大悦,声音洪亮,毫不吝啬他的夸奖。他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横刀,动作依旧刚劲有力,仿佛找到了几分当年跃马扬刀的感觉。

“钢火纯正,锋锐无比,更难得的是这份心意!”他将目光转回朱雄英身上,充满了欣慰和喜爱,“英儿,你有心了!这份寿礼,皇祖父非常喜欢!是我今晚收到的最特别、最合心意的礼物之一!”

得到皇祖父如此高的评价,朱雄英激动得小脸通红,连忙躬身道:“皇祖父喜欢就好!孙儿……孙儿和十七叔只是尽了点微薄之力,主要是工匠师傅们辛苦。”

“嗯,不居功,好。”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这主意是你想的?”

朱雄英诚实答道:“回皇祖父,是十七叔最先想到的。他说皇祖父是大英雄,大英雄当配宝刀。后面的打造……也是十七叔指挥得多。”

“哦?是吗?”朱元璋眼中精光一闪,再次看向朱权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和玩味。

他收回目光,对朱雄英温言道:“无论如何,你们兄弟二人同心协力,为皇祖父准备此礼,孝心可嘉!当赏!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朱雄英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孙儿不要赏赐。能为皇祖父尽孝心,孙儿和十七叔就己经很高兴了。”

这话说得格外熨帖,让朱元璋心里更是舒坦,哈哈大笑:“好!那都有赏!重重有赏!”

这场献礼,无疑成为了当晚的一个高潮。皇长孙与幼子联手打造宝刀为贺,陛下龙心大悦,此事迅速在宴会中传开,成为一桩美谈。

而回到座位上的朱雄英,受到了兄弟叔叔们羡慕和祝贺的目光。他看向旁边的朱权,小声而兴奋地说:“十七叔!皇祖父真的特别喜欢!”

朱权啃着一块寿糕,含糊不清地应道:“嗯嗯……喜欢就好……”(总算没白忙活……不过老朱那眼神,怎么感觉像是又盯上我了?唉,咸鱼难当啊……)

虽然过程有点小意外,但这份凝聚了心血与“超时代”眼光的寿礼,无疑成功地送到了朱元璋的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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