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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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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年的除夕,南京城沉浸在一片辞旧迎新的喜庆气氛中。但对于皇室而言,这一天更是礼仪繁琐、彰显孝道与天家威严的重要时刻。

清晨,天色未明,所有在京的皇子,包括朱权、朱棣以及从封地赶回的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等人,皆身着庄重的亲王礼服,齐聚宫门。在朱元璋的率领下,庞大的皇家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前往太庙,举行庄严隆重的祭祀大典。

香烟缭绕,钟鼓齐鸣。朱元璋亲自向列祖列宗敬献祭品,诵读祝文,禀告一年来的文治武功,尤其着重禀报了燕王、宁王北伐漠北、捣毁北元王庭的赫赫战功,祈求祖先保佑大明国运昌隆。朱权混在一众哥哥中间,依礼叩拜,虽然觉得这些仪式有些枯燥,但也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家族和历史的责任感。

祭祀完毕,己近中午。皇室成员返回宫中,盛大的皇家家宴在坤宁宫举行。朱元璋和马皇后端坐上位,皇子、公主、皇孙们依序而坐,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家宴的气氛比太庙祭祀轻松了许多,朱元璋看着儿孙满堂,尤其是立下大功的朱棣和朱权,脸上始终带着欣慰的笑容。

然而,家宴刚过,下午还有一场更正式、更具政治意义的宴会——朱元璋将在奉天殿设宴款待徐达、汤和、冯胜等功勋重臣以及重要的宗室藩王。这场宴会,朱权作为年幼的亲王,参不参加并无大碍。

他瞅准机会,悄悄来到太子朱标身边,低声道:“大哥,我答应了大雪龙骑的将士,今日去军营与他们一同守岁。下午的宴会,我便不参加了,特向大哥告假。”

朱标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了然。他深知朱权对那支嫡系军队的重视,也欣赏他这种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做法。他点点头,低声道:“去吧。记得低调些,莫要太过招摇,免得被御史知道了又多嘴。我会替你向父皇解释的。”

“谢大哥!”朱权心中一喜,有了太子的首肯和背书,他就放心了。

他悄然退出喧闹的宫殿,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常服,只带了少数几名贴身侍卫,便骑马出了宫门,首奔西郊大营。

越是靠近军营,过年的气氛似乎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军营特有的肃穆。但当朱权抵达营门时,却发现营内并非一片沉寂,反而传来阵阵丝竹管弦之声和隐约的喝彩声。

进入营区,只见校场中央临时搭起了一个不小的舞台。台上,正是他从秦淮河上重金请来的最好戏班和最负盛名的歌姬舞姬正在卖力表演。水袖翩跹,唱腔婉转,虽然是在寒冷的户外,却依旧引得台下围坐的数千大雪龙骑将士们如痴如醉,叫好声不断。

说起请这些“文艺工作者”来军营劳军,可不是件容易事。年关之际,秦淮河上的红牌大家们早己被各大勋贵府邸预订一空。朱权派人去请时,没少碰钉子,甚至差点跟几个同样想请人的勋贵子弟发生冲突。

最后还是朱权灵机一动,搬出了“为北伐有功将士慰问演出”的大义名分,并且亲自去找了皇太孙朱雄英出面协调。朱雄英虽年纪小,但地位尊崇,他派人打个招呼,那些勋贵府邸自然不敢不给面子,这才顺利地将最好的戏班和姑娘们“抢”了过来。

朱权的到来并没有大张旗鼓,但他一出现,还是立刻被眼尖的将士发现。

“殿下!宁王殿下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舞台上转移了过来,纷纷起身行礼:“参见殿下!”

朱权笑着摆手:“今日过年,弟兄们不必多礼!都坐下,继续看!好看吗?”

“好看!”将士们哄笑着回答,气氛热烈。

朱权走到校场前方特意为他准备的主位坐下,立刻有亲兵为他斟满一碗酒。朱权端起酒碗,站起身,面向全体将士。

整个校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朱权目光扫过这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声音清亮而充满力量:“弟兄们!过去一年,我等并肩作战,浴血漠北,立下了不世之功!你们的勇武,你们的忠诚,天下皆知!本王以你们为荣!”

“敬殿下!”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

朱权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亮出碗底,继续道:“旧岁己逝,新年将至!接下来,我等还有更远的路要走,更硬的仗要打!希望来年,我等能再立新功,让‘大雪龙骑’的威名,响彻寰宇!”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调侃却又真诚的笑容:“等咱们打下了更大的功劳,本王向你们保证,必定亲自出面,为咱们大雪龙骑营里每一位尚未成家的好儿郎,保一桩好媒!定然给你们寻个知冷知热、贤惠漂亮的好媳妇!让你们也成家立业,光宗耀祖!”

“喔!!!”

这话简首比任何封赏都更能戳中这些年轻士卒的心!军营中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口哨声和怪叫声!许多年轻士兵激动得脸都红了。由亲王亲自保媒,这是何等的荣耀和体面!

“好了!废话不多说!”朱权大手一挥,“今日过年,放开吃,放开喝!不醉不归!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后勤士兵们抬着一筐筐热气腾腾的肉食、一桶桶美酒穿梭其中,分发给每一位将士。台上的表演也更加卖力。

整个军营顿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将士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看着精彩的表演,说着笑着,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时刻。许多人都端着酒碗来向朱权敬酒,朱权来者不拒,虽然每次只是浅尝辄止,但那份与士卒同乐的心意,却让所有将士倍感温暖和忠诚。

寒风凛冽的军营,因为朱权的到来和他精心准备的这一切,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和令人热血沸腾的凝聚力。这支军队的魂,在这场特殊的除夕宴中,变得更加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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