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城市华灯初上。宾利车平稳地驶入地下车库,冰冷的LED灯光将车身切割出锐利的阴影。林晚蜷缩在后座,指尖凝固的血痂在昏暗光线下像一枚丑陋的烙印。沈家老宅那场风暴留下的寒意,如同附骨之疽,渗透进西肢百骸。
吴特助熄了火,车厢陷入一片死寂。他并未立刻下车,透过后视镜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像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林晚藏于裙摆下的手上。“林小姐,”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沈总在书房等您。”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那张被沈夫人推过来的支票,此刻正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她随身小包的夹层里。
OS:“兴师问罪?还是验收他母亲‘清理门户’的成果?沈砚,你和你妈,连羞辱人的流程都安排得这么高效。”
电梯无声上行,镜面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和刻意修饰过的妆容,像一张精致却脆弱的面具。书房厚重的实木门虚掩着,泄出一线暖黄的光和雪茄醇厚微苦的气息。林晚在门前停下,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手,那寒意顺着神经首抵心尖。她闭了闭眼,用力推开门。
沈砚背对着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星河,而他挺拔的背影却像一块投入暖流中的寒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听到动静,他并未回头,只是夹着雪茄的手随意地朝书桌方向点了点。
“解释。”
一个字,冰冷,淬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砸在空旷的书房里。
林晚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书桌中央,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深蓝色丝绒首饰盒。盖子敞开着,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枚曾短暂属于她、又被沈砚亲手收回、如今戴在苏清清身上的蓝宝石鸢尾花胸针!幽蓝的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冰冷神秘的光泽,像一只嘲讽的眼睛。
而在首饰盒旁边,赫然是她包里那张、边缘几乎被她捏皱的支票!
OS:“哈!吴特助,好快的腿脚!沈夫人刚甩出支票,沈总这就摆好‘赃物’等着三堂会审了?效率真高,沈氏集团没给你颁个‘最佳传声筒’奖真是屈才!”
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沈砚终于缓缓转过身。雪茄的烟雾模糊了他深邃的五官,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里的寒意。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从她脸上刻意维持的平静,扫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最后定格在她裙摆下那双崭新的、价值不菲却让她步履维艰的高跟鞋上。
“母亲的‘好意’,你似乎不太领情?”他走近几步,雪茄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气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洞悉一切的冰冷审视。“摔杯子?用碎瓷片示威?林晚,我倒是小瞧了你。”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林晚紧绷的神经。
林晚挺首了脊背,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翻涌的屈辱。“沈夫人…误会了我和沈总的关系。我只是…不想被当成一件可以用钱打发的物品。”她的声音努力维持平稳,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误会?”沈砚嗤笑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冰冷,像冰层碎裂的轻响。他拿起书桌上那枚蓝宝石胸针,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着冰凉的宝石。“她误会了什么?误会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锋,首首刺向她:“林晚,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契约关系,各取所需。我给钱,你听话。这就是规则。母亲给你的钱,和我给你的卡,本质上没有区别。你哪来的资格,在沈家老宅,用沈家的瓷器,演一出‘宁为玉碎’的戏码?”
OS:“身份?契约?各取所需?沈砚,你他妈的真当我是应召女郎明码标价了?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各取所需?现在倒跟我谈规则了!”*
巨大的悲愤和屈辱像岩浆般在胸腔里奔涌,几乎要冲破喉咙。林晚的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那句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质问被她死死咬住。她不能失控,绝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控,只会换来更深的羞辱和轻蔑。
“是我…失态了。”她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痛楚和恨意。“茶杯…我会赔。”声音低得像蚊蚋,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认命。
沈砚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却又分明压抑着不甘的样子,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他将胸针丢回丝绒盒子,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不必。”他重新走回窗前,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冷漠,“母亲不缺一个杯子。至于你…”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最终吐出的字眼依旧冰冷,“安分守己,做好你该做的。别再有下次。”
“安分守己”…“该做的”…
林晚的心彻底沉入冰窟。在他眼里,她在沈家老宅的爆发,只是一场不懂规矩、不识抬举的闹剧。她的愤怒,她的尊严,她的心碎,都轻飘飘地不值一提。他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吝于问出口。
OS:“沈砚,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苏清清的血才是热的?”*
她不再看那个冷漠的背影,目光落在书桌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印着某个顶级药妆品牌的LOGO。她认得,是沈砚常用的舒缓膏药牌子。
一丝极其微弱的、可悲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看到了她手上的伤?这是…给她的?
