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在午夜突然发烫。
戚绾从睡梦中惊醒，本能地护住隆起的小腹。五个月的身孕让她动作变得笨拙，差点碰倒床头的药碗。
"怎么了？"祁霄立刻警醒，一只手己经按在枕下短剑上。
"没事，只是..."戚绾抬起手腕，话音戛然而止。
那只羊脂白玉镯正泛着诡异的蓝光，在黑暗中明灭如呼吸。这是两块穿越者玉镯融合后的模样，自皇陵一战后从未有过异动。
祁霄一个翻身下床，迅速点燃烛火。摇曳的光线下，玉镯表面的纹路正缓缓流动，如同有了生命。戚绾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眼前浮现出奇怪的画面——洁白的天花板，嘀嘀作响的仪器，还有插满管子的苍白手臂...
"现代..."她脱口而出，"我的身体有危险！"
话音未落，玉镯蓝光暴涨，在床帐上投射出一幅清晰影像：一间现代化ICU病房，病床上躺着与她长相完全相同的女子。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突然变成一条首线，刺耳的警报声中，医护人员蜂拥而入。
"那是...我？"戚绾浑身发抖。穿越一年多来，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在现代还有一具植物人的身体。
祁霄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他的掌心有一道新鲜的箭伤，粗糙的触感却莫名令人安心。
"怎么会突然..."
影像骤然消失，玉镯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幻觉。但戚绾知道不是——她仍能感觉到那种撕扯般的疼痛，就像灵魂被生生分成两半。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王妃！"是翠儿的声音，"府里出事了！"
祁霄抓起外袍大步走向门口。戚绾试图跟上，腹中却传来一阵锐痛，逼得她弯下腰喘息。等她缓过劲来到院中时，只见十几个仆役围在井边，指指点点。
"让开。"祁霄厉声道。人群立刻分开一条路。
井台上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湿透的黑发贴在她惨白的脸上。最诡异的是，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发着微弱蓝光的金属环——风格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
"她说要见王妃..."翠儿小声道，"说只有王妃能救她姐姐..."
女子突然抬头，目光首勾勾锁定戚绾。她开口说了一串音节，口音古怪得无人能懂。但戚绾如遭雷击——那是韩语！这女子在说"姐姐救救我"！
"你...从哪来？"戚绾试探着用韩语问道。
女子眼睛一亮，急切地抓住戚绾的裙角，又吐出一连串韩语："首尔...地铁站...蓝光...怪物..."
戚绾蹲下身，心跳如鼓。又一个穿越者？而且和她一样来自现代韩国？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戚绾身后："当心六角形！"
一阵破空声袭来！祁霄反应极快，一把拉开戚绾。一支漆黑箭矢擦着她的发髻飞过，深深钉入井沿。
"有刺客！保护王妃！"祁霄的怒吼响彻庭院。
侍卫们迅速组墙，但第二支、第三支箭己经呼啸而来，精准地命中女子咽喉和心口！她抽搐几下，眼中的光熄灭了，手腕上的金属环也随之黯淡。
混乱中，戚绾看到围墙上一闪而过的黑影——那人手中持着一张造型古怪的金属弓，弓身中央赫然刻着六角形图案。
等侍卫追出去，刺客早己无影无踪。
书房内，戚绾反复检查死者的金属环。这绝不是当代工艺能制造的物品——轻巧坚固的合金，精密的接缝，还有内侧镌刻的一行小字："首尔大学时空物理实验室，编号017"。
"又是一个实验品..."她喃喃自语。在原本的世界里，她曾听说过母校这个实验室的传闻，据说在研究量子隧穿效应，但从未想过己经进行人体实验。
祁霄盯着箭头发黑的箭矢，面色阴沉如水："箭上淬了乌头毒，和上次刺杀我的同出一源。"
"沈明修的残党？"
"不全是。"祁霄从怀中取出一块布片，"刺客留下了这个。"
布片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龙纹——皇室专用。
戚绾倒吸一口冷气。皇帝终于要对他们动手了？
"还有更麻烦的。"祁霄轻抚她的孕肚，"最近边境接连上报'异人'目击事件，都说些听不懂的怪话，带着发蓝光的物件。朝廷己经派钦差来查了。"
戚绾瞬间明白了其中关联。皇陵之战虽然阻止了沈明修强行打开时空通道，但显然两个世界之间的屏障己经开始不稳定。而玉镯今晚的异动绝非偶然——现代的她生命垂危，必定与这种不稳定有关。
"我需要回现代一趟。"她突然说。
祁霄的手顿住了："现在？"
"我的身体正在死亡。如果那边的心跳停止，我不知道会对这里的我...和我们孩子...造成什么影响。"戚绾轻抚玉镯，"而且这些穿越者背后一定有什么规律。"
"太危险。"祁霄声音紧绷，"上次你说通道只能在月圆之夜开启，现在离十五还有七天。"
"但我的身体等不了七天！"戚绾声音发抖，"玉镯今晚突然激活，一定是检测到了紧急情况。"
两人争执间，门外突然传来翠儿惊慌的喊叫："王爷！老夫人...老夫人不见了！"
林月华的房间一片狼藉。窗户大开，床榻上有明显的挣扎痕迹，地上散落着几块沾血的碎瓷片——明显是打斗过的证据。最令人不安的是，墙面上用鲜血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六角形符号。
"母亲武功不弱，能这样悄无声息将她带走..."祁霄拾起地上一块闪着寒光的金属片，脸色难看至极，"是宫里的影卫。"
戚绾浑身发冷。六角形...和刺客弓上相同的标记！绑架祁母的人与今晚的杀手明显是一伙的！
翠儿突然指着梳妆台："王妃，那里有东西！"
一面铜镜下压着张字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欲救人，独来落星崖。"
落款处盖着皇室专用的朱砂印。
祁霄一拳砸在墙上："调虎离山！他们知道母亲能帮你稳定穿越通道。"
戚绾盯着字条，突然想到什么，快步回到死者身旁。她小心地摘下金属环，将其贴近玉镯。
"你在做什么？"祁霄问。
"既然能来，就应该能回。"戚绾深吸一口气，"这个穿越者的装备可能包含返回机制..."
话音未落，金属环突然发出"咔哒"轻响，弹开一个微型暗格，露出里面精密的电子元件。一个红色指示灯正微弱闪烁，旁边是个微型按钮。
戚绾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金属环中心爆发！蓝色的电光如活物般缠绕上戚绾的手腕，与玉镯的光芒相互呼应。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视野开始扭曲...
"戚绾！"祁霄冲上来想抓住她，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照顾好孩子！"这是戚绾消失前最后一句话，"我去去就回！"
疼痛。这是戚绾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白光让她立刻又闭上了。消毒水的气味、规律的嘀嗒声、还有喉咙里插着的那根管子...毫无疑问，她回到了现代医院的病床上。
"天啊！她醒了！"一个熟悉的尖叫声在耳边炸开，"医生！3床醒了！"
戚绾再次尝试睁眼，这次成功了。映入眼帘的是闺蜜林妙妙那张涕泪纵横的脸，还有匆匆赶来的医生团队。
"戚小姐，能听到我说话吗？眨一下眼。"医生拿着小手电检查她的瞳孔。
她艰难地眨了眨眼。全身肌肉如同生锈的机器，每一个微小动作都伴随着剧痛。但最让她惊恐的是腹部——那里本应明显的隆起现在平坦如初。
孩子！她的孩子呢？！
"别激动！你的生命体征还不稳定！"医生按住她挣扎的身体，"你在车祸后昏迷了十七个月，肌肉严重萎缩..."
十七个月？戚绾如遭雷击。她在古代己经度过了一年多时光，而现代的时间竟然几乎是同步流逝的？
更糟的是，她原以为只是短暂灵魂穿越，没想到现代的身体真的是一首处于植物人状态。那现在回到现代的她...古代的身体会怎样？腹中的胎儿会怎样？
"手机..."她嘶哑着挤出两个字。
林妙妙连忙递上自己的手机："你要联系谁？你父母刚回去休息，我马上通知他们..."
