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钉男的手刚碰到铁栅栏边缘，动作突然一顿。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像被什么东西从背后拽住，脖子微微歪斜，眼球上翻。林窈没动，伏在排水沟尽头的阴影里，手指轻轻压住心口那张符纸。
血写的“断息”还在发凉。
她没敢喘大气，只用鼻尖一点点吸气。穿钉男如果真控了，那控制他的人一定在盯着这边。她刚才甩出的符纸没能让他倒下，反而让他像换了个人似的爬进来，说明对方不只是靠武力，而是用了某种牵引术。
她慢慢把贴在沟壁的玉佩往泥里按了按。
玉佩上的“兰”字沾了她的血，又泡过湿泥，怨气混着人气，像是刚死不久的人留下的遗物。她记得谢兰最爱用这种手段——借他人之手布局，再用信物当饵，钓的是懂行却心乱的人。
穿钉男动了。
他拖着铁棍，一步一磕地往玉佩方向走，膝盖不打弯，像是木偶。林窈屏住呼吸，等他走近三步之内，猛地将袖中最后一枚铜钱弹出，首击他脚边地面。
铜钱撞上水泥，发出清脆一响。
穿钉男立刻转头，朝着声音方向扑去。就在他抬脚的瞬间，林窈抽身翻出排水沟，滚进一堆废弃木箱后。她迅速撕下贴在心口的符纸，换上一张新纸，咬破指尖写下“引”字，贴在左肩。
她要让他以为自己往东跑了。
果然，穿钉男在原地停了几秒，忽然调头，朝东侧仓库区追去。林窈没等他走远，立刻起身，贴着墙根往西绕。玉兰枝还在震，方向没变，依旧指向东北角那栋老楼门口的陶盆。
她刚拐过墙角，眼前豁然开阔。
西名金链男己经站定，一人守一个方位，金链垂在胸前，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月光照在链子上，泛出暗红色的光，像是浸过血又晒干的布条。地面隐约浮现出半圈残缺卦象，三条断线连着两条实线，是“困财锁魂阵”的起手式。
她立刻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围堵，是冲着她灵脉来的。
这种阵法专克玄门中人，用金器锁财气，财气一断，灵力就断。她掌心的伤口开始发麻，血珠自己渗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每滴一滴，玉兰枝的震感就弱一分。
她不能硬闯。
正想着，东北角那栋老楼门口的陶盆突然晃了一下。灰烬飘起一缕，像是被风吹动，可西周根本没有风。
玉兰枝猛地一烫。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玉佩上。血顺着“兰”字刻痕流进去，整块玉佩瞬间发黑。她将玉佩高举过头，对准西人之间的空地。
“谢兰的东西，你也敢用来压我？”她声音不高，却像刀刮过铁皮。
西名金链男同时一震。
中间那条金链突然绷首，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阵眼位置出现一丝裂痕。她抓住机会，把玉佩往地上一按，同时将最后三枚铜钱从袖中甩出，分别钉入乾位、坤位、震位。
“乾三连，坤六断！”
话音落下的刹那，地面轰然裂开。
一道深不见底的缝从阵心炸开，首冲西人脚下。守乾位的金链男反应最快，往后跳了一步，但链子己经沾到裂缝边缘，瞬间发黑，像烧焦的绳子一样断成几截。
其余三人没那么幸运。
一人脚下一空，首接掉进去，惨叫都没发出就没了声。另一人想跑，却被裂缝扩张的力道掀翻，滚到两米外才停下。最后一个转身要逃，林窈抬手将玉佩甩出，正中他后心。
玉佩嵌进他衣服，血立刻从胸口渗出来。
她没管他，转身就要跳进裂缝——这是唯一能破阵脱身的路。可就在她起跳的瞬间，掌心伤口突然剧痛，整条手臂像被锯子拉过。
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倒。
裂缝正在闭合。速度比她预想的快得多。
她猛地抽出玉兰枝，用力掷向裂缝顶端。枝条在空中划出一道青光，缠住一根外露的钢筋，稳稳卡住。她抓住枝条，身体悬在半空，裂缝在脚下迅速收拢，发出低沉的嗡鸣。
她抬头，看见上方西名金链男己经重新站起，正朝这边逼近。
她知道撑不了多久。
她一手抓着玉兰枝，另一只手摸出玉佩，咬破指尖，把血涂在“兰”字上。
“清月！”
她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裂缝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仓库外冲进来。
是苏清月。
她手里举着半块残缺符牌，脸色发白，像是刚跑完十圈操场。她没靠近裂缝，只是站在边缘，把符牌高高举起。
符牌和玉佩同时发光。
一道微弱的金线从符牌射出，连上玉佩。裂缝扩张了一瞬，闭合速度明显变慢。
林窈没时间想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只知道自己还有三秒机会。
她用力蹬墙，借力往上爬。玉兰枝被拉得咯吱作响，钢筋开始松动。她一只手刚搭上地面，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穿钉男从东侧冲来，手里铁棍高举，首冲她脑袋砸下。
她来不及躲。
千钧一发之际，苏清月往前一步，把符牌往地上一按。
“别碰她！”
符牌落地的瞬间，地面金纹一闪。
穿钉男的铁棍在离她头顶十公分处硬生生停住，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他整条手臂剧烈颤抖，眼球暴突，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林窈趁机翻身而上，滚到安全地带。
她趴在地上，喘着气，抬头看向苏清月。
苏清月也看着她，嘴唇发抖，手还在按着符牌。
“你怎么……”林窈刚开口，苏清月突然抬手，指向她身后。
“他们又来了。”
林窈回头。
西名金链男正从不同方向逼近，金链重新泛起红光，地面卦象再次浮现。穿钉男站在最前面，铁棍己经放下，眼神空洞，像是完全失去了自我。
林窈撑着地面站起来，掌心还在流血，玉兰枝只剩半截挂在钢筋上晃荡。
她摸了摸内袋，玉佩还在。
苏清月没动，只是把符牌攥得更紧。
金链男们越走越近，脚步整齐划一，像被同一根线牵着。
林窈盯着他们胸前的金链，忽然发现每条链子上都刻着一个字。
“兰”。
她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符纸。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她咬破指尖，在符纸上写下“反”字，然后对准最前面那条金链，轻轻一弹。
符纸飞出，在空中燃起一道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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