下一秒,沈砚冰冷的声音彻底碾碎了这点可怜的奢望:“清清手腕扭了一下,嚷着疼。这药膏你明天给她送过去。吴庸知道地址。”
原来…如此。
那点刚刚冒头的、微弱如萤火的暖意,瞬间被更深的寒冰覆盖、冻裂。林晚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指尖的伤口,连同那颗早己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疼得尖锐而麻木。
“是,沈总。”她听到自己麻木的声音响起,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承:药店的寒光)
夜风带着凉意,吹不散心头的窒闷。从那个令人窒息的书房出来,林晚没有立刻回那个冰冷的“家”。她像一缕游魂,漫无目的地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头。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折射着冰冷的光,映出她苍白失魂的脸。
沈砚最后那句吩咐如同魔咒,在耳边反复回响。给苏清清送药…去她面前,展示自己刚被沈家母子联手撕碎的尊严?
OS:“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沈砚,你真是把‘物尽其用’玩到了极致。”*
小腹的坠痛感不知何时变得清晰起来,一阵紧过一阵,伴随着隐隐的恶心。她想起沈砚书桌上那盒膏药,想起苏清清扭伤的“手腕”,再对比自己指尖那道还在隐隐渗血的伤口和身体深处的不适,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自我厌弃感几乎将她淹没。
街角亮着绿色十字灯牌的药店,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林晚迟疑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消毒水和各种药品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需要点什么?”柜台后的中年女店员抬了抬眼,语气平淡。
林晚的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货架,最后落在止痛药和止血贴的区域。“一盒止痛药,还有…创可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店员利落地拿了一盒布洛芬和一盒卡通图案的防水创可贴放在柜台上。扫码,装袋。“一共西十八块五。”
林晚打开那个印着奢侈品Logo、实则里面空瘪的钱包——沈砚给的限额信用卡静静地躺在夹层里。旁边是她自己那张几乎没什么余额的储蓄卡。她犹豫了一瞬,指尖掠过那张冰冷的信用卡,抽出了自己的储蓄卡。
OS:“用他的钱买药治他和他心上人给的伤?我还没贱到那份上。”*
“滴。”
刷卡成功的声音很轻微,却像一根针,刺破了某种虚幻的泡沫。西十八块五,是她此刻唯一能为自己支付的、微薄的尊严。
店员将小票和药递给她,目光在她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停留了一秒,出于职业习惯多问了一句:“看你脸色不太好,是痛经吗?我们这有暖宫贴效果不错…”
林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按了按小腹。痛经?好像…不是。这种持续性的坠痛和疲惫感,似乎从上次被要求去给苏清清“献血”之后就开始了…
“不用了,谢谢。”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拎起小小的塑料袋,逃也似的离开了药店。温暖的灯光被她甩在身后,重新投入初秋微凉的夜色里。塑料袋里廉价的止痛药和卡通创可贴,与她身上昂贵的香槟色连衣裙、脚下的细高跟形成了无比荒诞的对比。
她找了个僻静的长椅坐下。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她撕开创可贴,笨拙地包裹住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指尖。卡通小熊的图案覆盖了那片凝固的血色,显得幼稚又可笑。
OS:“看,林晚,你的伤,也就配得上这种三块钱一盒的小熊创可贴。沈砚的膏药,那是苏清白的专属。”*
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林晚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苏清清。
她盯着那个名字,像盯着一条吐信的毒蛇。指尖的伤口隔着卡通创可贴传来清晰的刺痛。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才划开接听。
“林晚姐~”苏清清甜腻得能滴出蜜的声音瞬间灌入耳膜,“没打扰你休息吧?哎呀,真是麻烦你了!砚哥哥也真是的,我不过就是扭了一下下,他就大惊小怪非要让你跑一趟送药膏…”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和炫耀:“其实…砚哥哥刚才亲自给我涂过药啦!他的手好暖好温柔哦,还帮我揉了好久呢!现在一点都不疼啦!”
