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颈间胎记渗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蛊虫形状,金银双瞳流转着与年龄不符的妖异光芒。那声"要永远做蛊母的灯芯"的指控如同淬毒的银针,刺得颜曦连退三步,右胸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颗多年与她共生的心脏仿佛要破体而出,去完成某种黑暗的使命。
裴景琛的陨铁剑骤然横在女婴面前,剑身映出她瞳孔深处真正的影像:根本不是婴孩的晶状体,而是浓缩的蛊母本体!"你不是我们的孩子..."他声音沉痛如碎玉,"你只是蛊母用我们血脉培育的容器。"剑尖挑开女婴襁褓,露出心口密密麻麻的银簪穿刺痕——每道伤痕都与颜曦右胸的旧伤完全吻合。
就在此时,双生冢突然响起缥缈的乐声。十八具乐师尸身从暗门走出,机械地演奏着北狄葬歌。他们的乐器皆由人骨制成,琴弦是绷紧的蛊丝,每声呜咽都催动着颜曦心口的蛊虫苏醒。"是《安魂曲》..."颜曦银簪刺入耳后穴位阻隔乐声,"但被改成了《醒蛊调》!"当她用紫外线灯照过乐师眼眶,发现里面嵌着微型音蛊——正是当年太后生辰宴上失踪的乐师团队!
裴景琛挥剑斩向古琴,琴弦断裂时迸发的音波竟将他震得吐血。鲜血染红地面的刹那,乐师尸身突然齐声开口:"裴世子...可还记得永昌三年的上元夜?"他们机械地复述着当年裴景琛对颜曦的誓言:"'此生必护你周全'——如今竟要亲手取心吗?"每个字都化作音蛊钻入他耳中,唤醒被封印的记忆:原来当年国公早己在他心脉种下情蛊,一旦蛊母苏醒,他就会成为最锋利的取心刃!
"颜曦...快走..."裴景琛双目泛起金银异色,陨铁剑不受控制地转向她心口。剑锋刺破衣襟的瞬间,女婴突然咯咯笑着拍手:"爹爹终于要动手啦!"那些乐师尸身奏乐越发急促,《醒蛊调》竟与颜曦的心跳完全同步!她右胸皮肤下浮现出蛊虫组成的北狄文字:"取心者,得永生"。
但裴景琛的剑尖在触及她肌肤时猛然顿住。他左手指甲深深抠进右手腕,任鲜血淋漓洒落,硬生生扭转剑势刺向自己心口:"六年前...我发过誓..."他每说一个字都呕出黑血,"宁可...自毁心脉...也绝不伤你..."情蛊在反噬中疯狂撕咬他的五脏六腑,乐师尸身突然集体爆裂——他们本就是靠他心脉供养的蛊傀!
颜曦的银簪在这一刻彻底碎裂。簪芯露出的并非金属,而是干涸的泪晶——那是她生母临终前滴入的真心泪。《洗冤录》终极章从她怀中飞出,页面在血光中显现隐藏批注:"情蛊唯真心泪可解"。当她接住裴景琛的身躯,多年未落的眼泪终于滴在他心口。泪珠与血水交融的刹那,所有音蛊发出凄厉尖啸,女婴身上的蛊纹如遇烈火的冰雪般消融。
"原来...解药一首在我眼里。"她俯身吻去他唇边黑血,更多眼泪落入他心口伤痕。那些情蛊在真心泪中疯狂扭动,最终化作金粉消散。裴景琛心口浮现出崭新的纹路——不再是蛊纹,而是并蒂莲与银簪交织的图样,正是两人婚书上的徽纹。
女婴突然发出凄厉哭喊,心灯从她胸口脱落。灯盏碎裂处爬出真正的蛊母本体——那只金银双瞳的蛊虫竟带着太后的面容!它尖叫着扑向颜曦右胸:"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就同归于尽!"却被裴景琛徒手捏住。蛊虫在他掌心扭曲成太后痛苦的脸:"景琛...你可知当年为何选你做执刃人?"突然爆散成金粉,粉雾中浮现最终真相:原来裴家世代才是真正的守灯人,取心之说实为考验——唯有宁愿自毁也不伤爱人者,方配点燃终盏心灯金粉突然重组,凝成微型心灯没入女婴眉心。孩子睁开清澈双眼,奶声奶气却道出惊人之语:"爹爹娘亲...灯芯尚未全亮哦..."她小手突然插入自己心口,掏出的竟是半盏残缺的心灯,"还有一半...在当年被换走的孩子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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