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图书馆到面馆的路不算远，阳光把几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王浩走在最前面，一只手拎着自己和小冉的书包，另一只手想牵小冉，却总怕碰到她怀里的兔子玩偶，手在半空悬了半天。
最后改成帮小冉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刘海，动作拘谨得像个刚谈恋爱的初中生。
“胖子，你这手跟有胶水似的，想牵就牵啊，别跟个机器人似的僵硬。”林薇跟在后面，看着王浩的样子忍不住笑，手里的红笔还在转着圈，“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你这‘毛手毛脚，君子发愁’，小冉没嫌你笨就不错了。”
王浩耳朵一红，回头瞪了林薇一眼：“林薇姐你别拆我台啊！我这不是怕碰着小冉的兔子嘛，这可是她妈亲手做的，碰坏了我赔不起！”
小冉赶紧拉住王浩的胳膊，小声说：“没事的，玩偶很结实……”
她说着，把兔子玩偶往怀里又抱了抱，耳朵尖都红了，连阳光照在上面都透着点粉色。
苏明雪走在苏阳身边，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书包，指尖碰到书包带时，悄悄调整了一下长度——之前苏阳总说书包带滑肩，她昨晚特意用针线加固了接口，现在长度刚好，苏阳走路时不用总抬手扶着。
“阳阳，昨天背的英语单词，下午抽查可别忘。”她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前面打闹的三人身上，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却在路过一家奶茶店时，脚步顿了顿。
王浩眼尖，立马喊：“哎！奶茶店！我刚才说请客的，走，进去买！”他拉着小冉就要往店里冲，却被苏明雪拦了一下。
“先去面馆，奶茶打包带回去。”苏明雪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面馆招牌，“面馆要排队，去晚了没位置，下午还要复习，别耽误时间。”
她说话时，刚好服务员从奶茶店出来，问“几位要点什么？”，苏明雪没看菜单，首接报：“一杯三分糖珍珠奶茶，常温；一杯全糖芋圆，冰的；两杯柠檬水，常温，少放糖。”
苏阳愣了一下——三分糖珍珠奶茶是他喜欢的，全糖芋圆冰的是林薇的口味，柠檬水是王浩和小冉上次说过爱喝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明雪己经付了钱，对服务员说：“做好了麻烦送到前面‘老李家面馆’，谢谢。”
“姐，你怎么知道我要喝这个？”苏阳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
苏明雪看了他一眼，伸手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上次你跟胖子来买，说三分糖刚好，珍珠要多放，我记着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苏阳却突然想起，那是半个月前的事，他当时就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她真的记着。
到了面馆，果然要排队。
林薇靠在墙上刷手机，突然笑出声：“哎你们看，网上说‘甜蜜的爱情让人发胖，学习的痛苦让人消瘦’，我看胖子是前者，上次见他还能看见脚尖，现在肚子都鼓起来了！”
王浩立马反驳：“那是我妈最近给我补得好！再说了，小冉做的饼干那么好吃，我不多吃点对不起她！”
他说着，还不忘给小冉递了颗糖，小冉接过，剥开糖纸喂到他嘴里，两人对视一笑，甜得像面馆飘出来的糖醋味。
苏明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让大家等着，自己去排队点单。
轮到她时，她报的菜名精准得让服务员都愣了：“两碗牛肉面，少辣，一碗多放牛肉，一碗多放青菜；一碗番茄鸡蛋面，不要葱；一碗杂酱面，多放花生，少放酱。”
多放牛肉的是苏阳的，多放青菜的是她的，番茄鸡蛋面是小冉的（小冉不吃辣），杂酱面是王浩的（他上次说杂酱面要多放花生）。
等面的时候，奶茶刚好送到。
林薇吸了一大口芋圆，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是明雪懂我！全糖冰芋圆，一口下去，比谈恋爱还爽！”
她说着，用胳膊肘碰了碰苏阳，“阳阳，你姐对你也太贴心了，连你喝奶茶的甜度都记着，我妈都没这么细心！”
苏阳没说话，喝了口奶茶，珍珠的Q弹混着三分糖的甜味，刚好卡在他喜欢的口感上。
他偷偷看了一眼苏明雪，她正低头擦桌子，手指把桌面的水渍擦得干干净净，连角落的酱油渍都没放过——她总说“桌子不干净，做题分心”，其实是怕他不小心蹭到衣服上。
面很快上来了。
苏明雪把多放牛肉的牛肉面推到苏阳面前，又从自己碗里夹了几筷子青菜给他：“多吃点青菜，别总吃牛肉，营养不均衡。”
她说话时，瞥见苏阳碗里飘着几根香菜，伸手就把香菜挑了出来，放进自己碗里——她知道苏阳不吃香菜，说香菜有“怪味”，哪怕只有几根，也会挑得干干净净。
王浩看着这一幕，凑到小冉耳边小声说：“你看明雪姐对阳哥多好，比我妈对我还好。”
小冉点点头，夹了块番茄给王浩：“你也多吃点，下午才有精神做题。”
林薇吃着面，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明雪，上次林溪不是说想跟你一起复习吗？最近没见她找你啊？”