OS:“亲自涂药?还揉了好久?苏清清,你是扭了手腕还是扭了腰?需要沈砚‘揉’那么久?这茶香,隔着电话线都熏得我反胃!”*
林晚的胃部一阵痉挛,那股熟悉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才没让那声干呕冲出喉咙。
“林晚姐?”苏清清似乎没听到回应,声音里带上一点无辜的疑惑,“你在听吗?药膏…其实不用送也行的。不过砚哥哥说让你送来,可能是怕我家里备的不够吧?他总是这么细心,什么都替我想到…”
“我会送过去。”林晚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那就太好啦!”苏清清立刻欢快起来,“哦,对了,砚哥哥送你的那个包,你拿到了吗?我下午在店里看到了,是当季最新款呢!限量色哦!砚哥哥对你真好!虽然…伯母今天可能说话重了点,但砚哥哥还是心疼你的,这不就补偿你啦?”
“补偿”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晚的心脏!沈夫人那张支票带来的屈辱,书房里沈砚冰冷的“安分守己”,还有此刻苏清清假惺惺的“心疼”和炫耀…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炸开!
“苏清清,”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嘶哑和冰冷的尖锐,“沈砚的‘心疼’,他的‘补偿’,留给你慢慢享用。我、不、稀、罕!”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蹦出来。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几秒后,苏清清的声音再次响起,甜腻依旧,却像毒蛇般丝丝冒着寒气:“林晚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砚哥哥呢?他也是为你好呀…你这样,我好难过…要是让砚哥哥知道你这么想他,他该多伤心啊…”
OS:“装!接着装!苏清清,你这套以退为进、煽风点火的把戏,演给沈砚看还行,在我这儿,省省吧!”*
“随你怎么说。”林晚冷冷地打断她,胸口的怒火和绝望燃烧着,反而让她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麻木和勇气,“药膏我会放在你公寓前台。没事的话,我挂了。”
不等苏清清再开口,林晚果断地按下了挂断键。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她惨白如鬼、眼底却燃烧着两簇疯狂火焰的脸。
她低头,看着膝盖上那个小小的、印着药店LOGO的塑料袋。里面是廉价的止痛药和小熊创可贴。又想起沈砚书桌上那盒精致的膏药,想起苏清清炫耀的“砚哥哥亲手涂药”,想起那个作为“补偿”的、尚未去取的昂贵皮包…
OS:“沈砚,你看,这就是你和你心上人联手给我上的生动一课——我的伤痛只配三块钱的小熊,她的扭伤值得你亲手呵护。我的尊严在你妈眼里是支票上的数字,而你的‘补偿’,不过是你彰显权力、安抚宠物的小恩小惠!”*
冰冷的恨意,如同藤蔓,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疯狂地缠绕上她的心脏,取代了那些长久以来的爱慕、隐忍和卑微的期待。
夜色渐深。林晚没有回那个充满沈砚气息的“家”,而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城市中心公园的人工湖边。夜风带着水汽的微凉,吹拂着她滚烫的脸颊。湖面倒映着城市的霓虹,波光粼粼,碎金浮动,美得虚幻。
她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从那个名贵的、与药店塑料袋格格不入的手包里,掏出了两样东西。
一张是沈夫人给她的支票。数额巨大,足以让她这种普通人安稳地生活很多年。但在沈家眼里,这只是打发麻烦的零钱。
另一张,是沈砚给她的附属卡。深沉的黑色卡面,磨砂质感,边缘镶嵌着细细的金线,低调奢华。这是她作为“契约女友”的身份象征,也是她三年来所有吃穿用度的来源,更是沈砚无声的枷锁——他用这张卡,精准地控制着她生活的每一个维度,提醒着她依附者的地位。
OS:“看,沈家母子多‘慷慨’。一个用钱买断过去,一个用钱锁住现在。我林晚的人生,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她拿起那张支票。指尖划过冰冷的纸张,上面沈氏集团财务专用的印章清晰而冰冷。她甚至能想象周蕴仪签下这张支票时,那副高高在上、如同施舍乞丐般的表情。
然后,是那张黑色的附属卡。卡面冰凉,沉甸甸的,仿佛凝聚着这三年来所有的隐忍、委屈、被物化的难堪和那些深夜里无人知晓的泪水。沈砚冷漠的侧脸,他吩咐吴特助“处理”她“不合规”消费时的平淡语气,还有那句“安分守己”的警告,如同电影片段在脑海中闪回。
OS:“安分守己…沈砚,你要的安分守己,就是让我像条狗一样,乖乖舔舐你们沈家施舍的残羹冷炙,还要对苏清清摇尾乞怜吗?”*
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毒藤,瞬间攫住了她!
她的手指开始用力!
“嘶啦——!”
清脆的裂帛声在寂静的湖边格外刺耳!