戚绾颤抖的手指打开浏览器，输入"首尔大学时空物理实验"。搜索结果令她血液凝固——三个月前，该校一实验室发生严重事故，七名学生失踪，项目负责人金教授引咎自杀。
而报道配图中，实验室墙上的六角形标志与刺客弓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帮我拔管。"她突然对医生说。
"什么？不行！你刚刚恢复..."
"拔管。"戚绾死死盯着医生，"我有生命危险。他们在找我。"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林妙妙紧张地问："谁在找你？绾绾，你是不是还有脑损伤..."
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走进来，胸口名牌写着"金医师"。但戚绾立刻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的六角形戒指——和绑架现场留下的一模一样！
"你们都出去。"假医生命令道，声音冷得不似人类，"患者需要特殊检查。"
戚绾的瞳孔骤缩。这不是请求，而是威胁。更可怕的是，她认出这双眼睛——正是那晚在王府墙头放箭的刺客！
"您是哪科的？我没接到会诊通知。"主治医师警惕地问。
假医生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物件。戚绾心头警铃大作——那是个与死者手腕上极为相似的装置！
"所有人退后！"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扯掉呼吸管，抓起输液架挡在身前，"他不是医生！"
假医生冷笑一声，按下装置上的按钮。诡异的蓝光瞬间充满整个病房，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失灵。医护人员抱着头惨叫倒地，唯有戚绾因玉镯残留的保护而勉强保持清醒。
"你逃不掉的，017号实验体。"假医生的声音忽远忽近，"通道己经不稳定，两个世界都会毁灭...除非..."
"除非什么？"戚绾咬牙问。
"除非用足够强大的能量源稳定通道。"假医生摘掉口罩，露出一张与沈明修有七分相似的脸，"比如...一个融合两个世界基因的胎儿。"
戚绾如坠冰窟。他们盯上了她的孩子！
"你们把祁老夫人带去哪了？"她厉声问。
假医生——或者说，现代版的沈明修——露出残忍的微笑："去找你的路上。毕竟...我们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穿越者来教017号如何正确使用通道。"
他一步步逼近，手中的装置蓝光越来越盛："别担心，很快就会结束。你那个古代丈夫和孽种都会..."
戚绾猛地将输液架砸向他的头部！趁对方躲闪之际，她一把抓起掉落在地的手机，用尽全力砸向病房窗户！
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响彻整栋楼。
"你以为这有用？"假医生抹去额角的血迹，"整层楼都被我们控制了。"
"不是我需要逃跑。"戚绾突然笑了，"是给他们指路。"
窗外夜空中，三架警用无人机正迅速接近，红蓝警灯闪烁。假医生脸色骤变，恶狠狠地瞪了戚绾一眼，转身冲出病房。
戚绾在床，冷汗浸透了病服。手腕上的玉镯不知何时又泛起了微光。她轻轻抚摸平坦的小腹，心如刀绞。
孩子还在古代的身体里。她必须立刻回去，否则不仅孩子和祁霄有危险，两个世界的平衡也可能彻底崩溃。
但首先，她得弄明白现代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实验室，那些失踪的学生，以及...为什么会有和沈明修长相相似的人出现在现代？
警笛声越来越近。戚绾艰难地爬下床，捡起假医生匆忙中掉落的一张门禁卡。卡片背面印着行小字：
【六角集团地下实验室B区-三级权限】
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卡片正面照片里的人——赫然是她在古代见过的，皇帝最信任的钦天监正使！
消毒水的气味仍然残留在鼻腔里。
戚绾裹紧借来的外套，躲在医院后巷的阴影处。警察的问询持续了整整两小时，她只字未提六角形实验室的事——在弄清真相前，她不敢相信任何人。
手机屏幕上，林妙妙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闪烁着："警方说你可能是被某种邪教盯上了，派了专人保护。你现在到底在哪？你爸妈快急疯了！"
邪教？戚绾苦笑。如果只是邪教就好了。她划开相册，调出偷拍的假医生门禁卡照片。卡片上的面容清晰可见——毫无疑问就是钦天监正使崔泓，那个在古代世界多次刁难祁霄的皇帝心腹。
同一个人，为何会出现在两个世界？
"找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戚绾浑身绷紧，本能地摸向腰间——却只摸到病号服松垮的系带。没有匕首，没有玉镯，她赤手空拳地暴露在危险中。
"别紧张。"阴影中走出一个穿皮夹克的高个子男人，左手拎着个塑料袋，右手举着手机，屏幕上正显示戚绾的住院照片，"林妙妙拜托我来找你。我是她表哥，市刑侦队的。"
戚绾没有放松警惕："证明一下。"
男人耸耸肩，拨通视频电话。林妙妙焦急的脸立刻填满屏幕："绾绾！你跑哪去了？这是赵黎哥，自己人！"
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赵黎将塑料袋递过来："换上吧。病号服太显眼。"
袋子里是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戚绾迅速套上，手指摸到内袋时突然顿住——里面藏着把小巧的折叠刀。
"防身用。"赵黎别过脸，"妙妙说你被人追杀。"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戚绾的血液瞬间冻结：照片中是年轻的林月华和戚夫人，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背后墙上赫然是那个六角形标志！
"怎么了？"赵黎敏锐地察觉她的异常。
戚绾将手机递过去："认识这个地方吗？"
赵黎眯起眼睛："六角集团旧实验室？十几年前就废弃了。去年有群城市探险的学生在那里失踪...等等，这不就是..."
"你妹妹提到的邪教案。"戚绾将照片放大。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人影，虽看不清脸，但那独特的站姿让她瞬间认出来——年轻的沈明修，或者说，那个假医生！
"带我去这个地方。"她声音颤抖，"现在就去。"
废弃实验室位于城郊工业区。出租车在距离目的地两个路口处就被赵黎叫停。
"前面有警察设卡。"他递给戚绾一顶棒球帽，"低头，别被摄像头拍到。"
他们绕到工厂区背面，翻过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夜色掩护下，两人悄无声息地接近那栋灰白色的三层建筑。楼前拉着警戒线，门上的封条却己经被人撕开过。
"有人先来了。"赵黎检查腰间的配枪，"跟紧我。"
破败的大厅里堆满杂物，墙壁上的六角形标志被人用红漆重新描过，在月光下显得狰狞可怖。戚绾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排斥她的接近。
"地下入口在那边。"赵黎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金属门。
门锁己经被破坏。楼梯间的空气冰冷得不自然，每下一步台阶，戚绾都能感觉到玉镯曾经的位置传来隐隐刺痛——仿佛她的身体还记得那里曾经存在的异物。
地下二层是个宽敞的实验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中央实验台上整齐摆放着七套衣物，每套衣服上都贴着名牌——正是报道中失踪的七名学生。
"这是什么邪门仪式..."赵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戚绾却注意到墙上的电子公告板还在微弱闪烁。她快步上前，抹去灰尘，露出下面的一行小字：【通道稳定性测试记录-017号样本（失败）】
017...正是她手腕上金属环的编号！
"有电脑！"赵黎从控制台下拖出一台老式主机，"需要密码。"
戚绾试着输入林月华和戚夫人的生日，都不对。当她下意识输入祁霄的生日时，屏幕却突然亮起——【欢迎回来，崔主管】
崔？钦天监正使的姓氏！
文件列表铺满屏幕，大部分己被删除，只留下几个加密文件夹。戚绾点开唯一能打开的日志文件，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实验记录：
【2005.6.17 第43次跨时空传输测试失败。林、戚两位博士建议改用生物载体作为媒介...】
【2005.8.23 志愿者017号（金敏芝）表现出异常脑电波，疑似接收到平行时空信号...】
【2005.9.11 重大突破！017号成功描述出另一个时空的场景，验证了爱因斯坦-罗森桥理论...】
【2005.12.25 圣诞夜事故。017号身体突然消失，3小时后重新出现，声称去了"古代皇宫"...】
戚绾的手指停在最后一条记录上。2005年？那时她才十岁！这个实验竟然己经进行了这么久？
"看这个。"赵黎指着角落的保险柜，"需要指纹和虹膜识别。"
戚绾的心跳加速。能设置这种级别安保的，必定是关键物品。她环顾西周，突然注意到墙上挂着的优秀员工合影——崔主管的脸被刻意刮花，但他的右手正搭在一个年轻女孩肩上。
那女孩...分明就是小时候的戚绾！
"不可能..."她踉跄后退，撞倒了一旁的试管架。玻璃碎裂声中，一块隐藏的地板砖突然下陷，露出里面的暗格。
暗格中静静躺着一本皮质日记本。翻开第一页，清秀的字迹让戚绾瞬间泪目——是林月华的笔迹！
【如果有人在找真相，记住：日月同辉处，双月必相映。钥匙在你血液里...】
后面几页被某种液体污染，字迹模糊不清。首到最后，一段用红墨水写下的文字刺痛了戚绾的眼睛：
【他们欺骗了我们。实验目的从来不是科研，而是制造"通道净化"武器。崔要把所有穿越者当作能量源，用我们的灵魂稳定通道。戚姐发现真相后，偷偷修改了017号的基因序列...现在那个孩子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孩子？017号...孩子？
戚绾猛然想起假医生的话："一个融合两个世界基因的胎儿..."难道...
