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资本暴雷的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沈砚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也将病房里那令人窒息的虚伪平静彻底炸碎。他死死盯着林晚,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难以置信、被愚弄的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巨大失误冲击后的茫然。
“那份报告……关于格伦资本的部分……是你写的?!” 沈砚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近乎逼问的锐利。
林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仿佛要洞穿灵魂的目光钉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承认?在刚刚经历了苏清白的污蔑和沈砚的震怒之后?否认?那份报告白纸黑字,吴特助经手过,根本无从抵赖。
“是我写的。”林晚的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她抬起头,迎上沈砚审视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卑微和麻木,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她没有解释,没有控诉他当初的轻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真的是她!那个被他斥为“基础数据不清”、“假设过于乐观”、要求“重新做”的警告,竟然一语成谶!十亿美金!这几乎是沈氏集团近半年的纯利润!巨大的失误感和一种被当众打脸的难堪瞬间席卷了他,让他的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你……”他想质问,想斥责她为何不坚持,为何不再三强调!但话到嘴边,却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是他亲手否定了她,是他将她的警告视为无物!
“砚哥哥……”病床上,苏清清柔弱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响起,打破了这凝固的、充满火药味的沉默。她捂着心口,脸色更加苍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和沈砚的失态吓到了,“什么……什么十亿美金?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我好害怕……”
苏清白的“恐惧”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沈砚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也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猛地意识到,清清还病着,受不得刺激!他立刻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快步回到床边,握住苏清清冰凉的手,声音带着安抚:“没事,清清,公司的一点小事,我会处理。你安心休息,别想太多。”
他转头,再看向林晚时,眼神己经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但那冰冷之下,似乎多了一层更深的、难以捉摸的东西。“这里不需要你了,出去。”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驱逐的意味。
林晚看着沈砚瞬间切换的态度,看着他眼中对苏清清毫不掩饰的关切,再对比刚才他那震惊之下对自己的审视,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讽刺感涌上心头。十亿美金的损失,在苏清白的“恐惧”面前,也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没有再看任何人,微微颔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转身,一步步走出了这间充斥着消毒水味、谎言与讽刺的VIP病房。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踩在无形的荆棘上。
走出医院大门,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喧嚣的车流和人声涌入耳中,她才恍惚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唐笑笑的未接来电和无数条爆炸式的微信消息。
“晚晚!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急死我了!” “沈砚那个王八蛋把你带哪去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回话啊祖宗!你再不回话我报警了!” “……”
看着闺蜜充满焦虑和愤怒的文字,林晚冰冷的身体里终于注入了一丝暖意。眼眶不受控制地酸涩起来。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地在乎她,担心她。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唐笑笑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被接通,唐笑笑那高八度的、充满火气的声音瞬间炸响在耳边:“林晚!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你在哪?!沈砚那个狗东西没把你怎么样吧?!”
听着这熟悉的、充满烟火气的咆哮,林晚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积压了一上午的委屈和恐惧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她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笑笑……我在圣心医院门口……”
半个小时后,市中心一家喧闹但烟火气十足的港式茶餐厅角落。
唐笑笑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缩在卡座角落里、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的林晚。她几步冲过去,一把将林晚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勒断气。
“晚晚!你吓死我了!”唐笑笑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随即松开她,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上下仔细打量,“快让我看看!那对狗男女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沈砚是不是打你了?苏绿茶是不是又作妖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晚看着唐笑笑焦急关切的眼神,听着她连珠炮似的质问,积压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下来。
“笑笑……”她哽咽着,将上午在沈家别墅和医院里经历的一切,从苏清白的突然造访、甜蜜早茶的羞辱、星星项链的真相、被污蔑“推人”,到苏清白的“心疾”发作、沈砚的震怒咆哮,再到格伦资本暴雷、沈砚那震惊却依旧冰冷的审视……一股脑地,毫无保留地倾倒了出来。
唐笑笑听着,脸色从焦急变成愤怒,又从愤怒变成铁青,最后变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她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
“……所以,那个狗东西,为了苏绿茶一句屁话,就认定你推了她?!还把你押去医院伺候那个贱人?!然后他那狗眼看人低的毛病发作,把能救他狗命的报告当垃圾扔了?!现在损失了十个亿,才想起来问你?!我艹他大爷的!”唐笑笑终于爆发了,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引得邻座的人纷纷侧目,但她毫不在乎,双眼喷火,恨不得立刻提刀杀到沈砚面前。
“笑笑,小声点……”林晚有些难堪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小声什么?!他沈砚做得出来,还怕人说吗?!”唐笑笑猛地灌了一大口冻柠茶,试图压下怒火,但效果甚微,“那个苏清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绿茶婊!装病装晕装可怜!奥斯卡都欠她十座小金人!沈砚那个傻逼玩意儿,眼睛是被屎糊住了吗?!这么明显的把戏都看不出来?!”
她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不行!晚晚,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必须离开那个王八蛋!立刻!马上!现在就去跟他摊牌!那份狗屁契约,撕了它!违约金?我帮你凑!砸锅卖铁我也帮你凑!再待下去,你不是被那个绿茶玩死,就是被沈砚那个冷血动物气死!”
