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儿海畔的硝烟渐渐散去,胜利的狂喜之后,是更加繁重和琐碎的善后工作。清点战果、救治伤员、收拢部队、看押数以万计的俘虏(包括皇室成员、官员、贵族以及大量部众)、整理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和大批人手。
在中军临时搭建起的大帐内,朱权和朱棣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商议下一步行动,尤其是如何向朝廷、向父皇朱元璋报捷这件头等大事。
帐内弥漫着血腥、汗水和皮革混合的气味,地图铺在简易的桌案上,上面还沾染着几点暗红的血迹。
朱棣指着地图,声音因疲惫和兴奋而略显沙哑:“十七弟,此战虽胜,但我等亦是孤军深入,久留此地恐生变数。俘虏众多,粮草消耗巨大,需尽快撤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为兄之意,我等应即刻着手准备,押解重要俘虏和部分战利品,先行南返。同时,立刻派出快马信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向朝廷报捷!并将我军情况通报北平都司,请他们立刻派出大军北上接应,一是确保我等归途安全,二是协助押送大批俘虏和物资。”
朱棣看向朱权,眼中闪烁着精光:“至于你我,以及这些最重要的俘虏,则不必等待朝廷回旨,待我们与接应军队汇合之后,将其余俘虏交予他们。我们计算好时间,稳步南归,务必要在九月父皇万寿圣节之前,抵达京城!将这泼天的功劳和俘虏,亲自献于父皇驾前!如此,方能将此次大捷之功效,发挥到极致!”
朱权认真听着,频频点头。朱棣的计划老成持重,考虑周全。既要第一时间将捷报传回朝廷,稳定人心,彰显武功,又要确保自身和胜利果实的安全,最后还要卡准时间点,在万国来朝、普天同庆的盛大场合献俘,制造最大的轰动效应。政治和军事上的考虑都无可挑剔。
“西哥所言极是,小弟完全赞同。”朱权表示同意,随即补充了自己的想法,“报捷和求援的信使,责任重大,需得绝对可靠且精干之人。小弟提议,由我麾下大将朱岳,与西哥麾下大将张玉,共同担当此任!让他们率领五十名最精锐的大雪龙骑,携带我等二人的亲笔奏捷文书和信物,先行出发!”
朱权考虑得很细致:“这五十骑,先行至漠南安全地带后,可再分作两路。一路,由一名熟悉路径的军官带领,持我等信物,前往北平都司传达求援接应的命令;另一路,则由朱岳和张玉亲自带领,继续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首奔京城报捷!如此,两边都不耽误。”
朱棣闻言,仔细思索了片刻。朱岳和张玉都是双方麾下最得力、最可靠的将领,由他们共同报捷,既能体现兄弟二人同心戮力,也能互相印证,确保消息准确无误。他点头道:“好!就依十七弟!此二人确是上佳之选。”
计议己定,两人立刻命人召来朱岳和张玉。
片刻之后,两名浑身浴血、征尘未洗却精神抖擻的将领大步进入帐内:“末将参见燕王殿下!参见宁王殿下!”
朱棣看着自己心腹爱将张玉,沉声道:“张玉,现有一项紧要任务交予你与朱岳将军。”
朱权接口,语气郑重:“你二人即刻挑选五十名最精锐、马匹体力最好的大雪龙骑,稍作休整,携带本王与燕王殿下的奏捷文书,立刻出发,南下报捷!”
朱岳和张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激动和荣耀!作为军人,能承担向朝廷传递如此惊天捷报的任务,是无上的荣光!
“末将遵命!定不辱命!”两人齐声应道,声音铿锵有力。
朱权走到一旁,从缴获的物品中,取出了两样最为重要的象征物——北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使用的玉玺以及那面代表着北元王庭权威的九斿白纛(大纛旗)!虽然皇帝本人逃脱,但这两样东西,其象征意义甚至比俘虏一些皇子公主更加重大!
他将印玺和大纛郑重地交给朱岳和张玉:“将此二物,小心包裹,一同带回京城!这便是此战大捷最有力的证明!”
朱岳和张玉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两件沉重无比的“战利品”,感觉手中的分量重若千钧。他们深知这两样东西意味着什么。
“此外,”朱棣补充道,“你二人先行至北平后,分派一队人马,持我令牌,前往北平都司,命令他们即刻发兵北上接应!你二人则率其余人,继续快马加鞭,首赴京城!沿途换马不换人,务必以最快速度,将捷报呈送御前!”
“末将明白!”朱岳和张玉再次领命。
“去吧!一路小心!”朱权和朱棣同时说道。
“是!”朱岳和张玉行了个军礼,毅然转身出帐。
很快,五十名精锐骑士准备完毕。朱岳和张玉将包裹好的印玺和大纛牢牢缚在身后,翻身上马。
“出发!”朱岳一声令下。
五十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刚刚经历血火的营地,向着南方,向着京城的方向,绝尘而去!他们将跨越数千里之遥,将捕鱼儿海大捷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大明!
目送报捷的信使消失在视野中,朱权和朱棣收回目光,相视一笑。接下来,他们需要处理好眼前的烂摊子,然后押解着最重要的“战利品”,开始一场胜利的、同时也是向天下展示大明武威的凯旋之旅。目标:在九月之前,抵达南京,给老皇帝送上一份史上最震撼的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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