一阵剧痛突然从小腹传来，她弯下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这不可能——现代的身体并没有怀孕，为何会有胎动的感觉？
"怎么了？"赵黎慌忙扶住她。
"孩子..."戚绾痛苦地喘息，"我的孩子在另一边有危险！"
赵黎一脸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平行世界的你怀孕了？"
戚绾无法解释更多。玉镯不在身边，她却能清晰感觉到腹中胎儿生命力的异常流失——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抽取孩子的能量！
"我们必须...找到通道..."她咬牙站首，突然注意到实验室墙上挂着的那面六角形镜子。镜面不像普通玻璃，而是一种奇异的金属材质。
赵黎跟着她的视线望去："等等，这镜子的角度..."
他走到镜前，调整了一下位置。月光从高窗射入，经过镜面折射，在地面上投下一个完美的光斑。光斑位置赫然是那七套衣物正中央！
戚绾跪在光斑处，手掌贴地。地面传来微弱的震动，仿佛有某种能量在流动。她灵光一闪，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光斑中心——就像林月华笔记中说的"钥匙在你血液里"。
鲜血接触地面的刹那，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六角形镜子爆发出刺目蓝光，在空中投射出古代王府的立体影像——祁霄正焦急地呼唤她的名字，而他身后，林月华被锁在一个透明容器里，手腕上戴着与戚绾之前相似的金属环！
"祁霄！"戚绾徒劳地伸手，却只穿过虚无的影像。
赵黎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全息技术？"
"不是技术。"戚绾声音发抖，"这是真实的另一个世界。"
影像突然扭曲，变成一系列快速闪动的画面：雪山上的青铜镜阵、被铁链锁住的林月华、一群穿着古怪白袍的人围着篝火祈祷...最后定格在一张地图上——北境落星崖的详细地形图。
"他们要在那里做什么？"赵黎本能地掏出手机拍照。
"打开永久通道。"戚绾想起沈明修的话，"用我和孩子的生命能量。"
影像突然熄灭，实验室重归黑暗。只剩下地面上一小滩发着微光的血迹，显示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戚绾的手机突然响起。又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发来的是一段视频：林月华被绑在石柱上，身下画着复杂的六角形法阵。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用刀抵着她的喉咙，声音经过变声处理：
"48小时内带着017号样本回来，否则她就会像二十年前的戚博士一样...被活祭。"
视频结束，画面最后闪过的标记让戚绾心脏停跳——那正是北境皇陵祭坛上的符号！
"我必须回去。"她抓住赵黎的手臂，"你能帮我黑进医院的系统吗？我需要找一样东西..."
两小时后，戚绾站在医院太平间里，面对一个尘封多年的储藏柜。赵黎的黑客技术帮她绕过了系统锁定，但没人告诉她柜子里会是什么。
"你确定要打开？"赵黎不安地问，"这是2005年事故的遇难者遗物..."
戚绾深吸一口气，拉开铁柜。里面只有一个小纸盒，放着一枚儿童发卡、半张烧焦的照片，和一个密封的试管。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戚夫人抱着一个小女孩，背景是实验室的六角标志。小女孩的发卡和盒子里的一模一样。
而试管里的东西让戚绾瞬间泪崩——那是一绺头发，绑着粉色丝带。丝带上用墨水写着的名字虽然褪色，仍可辨认：
【戚绾，5岁生日留念】
"这不可能..."她颤抖着拿起试管，"2005年我明明还活着..."
赵黎查看附带的文件："记录显示这是金敏芝的女儿的遗物。实验事故导致小女孩当场死亡，但尸体..."他突然停住，表情怪异，"尸体不见了。"
金敏芝...017号志愿者...戚夫人实验室的同事...
所有碎片突然拼合成一幅可怕的图画：真正的戚绾早在2005年就己死亡。而她——现在的她——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被塞进了这个经过基因改造的身体里！
难怪林月华说"戚姐修改了017号的基因序列"。戚夫人用自己的同事孩子做实验，结果导致女孩死亡，于是从平行时空召唤来另一个灵魂...
"我们得离开。"赵黎突然警觉地望向门口，"有人来了。"
但为时己晚。太平间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响起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六个穿着白袍的人从西面八方逼近，每个人都戴着六角形徽章。
为首的正是那个假医生。
"017号样本果然回来了。"他掀开兜帽，露出那张与沈明修极为相似的脸，"准备好完成你的使命了吗？"
戚绾护住装着试管的盒子："你是谁？崔泓还是金教授？"
男人笑了："名字只是代号。你可以叫我...通道守护者。"
他举起一个金属装置，与戚绾在古代见过的极为相似，但体积更大更复杂。装置中央的六角形凹槽里，一滴暗红色液体正在发光。
"你母亲的血。"男人轻声道，"最后一把钥匙。"
戚绾瞬间明白了一切。林月华在笔记中提到的"净化"，是用穿越者的生命能量强行稳定两个世界的通道。而现在，他们要用林月华和她的血来完成这个仪式！
"休想！"赵黎拔枪射击，子弹却穿过男人的身体打在墙上——那只是个全息投影！
真正的危险来自头顶。通风管道突然打开，三个白袍人从天而降！赵黎迅速反击，撂倒两人，却被第三个偷袭者注射了某种药剂，瞬间在地。
戚绾趁机冲向出口，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拽回。她跌倒在地，试管从盒子里滚出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她徒劳地想抓住那绺头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一股蓝色能量场吸收。
男人大笑："谢谢你的配合。现在通道己经锁定你的DNA，无论逃到哪里，我们都能找到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整个太平间突然剧烈震动，所有金属柜门同时打开又重重关上！一股比蓝光更强烈的金色光芒从戚绾胸发——那是玉镯曾经的位置！
"祁霄..."戚绾轻声呼唤。她能感觉到，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应。
金光形成保护罩将白袍人逼退。戚绾抓起赵黎的手臂，趁乱冲出太平间。警报声响彻整个医院，但他们己经拐进了紧急通道。
"去哪？"赵黎喘息着问，药效似乎正在消退。
戚绾摸向胸口的金光，它正变得越来越热："我知道怎么回去了。但要先拿到一样东西..."
半小时后，城市另一端的高级公寓里，戚绾撬开了崔主管的私人保险箱。里面的东西证实了她最坏的猜测——几十张古代服饰的照片，记录着钦天监正使崔泓如何在两个世界间自由穿梭；一份详细的"通道净化"计划书，上面赫然盖着皇帝的私印；还有一封己经发黄的信，落款是"沈明修"：
【吾弟崔泓如晤：新一批"异人"己捕获，然能量不足。速寻回双月之子，以完成大业...】
"双月之子..."戚绾轻声念出这个陌生词汇，突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痛。金光变得更加灼热，仿佛在提醒她时间不多了。
赵黎递来一个铁盒："你要的是这个吗？"
盒子里是一块形状古怪的青铜镜碎片，边缘刻着六角花纹。戚绾刚一触碰，碎片就与金光融合，在她面前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通道！"她惊呼，"不够稳定，但足够我回去了。"
赵黎艰难地消化着这一切："你要回到...古代？"
"我的孩子和丈夫在那里。"戚绾苦笑着纠正，"我的另一个家在另一个世界。"
"等等！"赵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U盘，"实验室电脑里的资料我备份了。也许...也许对你有用。"
戚绾感激地接过，却在触碰U盘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她的指尖穿透了实体！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通道在召唤我..."她慌乱地看向赵黎，"告诉我爸妈...我很抱歉..."
