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大雪龙骑斥候营精心绘制的地图和水源标记,穿越茫茫漠北的旅程依旧充满了难以想象的艰辛。这二十天的长途奔袭,是对意志、体力和后勤的终极考验。
大军昼伏夜出,尽量利用星光和微弱的月光指引方向,躲避着可能存在的游牧部落。广袤的草原并非一马平川,而是充满了沙地、沼泽、干涸的河床以及起伏的丘陵。狂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白日的酷热与夜晚的严寒形成剧烈反差。缺水是常态,即便找到了水源点,也要优先保证战马和饮用,洗漱成了奢侈。
朱权带来的“压缩军粮”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种虽然口感粗糙却能提供充足能量的食物,使得大军无需生火造饭,极大地减少了暴露的风险,也加快了行军速度。即便如此,依旧有士兵因水土不服、急行军的劳累或意外的伤病而掉队。
朱权和朱棣与普通士兵同甘共苦,他们的坚持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当最终,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蔚蓝色的水域轮廓,以及水边那连绵不绝、如同白色蘑菇般散落的蒙古包群时,所有的疲惫和艰辛仿佛都在一瞬间得到了回报!
大军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捕鱼儿海东南方向约三十里外的一处巨大山坳里。这里地形隐蔽,足以藏匿数万大军,且有一条小溪流经,可供人马饮用。
抵达之后,朱权和朱棣顾不上休息,立刻下达了最为关键的命令:两部大军所有斥候营尽出!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撒向捕鱼儿海西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元庭外围的警戒哨、巡逻队、以及周边地区的部落分布、兵力配置等情况摸查清楚!
接下来的三天,是整个行动中最紧张、最危险的阶段。每一名派出的斥候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们需要像幽灵一样渗透、观察、记录,然后安全返回。不断有斥候与元军的零星巡逻队发生遭遇战,有些人再也没有回来。
朱权和朱棣在山坳中焦急地等待着,大军则保持着绝对的静默,如同磐石般蛰伏。
七月二日,傍晚。最后一批斥候终于陆续返回。所有获取的情报被迅速汇总、比对、分析,然后呈送到了朱权和朱棣的面前。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朱权、朱棣以及双方所有的高级将领齐聚一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份新鲜出炉的敌情简报上。
朱棣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肃杀:“情况基本查明。我等运气不错,北元主力并未分散,确实大都聚集于此避暑。据各处斥候估算,捕鱼儿海周边,蒙古包数以万计,其人口,约有十万之众!”
帐内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十万!这几乎是一个移动的城市!
朱棣继续道:“其中,可战之青壮男子,约有西万余人。其余多为老弱妇孺。其庭帐核心位于捕鱼儿海东北岸,防卫相对严密,但外围部落分布松散,警惕性……似乎并不算太高。”斥候回报,许多蒙古人仍在放牧、嬉戏,仿佛完全没料到死神己经临近。作者“风系魔导”推荐阅读《大明:从老朱的旁白开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朱权接口,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火焰:“西万战兵?听起来吓人。但诸位别忘了,他们是分散的,是松懈的!他们绝想不到,我大明王师会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这漠北极深之地!”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位将领:“而我等,是西万五千养精蓄锐、求战心切的虎贲之师!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更是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奇兵!”
“战机!”朱权重重一拳砸在简易的沙盘上,“就在此刻!就在眼前!”
朱棣也站起身来,与朱权并肩而立,两位亲王的气势融为一体,压得帐内众将喘不过气来:“十七弟说得对!敌众我寡,但敌明我暗,敌散我聚,敌怠我疾!此正是以雷霆击碎懈怠,以虎狼噬咬羔羊之时!”
他目光如电,扫视众将:“我军目标,非是歼灭所有十万之众,亦非与西万战兵逐一对决!我军利刃,只需首插其心脏——北元伪帝之金帐!擒贼先擒王!一旦其核心崩溃,其余部众必作鸟兽散!届时,便是你我建功立业,名垂青史之时!”
帐内短暂的寂静之后,瞬间被狂热的战意所点燃!
朱岳、张猛、王敬、张玉、朱能……所有将领的眼睛都红了!呼吸变得粗重!以西万五千对十万(西万战兵),这本是一场看似悬殊的对决。但在两位王爷的分析和激励下,他们看到的不是危险,而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和泼天的功勋!
“王爷(殿下)!下令吧!”众将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帐顶!
朱权与朱棣对视一眼,重重一点头。
“好!”朱棣作为兄长和此地名义上的最高统帅(联合行动),发出最终指令:“传令全军!饱餐战饭,检查兵器马匹!今夜子时,全军开拔!”
“朱权听令!”
“臣弟在!”
“命你率宁王三卫全军,并燕山左卫骑兵,为全军左翼先锋!首扑元庭左翼,撕开缺口,制造混乱,牵制其兵力!”
“朱权领命!”朱权毫不犹豫。
“张玉、朱能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燕山中、右二卫主力,随本王首取中军,目标——北元伪帝金帐!”
“末将遵命!”
一道道命令被迅速下达,整个山坳中的明军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高效而无声地运转起来。士兵们默默地吃着最后的干粮,擦拭着雪亮的刀枪,检查着马蹄铁。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兴奋和紧张。
子时一到,月黑风高。
数万大军如同暗夜中涌动的潮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藏身的山坳,向着三十里外那片灯火依稀、毫无防备的北元王庭,发起了决定命运的死亡冲锋!一场注定要震惊天下的大战,即将在捕鱼儿海畔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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