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刚响，教室里的喧闹瞬间炸开。
苏阳抱着篮球，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球缝，目光黏在苏明雪的座位上 —— 她正低头收拾书包，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划了两下，才把本子放进书包里，动作慢得让他心焦。
“阳哥，不等我了？” 王浩背着书包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晚上去打球不？我可以陪你打一场。”
“不去了，” 苏阳头也没回，眼睛还盯着苏明雪，“我姐晚上要给我讲物理题。”
王浩 “哦” 了一声，挤了挤眼睛：“行吧，你这‘姐控’，我不打扰你们姐弟情深。”
苏阳没理他的调侃，见苏明雪终于拉上书包拉链，立刻首起身子，篮球抱得更紧了 —— 等了一下午，就想赶紧跟姐一起回家，路上还能跟她说说下午练球的新技巧。
“姐，走了！” 他喊了一声，没等苏明雪完全走到跟前，就转身往教室外冲，脚步轻快得像踩了弹簧。
走廊里人多，刚拐过拐角，苏阳只听见 “砰” 的一声，胸口撞上一个软软的东西，手里的篮球 “咚” 地滚在地上，对方手里的练习册也散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苏阳赶紧弯腰，伸手去扶对方，指尖碰到女生的胳膊，温温的，带着点校服布料的粗糙，“我没看路，你没事吧？”
被撞的女生也慌了，连忙站首身子，伸手去捡地上的练习册，头发垂下来遮住脸，声音细细的：“没事没事，是我走的太快了，没看到你……”
苏阳帮她把散落的练习册拢在一起，递过去的时候，才看清女生的样子 —— 扎着低马尾，额前碎发有点乱，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你的练习册没坏吧？” 苏阳又问了一句，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手肘上，有点担心，“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好像蹭到了。”
“不用不用，” 女生赶紧把练习册抱在怀里，往后退了半步，头埋得更低了，“就是小蹭了一下，没事的，我还要赶公交车，先走了……”
说完就抱着练习册，快步往楼梯口走，马尾辫晃来晃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苏阳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手还僵在半空中，脸颊也有点发烫 —— 刚才撞得太近，好像闻到她头发上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跟姐用的不一样，是甜的。
（完了完了，姐肯定看到了，她会不会生气啊？）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苏阳心里 “咯噔” 一下，猛地回头 —— 苏明雪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两人的书包，眼神落在刚才女生走的方向，又慢慢转回来，落在他身上。
她没立刻说话，先走到滚在地上的篮球旁，弯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才抬头看向苏阳，声音很平静：“没撞到人吧？刚才那个女生，手肘好像蹭红了。”
“我问了，她说没事，” 苏阳赶紧解释，走上前想接过篮球，“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快点跟你回家，没看路……”
苏明雪把篮球递给她，指尖碰到他的手，没停留，很快收了回去。
她的眼神比刚才冷了点，嘴角的温和也收了，只是点了点头：“下次小心点，走廊人多，别跑那么快。”
没有责备，也没有多问，可苏阳就是觉得不自在，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 姐平时看他的眼神都是软的，今天怎么这么凉？
（还好刚才只是撞到，没把人扑倒，不然姐真的要生气了，说不定还会不理我，那可就惨了！）
王浩从后面追上来，看到地上的练习册碎屑，笑着问：“阳哥，你撞人了？刚才那女生我认识，一班的语文课代表，特别文静，你没吓到人家吧？”
“我道歉了，她说没事，” 苏阳赶紧说，又偷偷看了眼苏明雪，见她没反应，才松了口气，“走了走了，快回家，晚上还要讲物理题呢。”
苏明雪没说话，拎着书包往楼下走。
苏阳赶紧跟上，王浩跟在后面，还在絮絮叨叨说那个女孩平时多安静，今天被撞肯定吓坏了。
苏阳没心思听，满脑子都是怎么跟姐解释，让她别生气。
回家的路上，苏阳故意走在苏明雪旁边，跟她说下午体育课练球的事，说自己新学了个上篮的技巧，周末想让她陪自己去练。
苏明雪只是 “嗯”“知道了” 地回应，脚步没放慢，也没像平时那样跟他聊物理题，甚至没给他递水 —— 平时放学路上，她都会提前把水壶装好在书包侧兜，让他渴了就喝。
苏阳心里更慌了，伸手想拉她的胳膊，又怕她不高兴，只好把手缩回来，小声说：“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人的，下次我肯定看路，不跑那么快了。”
苏明雪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神里的冷意散了点，伸手帮他把歪了的衣领捋平：“我没怪你，就是怕你撞到人，自己也受伤。篮球那么重，要是你摔了，晚上怎么讲题？”
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脖子，苏阳的脸一下子红了，心里的不安也散了：“我知道了，以后肯定小心。”
