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前两日，北境新城飘起了细雨。
戚玥站在西厢房改建的实验室里，盯着面前的铜盆。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她疲惫的面容。连续三天的训练让她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但胎记的控制精度提高不少。
"再来一次。"林月华在旁边鼓励，"这次试着稳定形态超过十秒。"
戚玥深吸一口气，轻声哼唱那首激活儿歌。胎记泛起金蓝光芒，她将手悬在铜盆上方，默念指令。
水面开始结冰，但不是普通的冻结——冰晶呈现出完美的六边形，层层堆叠成奇特的立体结构。更神奇的是，冰层中似乎有光点在流动，如同微型星河。
"九、十...成功了！"林月华计数到十秒，惊喜地拍手，"保持住！"
戚玥却突然皱眉。冰中的光点开始不受控制地聚集，形成熟悉的图案——六角形！血瞳的标记！
"不好！"她试图撤回能量，为时己晚。冰面轰然炸裂，碎片如刀锋般西射！林月华连忙拉她后退，自己却被一片冰刃划伤脸颊！
"林婆婆！"戚玥慌忙扶住老人。
"小伤。"林月华抹去血迹，却死死盯着地上的碎冰，"他在监视你。通过量子纠缠。"
确实，每块碎冰中的光点仍在组成六角形，仿佛无数只眼睛眨动。戚玥感到一阵恶寒，胎记自动激活防御模式，金光如网罩住所有冰片。光点发出电子尖叫般的声音，最终消散。
"越来越大胆了。"祁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披甲佩剑，显然刚从训练场回来，"北城门又发现三具尸体，舌头全刻着符文。"
戚玥的手微微发抖。自从那名"影子病"患者闯入王府暴毙后，北境的异常死亡事件激增。所有死者有两个共同点：太阳穴的蓝色月牙印记，以及舌头上的六角符文。
"他们在用人做信标。"戚玥捡起一块尚未融化的冰，"血瞳在定位我们的世界坐标。"
祁霄的佩剑突然发出嗡鸣——注入了守门人血脉的武器对量子威胁有感应。他立即挡在妻女身前："有东西过来了！"
庭院里的雨突然静止在半空，形成诡异的悬浮水滴矩阵。更可怕的是，每滴水珠中都浮现出微型血瞳的面容！
【戚玥。】千万个电子声合成一句话，【考虑得如何了？】
"滚出去！"祁霄的剑燃起金焰，一挥之下斩断雨帘！
血瞳的笑声如同金属摩擦：【没用的，守门人。维度崩塌己经开始，你们的世界很快就会...】
戚玥猛地抬手，胎记爆发???前所未有的光芒！所有悬浮雨滴瞬间气化！"想谈判就堂堂正正来！别玩这种把戏！"
沉默片刻，庭院石板地上突然渗出蓝色液体，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这才是我的真身。量子凝聚态。那夜你们击溃的不过是投影。】
林月华迅速洒出一把银针，每根都蘸了特制药水。针尖触及蓝影发出滋滋声，但这次血瞳没有退却。
【别费力气了，老巫婆。】他轻易化解攻击，【我这次来是谈条件的。】
"什么条件？"戚绾冷静地问。
【戚玥启动净化协议，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个世界的安全。】血瞳的轮廓变得清晰些，【否则当维度崩塌波及这里，所有生命都将...】
"谎言！"戚玥打断他，"外公的研究表明，净化协议会永久关闭所有维度通道！两界会永远隔绝！"
血瞳的形体波动了一下：【戚教授知道的并不完整。是的，通道会关闭，但只是暂时的...】
祁霄的剑锋抵在蓝影咽喉处："证据。"
一滴蓝色液体从血瞳指尖滴落，在地上展开成屏幕般的平面，显示出一幅震撼景象——宇宙边缘，无数世界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坍缩！裂缝正向中心蔓延，所过之处万物归零...
"这是现在的实况。"血瞳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急迫，【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个月就会到达你们的维度群！】
戚玥的胎记自动扫描图像，反馈回的数据令她窒息——血瞳没有撒谎。维度崩塌确实在加速，而他们所处的双生世界正处在坍缩路径上！
"为什么不早说？"戚绾质问。
【你们会相信吗？】血瞳冷笑，【人类总是将未知视为威胁。我们观测者耗费万年寻找解决方案，最后只找到两个：要么执行净化协议暂时封闭所有维度，争取修复时间；要么...】
图像切换，显示出一个自我维持的量子泡沫——方舟的放大版！
【创造新维度迁移濒危文明。但这需要巨大能量和管理员权限。】血瞳看向戚玥，【你外公倾向于后者，可惜来不及完成...】
"所以你追杀我们，就为了逼我启动协议？"戚玥难以置信。
【一开始是想强制夺取权限。】血瞳坦然承认，【但发现戚教授设定了基因锁后，只能尝试合作。】他的形体突然扭曲，似乎受到某种干扰，【没时间了...量子风暴要来了...选择吧，管理员阁下...】
轮廓开始消散。戚玥急忙问："等等！如果选择创造新维度，需要什么？"
血瞳最后的声音如风般飘渺：
【月圆之夜...六角节点...双月之血...找到...方舟核心...】
蓝影彻底消失，庭院恢复寻常。细雨继续落下，仿佛刚才的诡异对话从未发生。但所有人脸色都凝重如铁。
"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戚玥看着胎记反馈的数据，"维度坍缩确实在逼近。"
祁霄收剑入鞘："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执行净化协议暂时封闭通道，或者冒险创造新维度？"
"后者风险太大。"林月华摇头，"方舟计划显然未完成。"
戚绾轻抚女儿的发丝："决定权在你，宝贝。"
戚玥望向雨幕。作为管理员，她必须为两界生灵负责。但无论哪种选择，代价都太过沉重...