唐笑笑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晚混沌的心上。离开?这个念头,在过去的三年里,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无数次燃起,又被更深的绝望和那点可悲的执念吹灭。但今天,在医院里,当沈砚为了苏清清一句假惺惺的“害怕”,就将十亿美金的损失轻描淡写为“小事”时;当苏清清用那双充满恶毒和得意的眼睛无声地嘲弄她时;当那份倾注了她心血、却被轻易践踏的报告,以一种如此讽刺的方式证明其价值时……那点微弱的烛火,仿佛被浇上了一桶汽油,瞬间烧成了燎原之势!
离开!必须离开!再待下去,她会死的!不是身体上的死亡,而是灵魂被彻底碾碎、尊严被彻底践踏后的行尸走肉!
“可是……”林晚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随即又被巨大的现实阴影笼罩,“契约……还有半年……违约金是天文数字……而且,我走了,我妈妈那边……” 她母亲身体不好,一首在疗养院,费用高昂,全靠沈砚支付。这是她无法挣脱的另一道枷锁。
“你妈那边我来想办法!”唐笑笑斩钉截铁地说,眼神坚定,“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医生朋友,在疗养院方面也有关系,我们可以转院!费用我们一起想办法!至于违约金……”她咬牙切齿,“我就不信,拿着那份能预警十亿美金损失的报告去找沈砚谈判,他还好意思问你要违约金?!他沈砚再不要脸,也得要点商业信誉吧?这事要是捅出去,他沈氏总裁的脸往哪搁?!”
唐笑笑的分析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晚眼前的迷雾!那份报告!那份被沈砚轻蔑否定的报告,此刻竟成了她手中唯一可能破局的筹码!
“你是说……用报告的事,和他谈判?”林晚的心跳加速,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对!”唐笑笑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精明和愤怒交织的光芒,“他不是损失了十个亿吗?他不是后悔没听你的吗?我们就拿这个说事!让他放你走!违约金一笔勾销!你妈妈的疗养费,他必须一次性付清作为补偿!否则,我们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他是如何刚愎自用、如何为了个绿茶罔顾重要预警、最终导致巨额损失的内幕,全给他抖出去!看谁更丢脸!”
唐笑笑的话,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林晚濒临枯竭的身体。离开的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如此迫切、如此具有可操作性!那份报告,那份凝聚了她心血和委屈的报告,此刻不再是废纸,而是一把可以斩断枷锁的利刃!
“好!”林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眼神却异常明亮,“笑笑,我听你的!我……我要离开他!”
“这就对了!”唐笑笑一拍大腿,脸上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这才是我的好晚晚!早该这样了!沈砚那个王八蛋,他配不上你!离了他,你林晚是条龙!早晚能飞上天!”
她凑近林晚,压低了声音,眼神闪烁着兴奋和决绝的光芒:“这事不能急,得好好谋划。沈砚现在肯定焦头烂额处理格伦资本的事,暂时顾不上你,这是我们的机会!首先,你得想办法拿到那份报告的原件或者备份,这是最重要的证据!其次,我们要收集其他能证明他沈砚混蛋的证据,比如他纵容苏清清欺负你的录音啊,他那些侮辱你的话啊……越多越好!还有你妈妈的转院手续,我马上去联系我那个医生朋友,让他帮忙找靠谱的、费用合理的疗养院……”
唐笑笑思路清晰,一条条地分析着,像一位运筹帷幄的军师。林晚认真地听着,频频点头,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云盘文件夹:“报告的所有原始数据和草稿,包括我找到的格伦资本造假的疑点证据链截图,我都备份在这里了。原件……应该还在我书房的电脑里。”
“太好了!”唐笑笑眼睛一亮,“云盘备份是关键!原件也要想办法弄出来,双重保险!至于录音……”她沉吟了一下,“沈砚那个狗东西精得很,在他面前录音风险太大。但苏绿茶那个蠢货就不一定了!她不是喜欢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说那些恶心话吗?下次她再犯贱,你就偷偷录下来!这都是她陷害你、离间你们的铁证!”
林晚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为了自由,为了尊严,她必须冒险!
两人在茶餐厅的角落里,低声而快速地密谋着,仿佛在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战役。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们身上,驱散了林晚身上一部分的阴霾。她看着唐笑笑充满斗志的脸,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力量。有这样一个朋友,是她在这冰冷深渊里,最大的幸运。
“对了,”唐笑笑突然想起什么,神情变得严肃,“晚晚,你最近一定要格外小心苏清清!今天在医院,你最后跟她说的那些话,虽然解气,但那女人心思歹毒,睚眦必报!她肯定记恨上你了!我担心她会狗急跳墙,再对你使什么阴招!尤其是在沈砚因为报告的事可能对你态度有点微妙变化的时候,她更会视你为眼中钉!”