“走吧，爸妈还等着吃饭呢。” 苏明雪转身继续走，脚步慢了点，还把书包侧兜的水壶递给他，“渴了吧？喝口水。”
“谢谢姐！” 苏阳接过水壶，拧开喝了一大口，凉丝丝的水滑进喉咙，心里甜滋滋的 —— 姐还是关心他的，刚才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回到家，爸妈己经做好了饭，红烧排骨、番茄炒蛋，都是苏阳爱吃的。
苏明雪帮大家盛好饭，坐在苏阳旁边，偶尔给他夹块排骨，却没怎么说话，扒拉着碗里的饭，眼神有点飘。
“明雪，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妈妈问，“老师说你上次月考又是年级第一，真棒。”
“还行，” 苏明雪笑了笑，“就是作业有点多，晚上要给苏阳讲物理题。”
“阳阳，你可得好好听你姐的，” 爸爸放下筷子，看着苏阳，“你姐学习好，又有耐心，你跟着她学，物理肯定能上去。”
“知道了爸，” 苏阳赶紧点头，给苏明雪夹了块番茄，“姐，你吃番茄，这个甜。”
苏明雪接过番茄，放在碗里，没吃，只是点了点头：“谢谢。”
吃完饭，苏明雪收拾好碗筷，就拿着书包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把外面的喧闹都挡在了门外。
她的房间很整洁，书桌上摆着一摞摞练习册，台灯是暖黄色的，照着桌角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西个字 ——“苏阳艳遇记”。
苏明雪坐在椅子上，打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跟封面一样工整，每一页都标着日期，记录着苏阳从升入高中以来，跟每一个女生的接触，密密麻麻，连最细微的细节都没落下。
“高一上学期 9 月 15 日，走廊偶遇三班张雅，张雅先打招呼，苏阳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说了句‘早’，停留时间 10 秒。”
“高一下学期 3 月 2 日，二班李萌掉了笔，苏阳帮忙捡，指尖碰到李萌的手指，苏阳立刻缩回手，脸有点红，停留时间 0.5 秒。”
“高二上学期 12 月 25 日，平安夜，收到五班王婷的苹果，苏阳没要，说‘谢谢，我不吃苹果’，王婷脸红了，苏阳转身就找我，手里还攥着我的围巾。”
.............
“高三上学期，9月27日，带苏阳区游戏厅，遇见林晓晓，苏阳和她发生矛盾，还扯到了人家女孩子的内衣。解除误会后主动帮对方抓娃娃，分开时一首看着对方傻笑。”
苏明雪翻着 pages，指尖轻轻划过 “林晓晓” 那一页，嘴角勾起一点淡淡的笑 —— 那天苏阳慌张的样子，她到现在还记得。
翻到最新的一页，空白的，苏明雪拿起笔，在顶端写下日期：“高三上学期 9 月 28 日，放学走廊，撞到一班语文课代表，苏阳先道歉，拉了那个女生的胳膊，帮她捡练习册，两人都脸红，苏阳看着那个女生的背影，停留时间 15 秒。”
放下笔，苏明雪把笔记本合上，放进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锁上 —— 这个抽屉里，除了这本笔记，还有苏阳初中时送她的手工贺卡。
他第一次打篮球赢了的奖状复印件，甚至还有他掉在沙发上的一根头发，被她夹在透明的小袋子里。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篮球场，路灯亮着，有几个男生在打球，身影跟苏阳很像。
（他今天撞了那个女生，会不会记住她？那个女生很文静，跟林晓晓不一样，跟张雅也不一样，他会不会觉得那个女生很好？）
苏明雪的手指轻轻敲着玻璃，眼神暗了暗 —— 不会的，苏阳最在意的是她，他会跟她解释，会怕她生气，会听她的话，把物理题弄懂，周末还想让她陪他练球。
她转身回到书桌前，拿出物理笔记，翻开电磁感应那一页，用红笔在重点公式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篮球 —— 苏阳喜欢篮球，这样他看笔记的时候，应该会更认真吧？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苏阳的声音：“姐，你写完了吗？可以讲题了吗？”
苏明雪赶紧把物理笔记摊开，走过去开门，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柔：“刚准备好，进来吧，先把你昨天做错的题拿出来，我们先讲错题。”
苏阳抱着物理练习册走进来，脸上带着笑：“姐，我今天把昨天的题看了一遍，好像有点懂了，就是左手定则还是有点晕。”
“没关系，” 苏明雪笑着点头，拉过椅子让他坐，“我给你画个图，一看就懂了。”
台灯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苏阳低头看着笔记上的篮球图案，心里暖暖的，苏明雪拿着笔，耐心地给他讲题，声音软乎乎的，跟平时一样。
他偷偷看了眼苏明雪的侧脸，心里想：（姐真好，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生气，以后我再也不着急乱跑了......）
苏明雪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认真听，别走神，不然讲完你又忘了。”
“知道了姐！” 苏阳赶紧低下头，看着笔记，心里却比刚才更踏实了 —— 有姐在，不管是物理题，还是撞人的小插曲，好像都不是什么难事。
窗外的夜色渐深，房间里的讲题声轻轻的，混着偶尔的笑声，温暖得像裹了层棉花。
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那本 “苏阳艳遇记” 安安静静地躺着，记录着少年的每一次心动，也藏着少女不为人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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