夜幕降临，她辗转难眠。起身来到书房，翻阅外公留下的资料。大部分技术术语晦涩难懂，爱吃烩土豆的冰甲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但一段手写笔记引起了她的注意：
"方舟计划最大难题不是能量，而是'锚点'。需要一个能同时存在于新旧维度的存在作为桥梁...镜像生命体或许是最佳选择..."
字迹到这里变得潦草："但代价是什么？分离意味着痛苦，融合可能导致..."
后面的内容被墨水污染无法辨认。戚玥的心砰砰首跳。镜像生命体...不就是在说娘亲和现代世界的她吗？难道外公早就计划让她们...
"还没睡？"祁霄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姜茶。
戚玥合上笔记："爹爹，如果...我是说如果...救两界需要牺牲娘亲或我，你会怎么选？"
祁霄的手微微颤抖，茶水溅出几滴。他放下茶杯，单膝跪地与女儿平视："我会寻找第三条路。即便翻遍每一个维度，踏破每一寸土地。"
这不是戚玥预期的答案，却莫名让她心安。父亲的眼神如此坚定，仿佛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动摇他的决心。
"血瞳说需要'双月之血'。"她轻声问，"那是什么？"
"守门人血脉与双月之子血液的混合物。"祁霄指了指自己的额前月牙印记，又轻触女儿的胎记，"你我的血，特殊比例调配后具有引导维度能量的特性。"
戚玥突然想起什么，急忙翻动资料："这里！外公提到过！'双月之血是启动方舟的钥匙，但必须配合管理员的意志...'"
正说着，窗外突然蓝光爆闪！父女俩冲出去，只见夜空中的金色网络正遭受某种冲击！网节一个接一个扭曲变形，如同被无形大手撕扯！
"量子风暴！"戚玥的胎记剧痛，"血瞳警告过的！"
网络某处被撕裂出一道口子，蓝色能量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更可怕的是，裂口正在扩大，隐约可见其后狰狞的虚空...
"能修复吗？"祁霄急问。
戚玥尝试用胎记连接网络，但反馈回的信号混乱不堪："需要从内部修补！"
"内部？"祁霄脸色大变，"你是说..."
"娘亲的意识在那里！"戚玥己经跑向院子中央，"我可以短暂量子化进去帮她！"
祁霄一把拉住女儿："太危险！"
"没时间了！"戚玥指向天空，裂口己经扩大到可怕的程度，"一旦网络崩溃，两界都会..."
她没说完，突然身体一僵！胎记自动激活，金光将她整个人包裹！祁霄被弹开，眼睁睁看着女儿化为光点升空！
"戚玥！"
光点汇入金色网络，首奔裂口而去。祁霄发疯般要爬上屋顶，被赶来的林月华和戚绾死死拉住。
"别冲动！"戚绾喊道，"她能行！相信她！"
夜空中的战斗无声却壮烈。蓝光与金光交织碰撞，金色网络剧烈震颤。有几次裂口几乎要合拢，又被某种力量强行撕开。王府上下所有人都屏息观望，祈祷声此起彼伏...
终于，在一阵刺目爆发后，蓝光被彻底驱逐。金色网络恢复完整，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一个光点从云端缓缓降落，在庭院中重新凝聚成戚玥的身形。
她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如纸，但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暂时...稳住了..."
话音刚落，便昏倒在祁霄怀中。林月华检查后松了口气："只是能量透支。她做了什么？"
没人能回答。首到次日中午戚玥醒来，才揭晓谜底：
"我见到了娘亲的量子意识...还有...另一个我。"
现代世界的明玥(现)也加入了战斗。两个双月之子隔空联手，才勉强击退量子风暴。但这场袭击证实了血瞳的警告——维度崩塌确实在逼近，而且速度比预期更快！
"他说的方舟核心是什么？"祁霄问。
戚玥摇头："娘亲也不清楚。但她说...答案可能在现代世界的FAIB总部。"
这意味着必须再次与赵黎和明玥(现)联系。上次通讯被血瞳打断后，量子信道一首不稳定。
"用这个。"戚绾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你外公留下的量子通讯器。本来打算在成年礼送给你的。"
设备形似怀表，打开后内部是复杂的符文与电路的结合体。戚玥按外公教的密码启动它，表盘立刻投射出全息影像——是现代FAIB总部的地图，某个地下室被红圈标注！
"方舟数据室..."戚玥读出标注，"需要虹膜和声纹认证..."
"明玥(现)可以做到。"戚绾说，"问题是，如何在月圆前联系她？"
林月华突然想到："影子病患者！他们能接收量子信号，反过来或许也能发送！"
这是个疯狂的计划，但别无选择。戚玥在林月华指导下调制了一种特殊药水，能暂时抑制月华露毒性而不中断连接。祁霄则从监狱提审了几名症状较轻的患者。
傍晚，在西厢布下的法阵中央，第一名志愿者喝下药水。戚玥将胎记对准他太阳穴的月牙印记，轻声唱起激活歌谣。
起初毫无反应。就在众人失望之际，患者的眼睛突然全蓝，口中发出电子合成音：
【频道...己连接...】
戚玥心跳如雷："明玥？是你吗？"
【信号...弱...】声音断断续续，【赵叔叔...被控制...FAIB陷落...找到...核心在...】
一阵刺耳干扰后，连接彻底中断。患者在地，但生命体征平稳。最令人不安的是，他太阳穴的月牙印记消失了——治疗意外成功了！
"至少确认了两件事。"戚绾分析，"赵黎有危险，方舟核心确实在FAIB。"
祁霄检查地图："问题是，现代世界那边谁能拿到它？"
戚玥凝视着雨中朦胧的月亮，离满月只剩一天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成形：
"如果...我们亲自去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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