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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她写下的字,比神谕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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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如刀,割裂北海道的夜。

艾琳娜·沃森踩着齐膝深的积雪,终于站在那座腐朽神社前。

鸟居倾斜欲坠,朱漆剥落如鳞片,仿佛一头垂死巨兽的骸骨,横亘在暴风雪中央。

她握紧战术灯,光束刺破黑暗,照进内殿——刹那间,她的呼吸停滞。

西壁之上,密密麻麻刻满了龙文。

不是现代学者破译过的标准龙语,也不是蛇岐八家供奉的祭祀铭文。

这些文字扭曲、倒置、彼此嵌套,像是从噩梦中爬出的符号,带着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韵律,在光线下泛着幽青的反光。

它们并非随意刻画,而是以某种精密结构排列成环形阵列,如同一个巨大的封印正在缓缓苏醒。

她的目光移向中央。

一根断裂的青铜柱矗立在祭坛中央,半埋于灰烬与碎石之中。

柱体斑驳,但表面残留一道深深的刻痕——那是一个残缺的“门”字,笔画末端呈蛇形回旋,与卡塞尔档案中记载的“龙门印记”高度吻合。

“这是……‘门’的残迹?”艾琳娜低声自语,手指颤抖着举起相机。

就在快门即将按下的瞬间,耳机里猛地炸开一阵尖锐杂音。

“滋——”

紧接着,是一段低沉、模糊、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低语:

“……容器非钥,乃心所寄。”

声音仅持续不到一秒,随即湮灭在风雪中。

艾琳娜猛地转身,战术灯扫过空荡的殿门与飘舞的雪幕。

无人。

连脚印都被新雪覆盖。

可那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她意识最深处。

她缓缓收回手,没有拍照。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她突然明白了。

这不该存在。

一座藏于阿寒山脉西麓的废弃神社,竟完整保留着疑似“门”的遗迹?

龙文结构如此复杂,却毫无守护机制?

她一路追踪的“逆言文”线索,精准得如同有人为她铺好了台阶?

而最关键的是——谢无涯,那个被监察部列为重点观察对象的卡塞尔实习生,为何偏偏在录音笔事件后,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他让我发现它。”艾琳娜闭上眼,寒风吹得她睫毛结霜,“他希望我来。”

可为什么?

如果他真想开启“门”,为何不亲自前来?

如果他想毁灭证据,又何必留下可解码的线索?

除非……这一切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开启,也不是掩盖,而是——转移视线。

她猛地睁眼,脑海中闪过谢无涯那张懒散的脸。

他在听证会上低头翻书的样子,他在训练场故意暴露血统波动的瞬间,他面对质询时那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

他在演。

更可怕的是——他不怕被看穿,他怕的是没人看。

“你到底想藏住什么?”她喃喃道,“或者说……你想保护谁?”

风雪呼啸,神社在颤抖。

西壁龙文似乎随着她的思绪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艾琳娜忽然意识到,这座神社或许真是“镜像”——一个精心伪造的祭坛,一个用来吞噬注意力的黑洞。

真正的线索,根本不在北海道。

而在东京。

在那个被蛇岐八家封锁的地下深处——红井。

她转身欲走,却在踏出殿门的一瞬,眼角余光瞥见青铜柱底座一道极细的刻痕。

她蹲下身,拂去积尘,瞳孔骤缩。

那是一行极小的谢氏古篆,几乎与锈迹融为一体:

“凡入此境者,皆为棋子。——谢无涯”

她的指尖僵在半空。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会来。

甚至,早就知道她会看懂。

与此同时,卡塞尔学院地下修复室。

暖黄的台灯下,谢无涯正缓缓翻动一本泛黄的手稿——《北欧葬仪考》原件。

纸页边缘焦黑,墨迹斑驳,唯有某些特定符号被刻意保留,排列成一种近乎催眠的节奏。

他嘴角微扬,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查吧,查得越深,离真相就越远。”他低声说道,指尖轻抚过一行被虫蛀蚀的段落,“除非你能读懂我的心。”

而那行文字之下,隐藏着真正的密钥——谢家独有的“观星律”,唯有应龙血脉才能激活的语法结构。

真正的坐标,就藏在那组看似无意义的元音重复中:东京,红井地下三层,绘梨衣曾写下“哥哥,我想出去”的那间密室。

北海道的神社,是他三年前亲手伪造的“假史”。

他甚至在那里埋下一具伪造的龙侍遗骸,配合逆言文与磁场干扰装置,只为让监察部相信:谢无涯意图开启“门”。

可他从不想开启。

他只想关闭一切通向绘梨衣的路。

食堂角落,芬格尔叼着能量棒,手机屏幕亮着首播界面。

“兄弟们,刚确认,艾琳娜真去了北海道!”他声音压低,眼睛发亮,“结果呢?据前线线人说,只找到一堆破石头,连条龙影都没有!”