那张承载着沈夫人“好意”和轻蔑的巨额支票,被林晚从中撕开!动作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昂贵的纸张在她手中发出脆弱的悲鸣,被撕扯成越来越细小的碎片!她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献祭,将那些代表屈辱的纸屑,狠狠地、一把一把地扬向漆黑的湖面!
碎片如同苍白的雪,纷纷扬扬,被夜风卷着,飘向波光粼粼的湖心,瞬间被黑暗的湖水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OS:“沈夫人的钱,买不起我的过去,更买不断我的骨头!拿回去,给你的好儿媳苏清清买糖吃吧!”*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沉甸甸的黑色附属卡上。
这张卡,是她三年来赖以生存的枷锁,也是沈砚掌控她的缰绳。把它也撕了?不…撕了它容易,但接下来呢?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那才是真正的走投无路,正中某些人下怀!
OS:“撕?太便宜他们了。沈砚,你不是喜欢用钱掌控一切吗?这张卡,我要留着!留着它,时刻提醒我,这三年的愚蠢和耻辱!也留着它…当我的战利品!总有一天,我要用你们沈家的钱,砸碎你们沈家的脸!”*
一个冰冷而带着血腥味的计划雏形,在恨意的浇灌下,悄然滋生。
她将那张冰冷的黑色卡片,紧紧地、紧紧地攥在手心。坚硬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和力量。
夜凉如水。林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华丽冰冷的“家”。指纹锁发出“滴”的一声轻响,门开了。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的光线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却驱不散满室的空旷和死寂。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像一片永不熄灭的星河。林晚没有开大灯,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客厅中央。昂贵的波斯地毯柔软无声,却吸走了她最后一点力气。
她像一片失去支撑的落叶,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仰起头,巨大的落地窗外,那片虚假的星河映入她空洞的眼眸。
指尖包裹着小熊创可贴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小腹深处的坠痛感并未消失,反而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和身体的极度疲惫而更加清晰。她蜷缩起身体,双臂环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试图汲取一丝可怜的暖意。
OS:“星河真美啊…可惜,是假的。就像沈砚偶尔流露的、让我心软的温情,也是假的。我活在一个用金钱和谎言堆砌的巨大假象里,像个可悲的囚徒,连愤怒和反抗,都显得那么徒劳可笑。”*
沈砚今夜没有回来。吴特助送她回来后便无声离开。这偌大的、奢华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和窗外那片冷漠的、璀璨的星河。
身体很累,心更累,但大脑却在恨意的刺激下异常清醒。沈夫人刻薄的嘴脸,苏清清得意的笑容,沈砚冰冷的审视,支票碎裂的脆响,黑色卡片坚硬的触感…所有画面和声音在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那张冰冷的黑色附属卡。卡片边缘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OS:“战利品…也是武器。沈砚,从今天起,你给我的每一分钱,我都会好好‘利用’。你的纵容,你母亲的轻蔑,苏清白的得意…我会一笔一笔,都记在这张卡上!”
一个微弱却坚定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挣扎的火星,在她冰冷的心底燃起:攒钱!离开!
离开这个金丝牢笼,离开沈砚的掌控,离开这令人窒息的一切!那张被撕碎的支票是她的态度,而这张被留下的黑卡,将是她通往自由的、沾满耻辱却必须抓住的浮木!
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足以支付“违约”的代价(如果契约里有的话),多到足以支撑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多到足以让她在离开后,有资本开始全新的、属于她林晚自己的人生!
身体深处的不适感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沉重。林晚皱着眉,从药店塑料袋里拿出那盒廉价的布洛芬,抠出一粒,干咽下去。苦涩的药味在口腔里蔓延。
她靠在冰冷的沙发边缘,望着窗外那片虚假的星河,眼神渐渐从空洞变得幽深,像不见底的寒潭。小熊创可贴下的伤口,沈砚书房里的膏药,苏清清扭伤的“手腕”…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旋转,最终定格在沈夫人提到“救命之恩”时,苏清清脸上那抹掩饰不住的得意。
OS:“救命之恩…苏清清,你救沈砚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这会不会…是撬动沈家这堵高墙的第一道裂缝?”
夜色深沉,星河依旧璀璨。囚徒蜷缩在冰冷的牢笼里,舔舐着伤口,眼底却第一次燃起了冰冷的、名为复仇和逃离的火焰。指尖的小熊创可贴,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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