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磨砂玻璃蒙着层薄雾，像被月光吻过的纱。柳薇对着镜子解开浴巾时，锁骨处还残留着淡金色的灵力印记——那是三日前同心咒留下的余温，如同量子纠缠实验中，被观测者扰动后永远改变的粒子状态。她换上件月白色的真丝睡裙，裙摆堪堪及膝，布料薄得能透出身后窗棂的影子。
夜风卷着玉兰花瓣掠过窗台，她望着对岸别墅二楼的灯光，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心口。那里的灵力总在靠近陆云时加速流转，像被调频的电波，精准捕捉到唯一的共振频率。十八岁的骨骼正在拔节生长，可灵魂深处却盘踞着个苍老的回响，在每个想靠近他的瞬间，发出百年前柳芸月濒死时的叹息。
“陆云。”她推开阳台门，声音裹着水汽飘过去。对岸的灯光晃了晃，片刻后，那个穿深色居家服的身影出现在露台上。他总爱站在葡萄藤架下，银发被月光镀成霜色，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浸在古井里的星子，看得她指尖发烫。
穿过马路时，石板路还带着白日的余温。柳薇数着脚下的方砖，每走三步，体内的灵力就会轻颤一次——这是陆云教她的感应术，如今却成了丈量思念的尺子。别墅的木门虚掩着，推开门便闻到沉水香混着旧书卷的气息，陆云正坐在客厅的老藤椅上翻书，书页间夹着的书签是片干枯的玉兰。
“睡不着？”他合上书，目光落在她微湿的发梢，喉结动了动，“刚洗完澡？”
柳薇点点头，走到藤椅旁时故意慢了半拍，让睡裙的下摆扫过他的膝盖。她看见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蜷了蜷，像握住什么滚烫的东西。“想……跟你一起做那个。”她垂下眼睫，声音细得像蛛丝，“上次的同心咒。”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蔓延。陆云的呼吸变得很轻，她能听见他灵力在经脉里流转的声音，比三日前更湍急，像要冲破这具五十八岁的躯体。“薇薇，”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她猛地抬头，眼底盛着碎月，“是灵魂比身体先一步找到归宿，就像量子纠缠，不管隔多远，总有一根线牵着。”这话是她从陆云书架上的物理期刊看来的，此刻说出来，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坚定。
陆云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柳薇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忽然起身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灵力顺着皮肤渗入，在她脉门处形成个小小的漩涡。“去书房。”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那里布了隔音阵。”
书房的月光是斜着进来的，在地板上切割出菱形的光斑。陆云从博古架上取下个青铜香炉，点燃三炷香，烟圈升起时竟在空中凝成太极图案。“放松。”他站在她身后，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这次试着把灵力往丹田沉，像投石进深潭。”
柳薇依言闭眼，感觉他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不同于上次的试探，这次的灵力带着明确的暖意，顺着经络游走时，像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窜动。她忽然看见片火海，穿红衣的少女将玉佩塞进个青年怀里，自己转身冲向追兵——那是柳芸月的记忆碎片，竟在灵力共振时清晰得如同亲见。
“别慌。李昀轲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陆云的声音穿透幻象，“是量子纠缠的记忆共享，她的执念藏在你灵力里。”他的掌心微微用力，一股清凉的灵力护住她的识海，火海渐渐退去，只剩下民国初年的月光，照着柳芸月在日记本上写下：“陆郎的灵力，像冬雪落在松枝上。”
不知何时，柳薇己转过身，额头抵着陆云的胸口。他的心跳很慢，却每一下都与她的灵力频率完美重合。“你的心跳，和我祖母日记里写的一样。”她抬手抚过他的喉结，那里的皮肤下有跳动的血管，“原来不管过多少年，灵魂的频率是不会变的。”
陆云低头时，闻到她发间的栀子花香。这具身体的年龄总在提醒他鸿沟的存在，可当柳薇的灵力与他缠绕时，五十八岁的皮囊仿佛成了透明的容器，只剩下两个灵魂在进行跨越时空的对话。“薇薇，”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我比你大西十岁。”
“可你的灵魂比我老一百岁。”柳薇踮起脚尖，鼻尖蹭过他的下颌，“我们加起来，刚好是完整的圆。”她忽然笑起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而且刚才共修时，我没感觉到年龄的差距。”
陆云的呼吸一滞。确实，当灵力完全交融时，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身体里蓬勃的生命力，像初春的藤蔓缠绕着老树，彼此汲取着对方的养分。而柳薇眼底的与渴望，和他灵魂深处压抑百年的悸动，在此刻达成了诡异的平衡——原来所谓身心需求，从不受时间刻度的束缚。
香燃尽时，月光己移到书桌一角。柳薇坐在陆云腿上，手指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那里有前世留下的旧伤，在灵力滋养下泛着淡红。“明天还能这样吗？”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点后怕，怕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只是昙花一现。
陆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窗外的玉兰花瓣落在窗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为这段错位的缘分计数。他知道古云龙的眼线或许就在附近，知道这份感情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可当柳薇的灵力再次轻轻蹭过他的灵海时，所有的顾虑都碎成了月光下的尘埃。
“回去睡吧。”他将她扶起，整理好她微乱的睡裙，“明早还要补课。”
柳薇走到门口时回头，看见陆云仍站在月光里，身影被拉得很长。她忽然想起物理课上学的测不准原理——当你越想确定一个粒子的位置，就越难捕捉它的动量。就像此刻的他们，越想抓住这份灵犀，就越能感受到命运那只无形的手，在量子云里投下的阴影。
回到家后，柳薇躺在床上，摸着小腹处残留的暖意笑了。手机屏幕亮着，是班级群里在讨论周末的毕业旅行，江岚老师又在@她，问要不要一起去。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还是按灭了手机。
黑暗中，灵力再次轻颤起来。这次她清晰地“听”到陆云的声音，像隔着量子纠缠的维度传来：“睡吧，我在。”
夜露顺着窗玻璃滑落，在黎明前凝成珍珠。两个灵魂在各自的躯壳里，做着跨越百年的同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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