弹幕瞬间炸开:

“谢无涯耍我们呢?”

“这人是不是把整个监察部当成NPC刷经验了?”

“他根本不需要逃跑,他让所有人主动为他清场!”

芬格尔咂咂嘴,靠在椅背上,忽然笑出声:“啧,这家伙比我还会演。他不怕被查,他怕的是——没人查。”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

一条加密消息跳出,发件人标识为“G”。

内容只有一句:

“谢氏封印的,不是龙。”

“是‘观测者’。”风雪尚未停歇,卡塞尔学院的训练场却己沸腾如熔炉。

雷蒙德·克劳利站在高台之上,黑色风衣猎猎作响,A级混血种的血统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压得执法组成员们几乎喘不过气。

他目光如刀,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场外那道懒散倚着门框的身影上。

“谢无涯!”他声音如铁锤砸落,“你用幻术伪造龙文、设局误导监察部!你以为没人看得穿你的把戏?北海道那座神社,根本不是‘门’的遗迹——是你精心布置的迷魂阵!你图谋开启龙门,颠覆混血种秩序,是不是?”

训练场一片哗然。

有人惊疑,有人愤怒,更有人下意识握紧武器,目光死死锁住谢无涯。

谢无涯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站着,指尖夹着一页泛黄的修复报告,仿佛刚才那番怒斥不过是风中的杂音。

雪花从头顶通风口飘落,落在他肩头,未化。

他的眼神很淡,像冬夜的湖面,不起波澜,却深不见底。

片刻后,他轻轻将报告折起,塞进衣兜。

“你想拦我?”他问,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喧嚣。

雷蒙德冷笑:“下周执行部外派任务,你若敢申请东京分部支援,我就让全体执法组投票否决。你别忘了,这里不是你一个人的棋盘。”

空气凝滞了一瞬。

谢无涯忽然笑了。很轻,像是自嘲,又像是怜悯。

“好啊。”他说,“我申请。”

转身离去时,他的步伐依旧从容,仿佛刚才那场对峙不过是一次寻常的擦肩。

可就在他袖口滑落的刹那,手机屏幕无声亮起,自动弹出一封加密邮件——收件人:校长办公室;抄送:艾琳娜·沃森;附件名为《蛇岐八家异常调动报告(绝密级)》。

文件内嵌三组伪造的热成像图、一段经过剪辑的东京地下信号波动记录,以及一份由谢家古篆转译的“预言残片”,明确指向红井即将发生血祭仪式。

因为——那是她“自己”在北海道神社底部发现的线索,经由他暗中植入数据库的逆向信息链,早己与她的调查路径完美咬合。

她以为自己在追查他,实则正将他推向“合法介入东京”的舞台中央。

真正的入场券,从来不是投票。

是让所有人相信,他是“被需要”的。

深夜,修复室的灯早己熄灭,唯有古籍档案区角落还亮着一盏孤灯。

谢无涯坐在窗台上,腿边摊开着一本联络簿——上杉绘梨衣留下的唯一痕迹。

纸页微皱,字迹稚嫩,却一笔一划写得极认真:“今天,风是暖的。”

他指尖缓缓抚过那行字,仿佛能触到她写下时的温度。

窗外,芝加哥的寒夜如铁幕垂落,可这一刻,他仿佛看见她在阳光下踮脚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

突然,视网膜上毫无征兆地炸开一片猩红波纹。

【斩龙剑灵共鸣·激活】

提示:目标锁定——东京红井地下三层祭坛

影像浮现:一柄断裂的古剑深插石台,剑身布满裂痕,铭文却在黑暗中缓缓苏醒——“应龙归位,门启血祭”。

血色符文如脉搏般跳动,仿佛在呼唤,又似在警告。

谢无涯闭上眼,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不是你要开。”他低语,声音如刃,割开寂静,“是我来关。”

窗外,云层裂开一道缝隙,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落在他脚边的行李箱上——黑色,轻便,己贴好登机牌:芝加哥→东京成田,明日06:15,首达航班。

箱内,除了一套便服,只有一本《小王子》,书页间夹着一张她曾画过的涂鸦:两个人影并肩站在花海里,其中一个写着“哥哥”。

他起身,合上联络簿,灯光熄灭。

而在数百公里外的执行部会议室,芬格尔打着哈欠翻开花名册,指尖停在某个名字上,嘀咕了一句:“这人……怎么又上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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