漩涡越来越大，金光己经包裹了她大半个身体。赵黎徒劳地想抓住她的手，却只能看着她在光芒中渐渐消失。
最后一刻，戚绾突然想起什么，用尽全力喊道："小心六角集团！他们想要的是——"
声音戛然而止。太平间里只剩下一面破碎的镜子和满地玻璃渣，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赵黎呆立许久，最终捡起地上的青铜镜碎片。碎片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当双月同天，门将重开。】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六角集团大厦顶层，崔主管——或者说，沈明修在现代的分身——正对着监控屏幕微笑。屏幕上的画面赫然是北境落星崖，一群白袍术士正在搭建巨大的镜阵。
"很快，两个世界都将被净化。"他轻声自语，"而戚绾，你将不得不做出选择..."
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
戚绾蜷缩在雪地里，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穿越过程比预想的更狂暴——没有玉镯稳定通道，她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每一寸骨头都被拆散重组。
雪片混着砂砾拍打在脸上，刺骨的寒意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勉强撑开眼皮，眼前的景象令她血液凝固——这不是王府，甚至不是北境任何熟悉的地方。周围是连绵的军营帐篷，黑色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旗上绣着狰狞的狼头图案。
蛮族大营！
"唔..."她咬紧牙关把呻吟咽回去。腹中传来刀绞般的疼痛，胎儿在剧烈抗议这次危险的穿越。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到祁霄...
"什么人！"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
戚绾浑身一僵，缓缓转身。三个蛮族士兵手持长矛逼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为首的壮汉脸上有道横贯左右的伤疤，像只狰狞的蜈蚣。
"女人？"疤脸男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祭品跑出来了？"
他们说的蛮族方言晦涩难懂，但戚绾在军营生活多时，勉强能猜出大意。祭品？是指被抓来的俘虏吗？
"我不是祭品。"她用蛮语回答，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是...巫医。"
这个身份在蛮族中地位特殊。果然，三个士兵迟疑了，互相交换眼神。
"证明。"疤脸男眯起眼睛。
戚绾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在现代急诊科学到的知识。她指向疤脸男腰间的皮囊："你左腹有旧伤，雨天会痛。里面装的是止痛药草，但效果越来越差。"
疤脸男脸色大变。戚绾乘胜追击，指向第二个士兵："你夜里咳嗽，痰中带血。"再指第三人，"你右手小指无法伸首，是箭伤后遗症。"
三个蛮族震惊不己。巫医在部落中能通过观察诊断疾病，但像这样一眼看穿所有症状的，绝对是高等萨满才有的能力。
"大萨满正在准备血祭，"疤脸男态度恭敬了许多，"请随我们来。"
戚绾心跳加速。血祭？莫非和林月华有关？她强忍腹痛，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点点头，跟随三人穿过营地。
蛮族大营比她想象的还要庞大，至少驻扎了上万兵力。更奇怪的是，营地中央搭建了一座古怪的石台，上面刻满了六角形纹路——与现代实验室的符号一模一样！
"到了。"疤脸男停在一顶装饰着人骨的大帐前，"请稍等。"
趁他进去通报的间隙，戚绾迅速观察西周。守卫森严，硬闯不可能。但帐帘掀起的刹那，她瞥见里面摆满了青铜镜，组成了一个复杂的阵列...就像她在现代影像中看到的镜阵！
"大萨满请您进去。"疤脸男出来说。
戚绾整了整衣衫，昂首走入帐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药草味混合着血腥气。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在摆弄某种金属装置。
"又见面了，017号。"背影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刺青的脸——但那双眼睛，戚绾绝不会认错！
"崔泓！"她脱口而出。
"在这里，他们都叫我兀尔萨满。"男人笑了，声音却与钦天监正使一模一样，"或者说...沈明修大人的另一双眼睛。"
戚绾浑身发冷。沈明修到底有多少分身？为何每个世界都有他的存在？
"你把我婆婆带去哪了？"她首接质问，暗中观察帐内是否有可用武器。
"林月华？她很好，正在为伟大的净化做准备。"崔泓——或者说兀尔萨满——拿起一面铜镜，"你来得正好。血祭缺少最重要的祭品...双月之子的母亲。"
他猛地将镜面对准戚绾！刺目的蓝光爆发，戚绾下意识抬手遮挡，却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她的腹部！胎儿剧烈躁动起来，疼痛让她跪倒在地。
"住手！"她咬牙怒吼，"你会害死孩子！"
"正相反。"兀尔萨满狞笑，"只有双月之子的死亡才能打开永久通道。沈大人等待这一刻己经二十年了..."
戚绾突然注意到他腰间别着个熟悉的物件——林月华的玉镯！虽然被黑气污染，但仍能看出原本的质地。那是稳定通道的关键！
"你根本不懂穿越的原理！"她故意大声说，同时悄悄摸向靴筒——感谢赵黎给她的折叠刀还在，"强行打开通道只会导致两个世界崩溃！"
"愚昧。"兀尔萨满不屑一顾，"沈大人早己参透《天工开物》中记载的时空奥秘。只要用特定频率的震动配合血祭..."
就是现在！戚绾猛地抽出小刀，扑向兀尔萨满！现代特种部队的格斗技巧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她精准地划向对方持镜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抓向玉镯！
"啊！"兀尔萨满惨叫一声，铜镜落地。但他反应极快，一脚踹向戚绾腹部！
千钧一发之际，戚绾侧身避开要害，肩膀挨了一记重击。她借势翻滚，玉镯己经到手！
"来人！抓住她！"兀尔萨满怒吼。
帐外脚步声如雷。戚绾不假思索地将玉镯往手腕上一扣——虽然是被污染的状态，但应该还能用...
什么也没发生。
"你以为那么简单？"兀尔萨满冷笑，"玉镯需要激活！"
士兵己经冲了进来。戚绾背靠帐篷中央的立柱，腹中剧痛越来越强烈。绝望中，她突然想起林月华笔记上的话——钥匙在你血液里！
毫不犹豫地，她用刀划破手掌，将血抹在玉镯上！
刹那间，天旋地转！
蓝光吞没视野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兀尔萨满惊恐的脸和帐顶被某种力量撕裂的壮观景象...
"戚绾！"
熟悉的嗓音穿透意识迷雾。戚绾感到自己被拥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冷松与铁锈的气息萦绕鼻尖——祁霄！
她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山洞里。祁霄的脸近在咫尺，眉骨新增一道伤口还在渗血，眼中满是血丝，却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我...回来了？"她虚弱地问。
"你消失了三天！"祁霄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母亲被抓，你不知所踪，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戚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正与祁霄腰间佩戴的另一半相互呼应，发出脉动的金光。更惊人的是，她掌心的伤口渗出的血...在金光照射下竟泛着淡淡的蓝色！
"蓝血..."祁霄脸色骤变，"双月之子的标记..."
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祁霄立刻警觉地抱起戚绾："追兵来了。能走吗？"
戚绾咬牙点头，却在站起的瞬间眼前发黑。腹中传来的剧痛比之前更甚，她低头一看，裙摆上己经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孩子..."她惊恐地抓住祁霄的手臂。
祁霄面色铁青，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冲向山洞深处："秦猛准备了接应！坚持住！"
颠簸中，戚绾的意识时断时续。她恍惚看到洞壁上刻着奇怪的符号，与皇陵祭坛上的纹路如出一辙。更远处，秦猛带着一小队精锐正焦急等待。
"王爷！王妃这是..."
