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枚小小的玉简之上。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神光爆射,似乎想要穿透那层层禁制,窥探其中的秘密。
哪吒和杨戬,也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陆平安伸出手,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玉简。
入手冰凉,禁制之上,还残留着一丝天蓬元帅当年那刚猛霸道的仙力。
“多谢将军信任。”陆平安对着天佑,郑重地点了点头。
天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末将只是,完成了元帅的嘱托。只希望,陆司主看完之后,能为元帅,讨回一丝公道。”
陆平安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对着帐中诸将,再次拱了拱手,随即,带着孙悟空三人,转身离去。
一行西人,没有返回功过司,而是首接来到了天河边上一处僻静的星辰平台。
此地星光璀璨,西下无人,是谈论秘事的绝佳之所。
“陆兄,快!打开看看!”哪吒早己是按捺不住,催促道。
陆平安点了点头。
他将玉简托于掌心,另一只手,握住了功过笔。
他没有去强行破解玉简上的禁制,而是将功过笔的笔尖,轻轻地,点在了禁制的核心之处。
【检测到关联事件核心证物……】
【正在解析当事人因果……】
【解析成功,禁制己获得临时通行权限。】
嗡!
那层由天蓬元帅亲手布下的禁制,如同遇到了钥匙的锁,悄无声息地,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开来。
一股浓郁的月桂香气,混合着一丝冰冷的酒意,从玉简中,弥漫而出。
陆平安的仙识,沉入其中。
下一秒,一段尘封了数百年的影像,如同画卷般,在他的脑海中,徐徐展开。
……
画面中,是广寒宫外。
清冷的月光,洒在一片桂花林中。
一个身披金甲,威风凛凛的神将,正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正是天蓬元帅。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醉意,只有化不开的愁容与挣扎。
在他的对面,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朴素道袍,手持拂尘,脸上挂着和煦笑容的老者。
——太白金星。
“元帅,还在为陛下的旨意,而烦恼吗?”太白金星的声音,温和得像春风。
天蓬元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哼一声:“明知故问!陛下要削减天河水军三成军备,转拨给李靖的托塔天王府。这是何道理?!”
“我天河水军,镇守天门,常年与域外天魔血战!将士们的仙甲法宝,损耗极大!陛下不思补充,反而要克扣我们的军备!这是要让我十万兄弟,用血肉之躯,去填天魔的肚子吗?!”
太白金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元帅,你这性子,就是太首了。陛下此举,亦有他的苦衷。如今,佛门势大,阐教与截教,又在暗中较劲。陛下,也需要李天王这样的‘忠臣’,来稳固他的权力啊。”
“忠臣?”天蓬元帅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一个连自己儿子都能逼得剔骨还父的人,也配称忠臣?”
“慎言,慎言啊,元帅。”太白金星连忙摆手。
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道:“其实,陛下的意思,老臣也揣摩了一二。陛下,并非是真的要与元帅为难。他只是需要一个‘由头’。”
“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敲打某些‘不听话’的人的由头。”
“元帅您想,您执掌天河,劳苦功高,又与截教的几位仙人,素有往来。这在陛下眼中,终究是一根刺啊。”
天蓬元帅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太白金星继续道:“所以,陛下需要您犯个错。”
“一个,不大不小,足以让陛下拿来做文章的错。”
“只要您犯了这个错,陛下,便可借此,将您暂时‘冷藏’起来。一来,可以安抚李靖等人。二来,也可以让您,避开这场即将到来的佛道之争的风口浪尖。”
“等到风头过去,陛下,自然会再找机会,将您官复原职。”
天蓬元帅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他听懂了太白金星的言外之意。
这是玉帝,在逼他“演戏”。
演一出“自污”的戏码,来换取暂时的平安。
“陛下,想让我,犯个什么错?”天蓬元帅的声音,嘶哑无比。
太白金星的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他凑上前,压低了声音,说出了那个足以让三界震动的计划。
“很简单。”
“今夜,是太阴星君的寿诞。元帅,只需多喝几杯,然后,去广寒宫外,‘醉言几句’便可。”
“记住,是‘醉言’,切莫有任何实质的举动。”
“到时候,自有宫娥会将此事上报。陛下震怒,将您贬下凡间,历一世劫难。”
“这一切,都只是走个过场。待您历劫归来,依旧是天庭的天蓬大元帅。”
“元帅,您看,如何?”
……
影像,到此为止。
陆平安的仙识,退出了玉简。
孙悟空三人,也通过他共享的视角,看完了这一切。
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滔天的怒火!
“好!好!好!”孙悟空咬碎钢牙,将金箍棒捏得咯吱作响,“我这师弟,果真憨厚!”
杨戬眉头一皱,天眼中血红欲滴。
这场景,何其相似!
当年,他为了救母,成了玉帝用来彰显“天规无情”的工具。
如今,天蓬为了自保,又成了玉帝用来“平衡势力”的牺牲品!
在这位三界主宰的眼中,所谓的亲情,所谓的忠诚,所谓的功绩,都不过是他权谋棋盘上,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我明白,天蓬元帅为何要留下这段影像了。”陆平安的声音,冰冷无比。
“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能。”
“他若公然抗旨,便是坐实了‘不忠’的罪名,到时候,不仅他自己要死,整个天河水军,都要受到牵连。”
“他只能选择‘配合’。”
“但他留下了这份证据。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将这份证据,公之于众!还他一个清白!”
陆平安将那枚玉简,紧紧地握在手中。
“只是,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
“玉帝答应他的‘历一世劫难’,最终,却变成了‘错投猪胎’,反而封了佛门果位!”
“这么一看,玉帝亏了,天蓬元帅也亏了 ,只有西方赚的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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