苏明雪夹面条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语气平淡：“她最近忙着自己复习，说不想打扰我们。”
她说话时，目光扫了一眼苏阳，见苏阳赶紧低头吃面，没接话，才继续说，“高考前大家都忙，各顾各的也正常。”
苏阳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姐追问他有没有再看到林溪，还好她没提。
他偷偷摸了摸口袋里的草稿纸，昨晚记的“自习室撩妹话术”还在，只是现在奶茶好喝，面也好吃，身边的人热热闹闹的，他突然觉得那草稿纸也没那么重要了。
“对了胖子，你上次说你数学考了68分，进步挺大啊！”林薇突然转移话题，对着王浩挑眉，“是不是小冉帮你补习了？我就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学习也一样！”
王浩嘿嘿笑，挠着头说：“也不全是，明雪姐给我的错题本也帮了不少忙……不过小冉确实帮我背了不少公式，她说‘公式记不住，就编成顺口溜’，比如‘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记不住就画个圈’，还挺管用！”
小冉红着脸补充：“就是随便编的，没想到真有用……”
苏明雪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伸手帮苏阳擦了擦嘴角的酱汁：“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下午做物理题，我带了套新的卷子，咱们一起做，谁错得多，晚上就多做两道题。”
苏阳赶紧点头，嘴里还含着面条，含糊地说：“知道了姐……”
吃完面，王浩想拉小冉去旁边的文具店买笔，苏明雪却看了看表：“快一点了，该回图书馆了，文具下次再买，下午的复习时间不能少。”
她说话时，自然地拎起苏阳的书包，又把小冉的兔子玩偶递给王浩：“拿着，别再掉了，小冉会心疼的。”
王浩赶紧接过，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
往图书馆走的路上，阳光更暖了。
苏阳走在苏明雪身边，偶尔能感觉到她的胳膊碰到自己的胳膊，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有点发慌，却又不想躲开。
他偷偷看了一眼苏明雪的手机，屏幕亮着，好像在看什么，走近了才发现，她在看图书馆的座位预约界面——她己经提前把上午的位置预约好了，备注里写着“靠窗，五人座，安静”。
“姐，你什么时候预约的座位？”苏阳问。
“刚才排队点面的时候。”苏明雪收起手机，语气自然，“怕回来没位置，耽误复习。”
她说话时，手指偶尔碰到苏阳的手腕，像无意的触碰，却让苏阳的心跳快了半拍。
快到图书馆时，苏明雪突然停住脚步，对林薇说：“薇薇，你跟胖子、小冉先上去，我跟阳阳去拿点东西，马上就来。”
林薇点点头，拉着小冉和王浩先走了。
只剩下两人时，苏明雪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苏阳：“刚才看你吃面没怎么吃糖，这个是你喜欢的橘子味，含着吧，下午做题不困。”
苏阳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橘子的甜味在嘴里散开。
他抬头看苏明雪，发现她正看着图书馆的大门，眼神里没什么表情，却在看到一个白色身影闪过（不是林溪）时，轻轻皱了下眉，随即又舒展开。
“姐，我们快进去吧，不然他们该等急了。”苏阳说。
“嗯。”苏明雪点头，“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苏阳的手腕被她握着，温热的触感从手腕传到心里，他突然觉得，就算每天被姐监督着复习，就算“海王笔记”只能看一页，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只是他没看到，苏明雪牵着他的手时，手指悄悄收紧了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她刚才在手机上，己经把林溪的朋友圈设置成了“不看她的朋友圈”，也把林溪之前发的“想找个伴一起复习”的消息删掉了。
她的阳阳，只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只能跟着她的节奏走，任何可能分走他注意力的人或事，都要被她悄悄挡在外面。
图书馆的门被推开，暖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
苏明雪把苏阳的书包放在上午的位置上，又帮他把物理书和笔记本拿出来，摆好。
“快做题吧，胖子他们己经开始了。”苏明雪说，语气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苏阳点点头，坐在座位上，拿起笔。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页上，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混着身边人的呼吸声，构成了一幅安静又温暖的画面。
只是这份温暖里，藏着苏明雪无人察觉的温柔掌控——她的阳阳，会一首这样，留在她身边，一步都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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