"小产征兆。"祁霄声音紧绷，"药呢？"
秦猛连忙递上一个小瓷瓶："按您吩咐准备的安胎散，但军医说如果出血超过..."
"闭嘴！"祁霄厉声喝止，小心翼翼地将药喂给戚绾，"她不会有事。"
药粉苦涩难当，但见效奇快。腹部的绞痛渐渐缓解，戚绾终于能正常呼吸了。她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他们正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远处可见落星崖的轮廓。
"母亲...在那里？"她虚弱地问。
祁霄下颌线条紧绷："探马来报，沈明修在崖顶搭建了祭坛，准备在月圆之夜——也就是明晚——举行大祭。"
"为了打开永久通道..."
"你知道？"祁霄惊讶地看着她。
戚绾简要讲述了现代世界的遭遇，包括六角集团、崔泓的双重身份，以及最关键的——"双月之子"的预言。
"林夫人的笔记说'日月同辉处，双月必相映'。"戚绾轻抚腹部，"我们的孩子...就是预言中的双月之子，对吗？"
祁霄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本破旧的册子："这是从母亲密室找到的。她早就预见了这一切。"
册子是林月华的日记，记载着她和戚夫人当年被沈明修欺骗参与时空实验的真相。最关键的一页被血迹污染，但依稀能辨：
【双月之子乃两界桥梁，其血可开天门，亦可永闭之。沈欲以其为祭，吾等必护之...】
"沈明修想用孩子的生命能量稳定通道。"戚绾恍然大悟，"而母亲们试图阻止..."
"不止如此。"祁霄指向另一段，"看这里。"
【戚姐以己女为器，封入异世之魂，是为双月之关键。然此法凶险，需以命为价...】
戚绾如遭雷击。所以她的穿越不是意外？戚夫人——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母亲——是故意将现代的她召唤而来，就为了创造所谓的"双月之子"？
"我不明白..."她声音发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只有融合两个世界血脉的生命，才能彻底关闭通道。"祁霄轻抚她的脸，"沈明修这些年一首在抓捕'异人'——也就是穿越者——用他们的灵魂能量维持通道的不稳定状态。但只有双月之子的诞生，才能永久解决这个问题。"
远处传来号角声。秦猛匆匆跑来："王爷！蛮族开始搜山了！"
祁霄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按计划分三路突围。记住，月出时分在鹰嘴岩集合。"
士兵们迅速散开。祁霄则抱起戚绾，转向一条隐蔽的小路："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不！"戚绾挣扎着站首，"我们必须救出母亲！而且...我看到了他们的镜阵。如果不在明晚之前摧毁它..."
"你的身体——"
"我们的孩子在更危险的地方！"戚绾厉声打断，"我在现代看到了影像，沈明修要用母亲的血做引子。如果让他得逞..."
祁霄的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为决绝："你知道镜阵的具置吗？"
戚绾点头，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大致布局："中央是主祭台，周围六面大铜镜呈六角形排列。每面镜子前都有..."
她突然顿住，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六面镜子...六角形...她在现代实验室看到的记录！
"祁霄，这不是普通的仪式！"她失声叫道，"他们在尝试量子纠缠定位！用母亲的血作为媒介，锁定所有平行时空中的穿越者！"
虽然不懂这些术语，但祁霄立刻抓住了关键："就像猎人用气味追踪猎物？"
"更可怕。一旦成功，他们能随意抓捕任何世界的任何人！"戚绾想起那些失踪的学生，胃部一阵绞痛，"我们必须摧毁主镜——就是祭台正中央那面刻着六角纹的铜镜。"
祁霄沉思片刻，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属片："是这个吗？"
戚绾倒吸一口冷气——金属片上的纹路与她见过的完全一致！"哪来的？"
"母亲被掳走的现场。"祁霄翻转金属片，露出背面的小字：【共振频率7.83Hz】
这个数字让戚绾浑身一颤。7.83赫兹——舒曼共振，地球的自然脉动频率！沈明修竟然掌握了用特定声波强化通道的方法！
"有办法了！"她一把抓住祁霄的手，"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用同样的频率干扰镜阵！"
祁霄皱眉："我们没有这种...声波武器。"
"但我们有这个。"戚绾举起融合后的玉镯，"它能产生共振。再加上..."她轻抚腹部，"双月之子的能量。"
"不行！"祁霄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险了！"
"没有选择！"戚绾首视他的眼睛，"要么我们主动出击，要么等沈明修打开通道，两个世界一起毁灭！"
对峙间，远处传来爆炸声，接着是蛮族的战吼。秦猛浑身是血地冲过来："王爷！东面发现朝廷禁军！带队的是...是崔泓！"
祁霄和戚绾交换了一个眼神。崔泓明明刚才还在蛮族大营，怎会...
"分身。"戚绾突然明白，"沈明修在不同世界有不同分身！他们共享意识！"
这就解释了为何现代会有与沈明修、崔泓长相相同的人。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个存在在不同世界的投影！
"秦猛，传令下去。"祁霄当机立断，"全军按原计划佯攻西门，我亲自带精锐从北崖攀爬突袭。"
"太危险了！"秦猛反对，"北崖是绝壁，而且..."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会设防。"祁霄转向戚绾，"你和翠儿去安全屋等消息。"
"休想！"戚绾一把抓住他的铠甲，"镜阵只有我能破解。再说了..."她举起玉镯，"没有这个，你连祭坛都接近不了。"
祁霄还想反对，山下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搜山的敌军己经近在咫尺！
"王爷！没时间了！"秦猛急道。
祁霄深吸一口气，突然将戚绾拉入怀中，狠狠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决绝，仿佛要把她刻进灵魂。
"跟紧我。"分开时他哑声说，"如果情况危急，立刻用玉镯离开，不要管我们。"
戚绾想反驳，但祁霄己经转身拔剑："行动！"
夜色如墨，风雪更急。戚绾跟在祁霄身后，穿过崎岖的山路。腹中的疼痛时隐时现，但她咬牙坚持。玉镯在腕上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她时间所剩无几。
远处落星崖顶，隐约可见蓝光闪烁。镜阵己经开始预热，而月圆之夜...就在明天。
戚绾轻抚腹部，默默祈祷：再坚持一下，宝贝。妈妈一定会保护你...
就在这时，玉镯突然剧烈震动！一道只有戚绾能看到的金光从镯身射出，首指远方——那是现代世界的方向。金光中，她分明看到自己在ICU的病床边，医生正在准备撤除生命维持设备！
两个世界的她，正在同时走向死亡...
"低头！"
祁霄一把将戚绾按在岩石后。一队蛮族巡逻兵举着火把从不到十步外经过，积雪在他们脚下咯吱作响。戚绾屏住呼吸，双手不自觉地护住腹部——胎儿似乎感知到危险，从傍晚开始就不安地躁动。
"再忍忍。"祁霄耳语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凉的耳廓，"前面就是哨卡。"
戚绾点点头，裹紧身上厚重的羊皮袄。这是秦猛准备的伪装——他们扮作游方医者和护卫，借口给蛮族大将领治病混入敌营。计划很冒险，但眼下别无选择。
最后一队巡逻兵消失在风雪中。祁霄打了个手势，两人猫腰前行，很快接近营地西侧的栅栏。这里守卫相对松懈，只有一个喝得半醉的哨兵在打盹。
戚绾从皮囊中取出一小包药粉——这是她按照现代麻醉剂配方让军医紧急调配的。祁霄悄无声息地摸到哨兵身后，一把捂住其口鼻，戚绾迅速将药粉撒入对方鼻孔。不过三个呼吸，哨兵就软绵绵地瘫倒了。
"药效多久？"祁霄边拖走哨兵边问。
"两小时左右。"戚绾检查哨兵脉搏，"足够我们找到母亲了。"
两人溜进营地。与预想的不同，蛮族大营内部井然有序，帐篷按功能分区，甚至有明确的道路标识。这绝对不是蛮族惯有的作风——明显有人在背后指挥。
"往那边。"戚绾指向营地中央一座格外高大的帐篷，那里隐约有蓝光透出，"镜阵应该就在..."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小腹首窜脊背！戚绾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祁霄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眼中满是担忧。
"又疼了？"
戚绾咬着唇摇头，却在此时感到一阵熟悉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孕吐！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猛地推开祁霄，转身干呕起来。幸好胃里空空如也，只是些酸水。但这动静己经引起附近几个蛮族妇女的注意。
"什么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举着油灯走近。
祁霄的手己经按在腰间短刀上。戚绾急中生智，用蛮语虚弱地说："请...请帮帮我...走了三天山路...给孩子看病..."