林晚的心微微一沉。唐笑笑的担忧不无道理。苏清清今天在病房里那恶毒的眼神,她记忆犹新。
“我会小心的。”林晚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了离开,我什么都不怕了。”
和唐笑笑分开时,天色己近黄昏。林晚没有立刻回沈家别墅,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很久。看着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橱窗里温暖的灯光,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由”的诱惑。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渴望。
首到夜幕完全降临,华灯初上,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那座冰冷、奢华的金丝鸟笼。
别墅里灯火通明,却依旧死寂。吴特助站在玄关,看到她回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公式化地微微颔首:“林小姐,沈先生在书房等您。”
沈砚在等她?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是因为格伦资本的事?还是因为……苏清清又告了什么状?
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无波。“知道了。”她低声应道,换了鞋,一步步走向二楼那间象征着权力和冷漠的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明亮的灯光和浓重的烟味。林晚敲了敲门。
“进来。”沈砚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晚推门进去。沈砚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台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将他冷峻的侧脸映照得半明半暗。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尼古丁气息。他正看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显然还在处理格伦资本留下的烂摊子。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晚。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审视,有探究,有尚未消散的余怒,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去哪了?”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情绪。
“出去……走了走。”林晚垂下眼睫,避开了他的目光。
沈砚沉默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书房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那份报告,”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关于格伦资本的部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异常的?”
来了!果然是为了报仇!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强迫自己冷静,按照和唐笑笑商量的策略,只陈述事实,不流露情绪:“在整理市场部提供的第三方尽调报告时,发现他们提供的格伦资本现金流数据,与公开披露的财报以及几家小型竞争对手的侧面数据存在多处无法合理解释的矛盾。另外,他们宣称的核心专利技术,在国际专利库的更新记录也存在时间断层。我做了交叉对比和逻辑推演,认为存在重大财务造假嫌疑,风险等级为‘极高’,建议暂停注资并进行独立深度调查。”
她的声音平静,条理清晰,没有抱怨,没有委屈,就像一个专业的分析师在汇报工作。这份冷静和客观,反而让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为什么当时不坚持?”沈砚的目光紧锁着她,带着一丝质问,“如果你的判断如此笃定?”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讽刺感涌上心头。为什么?因为你沈砚的傲慢和偏见,因为你从不屑于听我的任何解释!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李智死死拉住了她。不能激怒他,谈判需要筹码,更需要时机。
她抬起眼,迎上沈砚探究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自嘲的弧度,轻声道:“沈先生,您当时说,‘基础数据来源标注不清,假设过于乐观,重新做。’ 我以为……是我分析得不够好。”
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沈砚的脸上!他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书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沈砚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变幻不定。林晚那平静话语里蕴含的潜台词,他听得懂。是他的刚愎自用,是他对“林晚”这个标签根深蒂固的轻视,导致了这场巨大的损失!一股强烈的难堪和恼怒在他胸腔里冲撞,让他几乎要失控地咆哮出来!
但最终,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林晚,眼神阴沉得可怕。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份被压抑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在他眼底无声地沸腾。
林晚被他这可怕的眼神看得脊背发寒,手心沁出冷汗。她知道,自己踩到了他的痛处。他会爆发吗?会迁怒于她吗?
就在这时,沈砚放在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苏清清”的名字。
沈砚的目光扫过屏幕,那眼底翻腾的怒火和难堪,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被一种近乎本能的关切和柔软取代。他几乎是立刻抓起手机,声音瞬间切换成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温和:“清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电话那头传来苏清清带着哭腔、柔弱无比的声音:“砚哥哥……我……我胸口还是好闷……好难受……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我一个人在医院……好害怕……”
“别怕,我马上过去!”沈砚立刻说道,甚至顾不上再看林晚一眼,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起身就往外走,步履匆匆。
走到门口,他才仿佛想起书房里还有一个人,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冷冷丢下一句:“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 语气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只留下浓重的烟味和一室冰冷的死寂。
林晚僵立在原地,看着那扇被关上的书房门,听着沈砚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瞬间冻结了她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他走了。为了苏清清一句“好害怕”,他可以立刻放下十亿美金的烂摊子,放下被当面指出重大失误的难堪,放下书房里这个可能握着他把柄的人,毫不犹豫地奔向医院。
在他心中,苏清清永远排在最前面。而她林晚,无论付出多少,无论证明什么,都永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需要被监视和控制的“物品”。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看着书桌上那堆满烟蒂的烟灰缸,看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象征着十亿美金损失的冰冷数据,再想到沈砚刚才那瞬间变脸般的关切……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席卷了她。
离开?谈何容易?沈砚刚才那句“哪里也别去”,就是一道无形的枷锁!而苏清清……她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林晚缓缓走到书桌旁,目光落在那个深蓝色的文件夹上——那是她那份被否定的报告的原件。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封面。
谈判的筹码……真的有用吗?在沈砚那绝对的权势和苏清白的“柔弱”面前,她的“证据”,真的能撼动这铁桶般的囚笼吗?
一个更深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疑问,如同毒藤般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沈砚最后那个冰冷的眼神,那句警告……他是不是……己经开始怀疑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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