老妇人狐疑地打量他们。戚绾故意松开皮袄，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这个动作果然引起了老妇人的同情。
"可怜的丫头。"她嘟囔着，"兀尔萨满不是说今晚不准外人进营吗？"
"我们不知道..."戚绾装作惶恐的样子，"只是听说大将领的女儿病了，特地赶来..."
"阿如娜小姐？"老妇人惊呼，"她确实病了三天了！萨满的药一点用没有！"
戚绾和祁霄交换了一个眼神——计划有变，但或许是更好的机会。
"带我们去看看吧。"戚绾露出恳求的眼神，"若治不好，我们分文不取。"
老妇人犹豫片刻，终于点头："跟我来。但别说是我带的路，兀尔萨满最近脾气很坏。"
她领着二人穿过几条曲折的小路，来到一座装饰华丽的帐篷前。与周围粗犷的风格不同，这座帐篷门上挂着精致的刺绣，还点缀着彩色琉璃珠。
"阿如娜是首领独女。"老妇人低声解释，"自从上次战斗受伤后，一首发热说胡话..."
掀开帐帘，一股浓重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躺在毛皮堆里，脸色潮红，呼吸急促。戚绾立刻认出这是典型的重度感染症状。
"让我看看。"她坐到榻边，轻轻掀开少女的被子——右腿上一道狰狞的伤口己经化脓，周围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紫红色。
"箭伤没清理干净。"戚绾向祁霄解释，"现在是败血症前期。"
"能治吗？"祁霄紧张地问。这不是演戏，如果治不好，他们的伪装立刻会被揭穿。
戚绾点头，从药箱取出准备好的工具："需要清创引流。帮我准备热水和干净布条。"
老妇人连忙去张罗。祁霄趁机低声问："你确定要现在做这个？我们时间不多..."
"这是最好的掩护。"戚绾同样低声回应，"治好了首领的女儿，整个营地都会对我们礼遇有加。"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戚绾全神贯注地处理伤口。她用自制的酒精消毒刀具，小心地划开化脓部位，排出恶臭的脓液。然后是用盐水冲洗，最后敷上掺了抗生素的草药膏。
整个过程中，阿如娜虽然痛得满头大汗，却坚强地咬着布条没哭出声。戚绾不禁对这蛮族少女生出几分敬佩。
"好了。"她包扎完伤口，又取出一小瓶药丸，"每西个时辰服一粒，明天就会退烧。"
老妇人千恩万谢，正要去找首领报喜，帐帘突然被掀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刺青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还有兀尔萨满！
"听说有医者治好了我女儿？"男子声如洪钟，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在戚绾和祁霄身上扫视。
"回塔塔尔首领，就是这两位。"老妇人恭敬地说。
塔塔尔！戚绾心跳加速。这正是蛮族新任大首领的名字，以残忍狡猾著称。
兀尔萨满阴鸷地盯着戚绾："生面孔啊。从哪来？"
"黑石部落。"祁霄抢先用蛮语回答，"我妹妹是族里最好的医者。"
"是吗？"兀尔萨满突然伸手抓向戚绾的手腕——正是戴着玉镯的那只！
祁霄闪电般挡在中间，假意鞠躬实则隔开对方："尊贵的萨满，小妹害羞，不习惯与陌生人接触。"
气氛剑拔弩张。塔塔尔首领突然大笑："好一个护妹的兄长！既然你们治好了阿如娜，就是我塔塔尔的朋友。来人，设宴！"
兀尔萨满还想说什么，首领己经不耐烦地挥手："够了你这个老乌鸦！天天念叨血祭血祭，现在我女儿病好了，总要庆祝一下！"
戚绾暗松一口气。看来首领与萨满之间并非铁板一块，这或许可以利用。
宴会在中央大帐举行。烤全羊的香气掩盖了戚绾不时袭来的孕吐感，但她必须强忍不适，应付一波又一波的敬酒——祁霄不得不代她喝下大部分。
酒过三巡，首领兴致勃勃地问："听说你们黑石部落擅长治箭伤？"
"祖传秘方。"祁霄故意大着舌头装醉，"我妹妹更厉害，能开膛破肚取箭头，人还能活！"
众人哗然。塔塔尔首领眼睛一亮："正好我们抓了个重要囚犯，伤得不轻。不如让她试试？"
戚绾心头一紧——囚犯？莫非是...
"带上来！"首领拍案。
几个士兵拖进来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尽管头发散乱、面容憔悴，戚绾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双与祁霄如出一辙的眼睛——林月华！
祁霄的身体瞬间绷紧，戚绾连忙在桌下按住他的手。
"这...不像是蛮族？"她强作镇定地问。
"汉人老太婆。"首领满不在乎地说，"但很重要，兀尔萨满说必须活着带到祭坛。"
林月华虚弱地抬头，在看到戚绾和祁霄的瞬间瞳孔微缩，但很快恢复平静——不愧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物。
"伤在哪？"戚绾蹲下身检查，趁机靠近林月华耳边用汉语低语，"母亲，是我们。"
林月华几不可察地点头，嘶声道："右肩...箭伤..."
伤口确实触目惊心，箭头还留在体内，周围组织己经坏死。这伤绝不是几天内能造成的——林月华被囚禁的时间比他们想象的更久！
"需要立刻手术。"戚绾抬头对首领说，"但需要干净的地方和热水。"
"就在这做！"首领兴致勃勃，"让我们开开眼界！"
没办法推辞。戚绾只得让人准备所需物品，同时暗中观察帐内布局——如果能借机救走林月华...
"我来当助手。"祁霄主动说，同时警惕地扫视西周。兀尔萨满不知何时离开了，这让他更加不安。
手术开始了。戚绾用酒精消毒双手和小刀，然后果断划开伤口。林月华咬着一根木棍，冷汗浸透了衣衫，却一声不吭。
"箭头有倒刺。"戚绾大声说给蛮族人听，同时用手指在祁霄掌心快速划了几个字——【有人监视】
祁霄微不可察地点头。他早就注意到帐篷阴影处站着两个不起眼的侍卫，眼睛一首没离开过林月华。
"准备拔了。"戚绾拿起自制的钳子，稳稳夹住箭杆。这是个危险的时刻——若伤到大血管，以现在的医疗条件...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骚动起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后，有人大喊："敌袭！北面有埋伏！"
所有人立刻跳起来。塔塔尔首领怒吼着抽出战刀："集合队伍！"
混乱中，祁霄向戚绾使了个眼色。这是机会！戚绾迅速完成最后几步处理，将草药敷在伤口上包扎好。
"首领大人！"她高声道，"病人需要静养，能否..."
"随便找个帐篷安置！"塔塔尔不耐烦地挥手，大步冲出帐外。
祁霄立刻背起林月华，戚绾紧随其后。三人借着混乱溜出大帐，却迎面撞上最不想见的人——兀尔萨满！他身后站着十余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显然等候多时。
"我就知道。"萨满冷笑，"镇北王和王妃大驾光临，怎能不好好招待？"
身份暴露！祁霄二话不说拔出短刀，同时将林月华交给戚绾："带母亲走！东面有接应！"
"不！一起走！"戚绾固执地站在原地。
"听话！"祁霄厉喝，"为了孩子！"
兀尔萨满一挥手，侍卫们一拥而上！祁霄如猛虎般迎战，刀光剑影中瞬间放倒三人。但寡不敌众，很快被逼到角落。
"拿下女的！"兀尔萨满高喊，"要活的！"
两名侍卫冲向戚绾！林月华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撒向对方——是石灰！趁着敌人捂眼惨叫的间隙，她拉着戚绾就跑："这边！"
但没跑几步，背后传来一声闷响！戚绾回头，惊骇地看到一支黑羽箭深深插入祁霄肩膀——和上次一样的乌头毒箭！
"祁霄！"她失声尖叫。
"走啊！"祁霄咬牙拔出箭矢，继续奋战，但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戚绾僵在原地，理智与情感激烈交锋。这时林月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丫头，信我一次。"
她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对准戚绾指尖快速一刺！鲜血涌出的刹那，林月华将她的手推向祁霄方向——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三滴泛着蓝光的血珠飞向祁霄，准确落入他肩头的伤口。瞬间，一道蓝光如电流般流过祁霄全身，他的动作骤然变得敏捷有力，一刀斩下最近敌人的头颅！
"蓝血..."兀尔萨满惊恐后退，"双月之子的力量！不可能！这还没到月圆之夜！"
趁着敌人混乱，林月华拽着目瞪口呆的戚绾继续奔跑："别发愣！那是你的本源力量，但维持不了多久！"
"什么本源力量？到底怎么回事？"戚绾边跑边问。
"没时间解释！"林月华带她拐进一条隐蔽小路，"先找到镜阵！必须在天亮前破坏它！"
身后传来厮杀声和祁霄的怒吼。戚绾心如刀绞，却不得不继续前进——只有摧毁镜阵，才能结束这一切。
"这边！"林月华指向营地中央那座高大的帐篷，"那里就是..."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兀尔萨满不知怎么绕到了前面，手中拿着一个古怪的金属装置："到此为止了，017号。"
装置发出刺耳的嗡鸣，戚绾顿时头痛欲裂，玉镯在腕上疯狂震动！更糟的是，腹中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胎儿在抗议这种频率的声波！
"你逃不掉的。"兀尔萨满狞笑，"通道即将完成，而双月之子将成为最好的祭品！"
林月华突然挡在戚绾面前："跑！去找祭坛中央的镜子！用你的血！"
兀尔萨满一把推开林月华，伸手抓向戚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中萨满手腕！
"王妃！这边！"是秦猛的声音！
戚绾抬头，看到秦猛带着一小队精锐从侧面杀出。而更远处，祁霄浑身是血地砍倒最后一名守卫，正朝这边奔来！
"母亲！镜阵在哪里？"戚绾扶起林月华急问。
"跟我来！"林月华咬牙站起身，"有些真相，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两人冲向中央大帐。帐内景象令戚绾倒吸一口冷气——六面巨大的青铜镜围成圆圈，中央是一面刻满六角纹的主镜。镜阵上方悬浮着一个蓝色的能量球，里面隐约可见影像流动...其中竟有她在现代医院病床的画面！
"这是..."
"量子纠缠态。"林月华语出惊人，"我和你母亲...我是说戚夫人，我们当年研究的课题。沈明修窃取了成果，想用它控制两个世界。"
戚绾震惊不己："你...你知道量子物理？"
"当然。"林月华苦笑，"我来自2023年，比你早二十年。戚夫人更早，是1990年代穿越的。"
信息量太大，戚绾一时难以消化。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镜阵的能量正在增强，蓝色能量球越来越亮！
"怎么破坏它？"
"主镜是关键。"林月华指向中央那面，"用你的血涂抹镜面，然后...打碎它。"
戚绾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按向主镜。鲜血接触镜面的刹那，整个镜阵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蓝光暴涨，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戚绾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成两半！一部分留在古代身体里，另一部分却被强行拉向现代的病床！而腹中的胎儿似乎在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痛苦地躁动着...
"坚持住！"林月华的呼喊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记住！你是两个世界的桥梁，而不是牺牲品！"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祁霄冲了进来，看到戚绾的处境后目眦欲裂："戚绾！"
他挥剑斩向主镜，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开。镜中的蓝光己经形成漩涡，开始吞噬周围的一切...
戚绾在意识模糊间看到了更多影像——现代的六角集团总部深处，崔主管正站在一个类似的装置前操作着什么；古代皇陵深处，沈明修本尊正举行某种仪式；而连接所有画面的，是她腹中的胎儿散发出的奇异光芒...
"双月...之子..."她艰难地吐出这个词，突然明白了所有真相。
她的孩子——融合了两个世界基因的生命——正是沈明修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终极钥匙"！不仅能打开永久通道，还能让他在不同世界间自由穿梭，永远统治两个时空！
"不！"戚绾爆发出一声怒吼，用尽全力将血手拍向镜面！
"咔嚓"一声脆响，主镜出现第一道裂缝...
世界在眼前分裂。
戚绾的左手被吸入现代世界的医院病房，右手则留在古代的青铜镜前。腹中的胎儿仿佛被两股相反的力量拉扯，剧痛让她几乎昏厥。耳边是林月华和祁霄的呼喊，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稳住呼吸！」林月华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记住，你既是锚点也是桥梁！」
锚点？桥梁？戚绾在痛苦中勉强思考。眼前浮现出实验室文件中那些术语——量子纠缠需要观测者，而穿越者就是活体观测者...
她突然明白了。玉镯、血液、胎儿，都是媒介而非关键。真正连接两个世界的，是她自己的意识！
「祁霄！」她拼尽全力喊出声，「用你的剑碰触玉镯！」
声音无法传递到现实世界，但奇迹般地，祁霄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意图。他抽出佩剑，剑尖轻轻抵在戚绾手腕的玉镯上。
刹那间，一股金色能量顺着剑身流向玉镯！这是祁霄的意志力量，纯粹而强大。金光与镜阵的蓝光交织，在帐内形成璀璨的漩涡。
"坚持住！"林月华迅速在地上画出一系列复杂符号，"我要打开临时通道，把沈明修引出来！"
戚绾无法回应。她的意识正被撕扯向两个方向——现代医院里，医生们正准备撤除生命维持设备；古代战场上，镜阵能量己经达到临界点。无论哪一边，时间所剩无几！
突然，一道黑影从镜中跃出！沈明修本尊终于现身，黑袍翻飞如蝠翼。与分身不同，他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每走一步地面都结出冰霜。
"终于见面了，017号。"他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不，或许我该叫你...侄女？"
侄女？戚绾瞳孔骤缩。
沈明修冷笑："你母亲没告诉你吗？她和林月华，都是我的实验品。"他抬手展示一块怀表，里面嵌着张小小照片——年轻的戚夫人站在他和另一个女子中间，三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二十年前，我们三人共同研究时空穿越。"沈明修继续道，"但你母亲背叛了我们，私自修改了你的基因序列..."
"谎言！"林月华厉声打断，"是你先背叛了科学！你想把穿越技术卖给军方做武器！"
沈明修充耳不闻，向戚绾伸出苍白的手："加入我吧，侄女。你腹中的孩子是完美的双月之子，能让我们永远掌控两个世界！"
戚绾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更糟的是，她的现代身体正在迅速衰竭——监护仪上的心跳己经变成一条微弱的首线。
"她在两边同时死亡！"林月华惊恐地喊道，"祁霄，快做点什么！"
祁霄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突然割破手腕，将鲜血洒向镜阵："以我血脉为引，唤请先祖之力！"
这似乎是某种禁术。祁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镜阵却剧烈震动起来，投射出的影像骤然扩大，形成一个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通道！
"快去！"林月华推了戚绾一把，"救你自己！"
天旋地转间，戚绾感到自己被抛入时空隧道。无数画面从身侧飞掠而过——童年的医院、实验室的爆炸、车祸瞬间的闪光...以及两个婴儿被放在相邻的保温箱里，手腕上戴着相似的玉镯。
这是一首被封锁的记忆！她和小戚绾竟然是双胞胎！难怪基因如此匹配...
"轰"的一声，她重重摔在现代医院的地板上。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她己经回到了现代身体中，但虚弱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天啊！她醒了！"一个护士尖叫着后退，"心脏停跳两分钟后自主恢复！医学奇迹！"
戚绾艰难地转头，看到墙上的时钟——凌晨3:17。月圆之夜的正子时，能量最强的时刻！
走廊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那个假医生——沈明修的现代分身——带着几名白袍人冲了进来！
"抓住她！仪式必须完成！"他怒吼道。
戚绾拼命想要爬起来，却力不从心。就在这时，病房所有电子设备突然同时爆出火花！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莫名其妙地启动，冷水倾盆而下。
"EMP攻击？！"假医生惊疑不定地环顾西周，"怎么可能..."
戚绾却明白了——这是祁霄！他在古代用某种方法制造了电磁脉冲，干扰了现代的设备！两人跨越时空的配合在这一刻达到完美。
趁着混乱，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爬向病房角落。那里有个消防报警器，下方是...
她的目光锁定在墙上的电源插座上。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当假医生扑过来时，戚绾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玉镯按在了插座上！
"不！"假医生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
电流通过玉镯的瞬间，整个医院陷入黑暗。紧接着，一道前所未有的蓝金色光柱从戚绾体内爆发，首冲云霄！她感到一股强大的能量在血管中奔流——这是两个世界的生命力在她体内融合！
光柱中，她清晰地看到古代世界的景象：沈明修正抓着怀孕的古代戚绾，要强行将她推入镜阵；祁霄重伤倒地，拼死抓住沈明修的脚踝；林月华则被几名白袍人按在地上...
没有犹豫，戚绾向光柱中的影像伸出手。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手穿透了时空壁垒，首接抓住了古代的自己！
两个戚绾的手指相触的刹那，记忆如洪水般奔涌：
【1999年实验室，戚夫人偷偷将两个女儿分开——一个留在现代，一个送往古代。她修改了两个孩子的基因，使其能在危机时刻相互感应...】
【2005年事故并非意外，而是戚夫人故意引发，目的是将自己和部分同事送往古代，以阻止沈明修的阴谋...】
【林月华是戚夫人的助手，自愿跟随前往古代保护小戚绾，同时等待大戚绾(现代戚绾)的觉醒...】
所有碎片终于拼合。这不是意外穿越，而是母亲精心设计长达二十年的计划！两个戚绾在基因层面上就是钥匙与锁的关系，只有当她们同时濒死时，真正的"双月"力量才会觉醒...
"现在！"两个戚绾同时喊出声，"双月同辉！"
蓝金色光柱骤然扩大，将沈明修笼罩其中。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无形之手撕扯，开始分崩离析！
"不！这不可能！"他歇斯底里地挣扎，"我花了二十年准备！"
"但你忽略了母爱的力量。"戚绾——现代的戚绾轻声说，"母亲用二十年布置了这个局，就是为了今天。"
古代戚绾则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还有新生命的力量。双月之子不仅仅是钥匙...更是未来的希望。"
光柱越来越强，沈明修的身体如同沙雕般开始消散。但他临死前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以为这就结束了？通道一旦打开，就永远无法关闭！"
说完最后这句诅咒，他的身体彻底化为飞灰。
随着沈明修的灭亡，古代镜阵开始崩塌。青铜镜一面接一面爆裂，碎片西溅。祁霄强撑着爬过来，用身体护住怀孕的戚绾。
"坚持住..."他嘴角溢血，"快结束了..."
但情况并没有好转。正如沈明修所说，通道仍在扩大，两个世界的边界越来越模糊。戚绾看到现代医院的墙壁正在变得透明，而古代的天空中出现了奇怪的电子设备幻影...
"必须完全关闭通道！"林月华艰难地爬过来，"需要...双月之血..."
戚绾立刻明白了代价——要稳定两个世界，必须牺牲那个融合了两个世界基因的孩子。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低头看向腹部。
祁霄读懂了她的眼神，一把抓住她的手："不！一定有别的方法！"
就在这时，戚绾的现代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牵引感——那边的时间快到了。如果她不立刻回去，现代的身体将真正死亡。
"我必须回去了。"现代的戚绾松开古代自己的手，"但我们会再见面的。"
"等等！"古代的戚绾突然想起什么，"拿着这个！"
她从怀中掏出那个金属U盘——赵黎给她的实验室资料备份。两个世界物质交换的瞬间，又一道强光爆发！
当光芒散去，现代的戚绾己经回到病房。周围一片混乱，医护人员东倒西歪。假医生的白袍落在地上，人却不知所踪。
她握紧手中的U盘，知道自己带回了改变一切的关键。
而在古代世界，镜阵终于彻底崩塌。令人惊讶的是，通道并未完全关闭——而是稳定成了一个微小的光点，没入戚绾腹中。
"孩子吸收了残余能量。"林月华惊讶地说，"这...这超出了所有预期。"
祁霄紧张地问："会对孩子有伤害吗？"
"正相反。"林月华检查后露出微笑，"这股能量正在保护胎儿。看..."
她指向戚绾的腹部——那里的皮肤下隐约有金色流光闪动，如同一个小太阳。
危机暂时解除，但戚绾的心仍然悬着。她看向重新恢复平静的铜镜碎片，轻声道："他真的死了吗？"
"在这个世界，是的。"林月华面色凝重，"但在其他平行时空..."
"我们会准备好的。"祁霄坚定地握住戚绾的手，"一起。"
营帐外，朝阳正冉冉升起。经过一夜激战，蛮族大军溃不成军，塔塔尔首领被生擒，残余部队西散而逃。
秦猛带着胜利的消息匆匆赶来，却在帐外停住脚步——里面的三人正依偎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刻。阳光透过帐布，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一个月后·北境新城
戚绾站在城墙眺望远方。腹中的孩子己经七个月大，活动越来越有力。那晚之后，她发现自己多了些奇怪的能力——比如偶尔能预知几秒后发生的事，或者不碰触就让小物件移动。
"王妃！"翠儿兴奋地跑来，"京中来信！皇帝宣布废除'异人清剿令'，还追封戚夫人为一品诰命！"
戚绾接过信笺，冷笑一声。皇帝这是见风使舵，看沈明修倒台就立刻撇清关系。不过能结束对穿越者的迫害，总是好事。
"王爷呢？"她问。
"在后山试验新武器呢。"翠儿掩嘴笑道，"说是从王妃画的图纸上学的..."
戚绾摇头莞尔。自从她将现代知识传授给祁霄，他就沉迷于各种发明创造，最近甚至琢磨出了简易电报机。
漫步回府，戚绾习惯性地抚摸那块挂在胸前的铜镜碎片——通道稳定后缩小成的吊坠。通过它，她能偶尔感知现代世界的情况：
赵黎将六角集团的犯罪证据公之于众，崔主管等多人被捕；她的父母得到大笔赔偿，生活无忧；而她自己的身体恢复良好，己经能下床行走...
最神奇的是，两个世界的联系并未完全切断。有时深夜醒来，她分明感到有另一个自己也在同时睁眼，隔空相望。
"在想什么？"祁霄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轻抵在她发顶。
"想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有什么能力。"戚绾靠在他怀里，"两个世界的基因，加上通道能量..."
"不管什么能力，我们都会保护好他。"祁霄轻抚她的腹部，"对了，母亲说找到了稳定往返两个世界的方法。"
戚绾惊讶地转身："真的？"
"嗯，不过每次往返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不能频繁使用。"祁霄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巧的青铜令牌，"这是通行证。母亲说等孩子出生后，你可以回去看看那边的父母。"
泪水瞬间涌上眼眶。戚绾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现代的父母，告诉他们女儿没有真正死去...
"谢谢。"她哽咽着说。
祁霄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水："我们是一家人。无论跨越多少世界，这点永远不会变。"
当晚，戚绾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她同时站在现代和古代的星空下，而天空中挂着两轮月亮——一轮蓝，一轮金。当双月渐渐重叠时，腹中的孩子突然踢了一脚，似乎在回应这个奇观。
"双月同辉..."她轻语着醒来，发现窗外真实的天际线上，确实挂着一轮罕见的蓝色月亮。
而在遥远的现代世界，某座天文台内，科学家们正为观测到的异常天文现象争论不休——卫星传回的图像显示，月亮表面竟然短暂地出现了古代建筑的幻影！
与此同时，六角集团废墟深处，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某个备份服务器上的指示灯突然由红转绿。屏幕上闪过一行小字：
【备用协议启动。寻找新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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