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药王谷后,凌绝霄与苏璎根据墨天羽的分析和星枢令对那缕被捕获魔念的微弱感应,一路南下,抵达了繁华富庶的江南水乡。
根据凌九天提供的“九幽卫”暗中传递来的线索,玄天的一处重要秘密据点,很可能隐藏在杭州府外一座看似寻常的私家园林——“静思园”之下。
两人扮作游园赏景的寻常夫妻,混入游客之中。园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局精巧,看不出丝毫异样。然而,凌绝霄凭借星枢令的敏锐感知,能隐约察觉到地底深处传来的极其微弱却异常邪恶的能量波动,与那“噬界魔念”同源,却更为驳杂混乱。
苏璎的碧海潮生箫也对这种扭曲的能量产生了自然的排斥反应,箫身微微发烫。
待到夜深人静,两人避开巡更的护院,如同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白日探查到的、能量波动最异常的区域——一座假山深处隐蔽的洞口。
洞口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竟豁然开朗,露出一条人工开凿、向下延伸的宽阔石阶。石阶两侧壁灯幽暗,燃烧着一种散发着异香的油脂,烟气缭绕,吸入后竟让人心神微微荡漾,产生种种幻念。
“小心,这烟气有惑心之效。”苏璎立刻吹奏玉箫,清越空灵的箫音荡开,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异香烟气隔绝在外。
越往下行,那股邪恶混乱的能量波动越发清晰。终于,他们抵达了地底深处的一个巨大石窟。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石窟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由漆黑金属和不明兽骨搭建而成的巨大法阵!法阵结构繁复诡异,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正中央悬浮着的,正是幽寰从北境带走的那只“摄魔壶”!
此刻,壶口微微开启,一丝丝漆黑如墨的魔念气息正从中溢出,被法阵的力量引导、放大、扭曲,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涟漪,不断冲击、侵蚀着法阵周围数十名盘膝而坐的玄天弟子!
这些弟子眼神空洞,面容扭曲,浑身颤抖,仿佛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他们的精神力乃至生命力,正被法阵强行抽取,与那魔念气息混合,转化为一种极度狂躁、充满毁灭欲望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法阵基座之下某个更深的存在之中!
“他们...他们在用弟子们的精气神和魔念共鸣,喂养什么东西?!”苏璎惊骇道。
凌绝霄面色凝重至极:“玄天果然在行险!他们竟想以人欲杂念和魔念为食粮,催化某种可怕的事物!”
他能感觉到,法阵基座之下,一股庞大、混乱、充斥着无尽贪婪与毁灭意念的意识正在缓缓苏醒,如同蛰伏的凶兽,贪婪地吞噬着上方输送下来的能量。
就在此时,法阵一角,一名玄天弟子似乎承受不住魔念的侵蚀,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双眼彻底变得漆黑,疯狂地扑向身旁的同门!
“魔念反噬!”凌绝霄眼神一厉,正要出手——
忽然,一道灰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失控弟子身后,一指點在其后脑。那弟子浑身一僵,眼中的漆黑迅速褪去,软软倒地昏厥。
正是幽寰!
她似乎早己察觉两人的到来,缓缓转过身,灰袍下的目光冰冷地落在凌绝霄和苏璎身上。
“又是你们...真是阴魂不散。”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焦灼?“既然看到了,便留你们不得。”
她并未立刻动手,而是缓缓抬起了手。随着她的动作,整个法阵的光芒微微一盛,那弥漫的魔念涟漪仿佛受到了指挥,化作数条漆黑的触手,猛地向凌绝霄和苏璎缠卷而来!同时,周围那些被控制的玄天弟子也如同提线木偶般,眼神呆滞地围拢过来!
凌绝霄将苏璎护在身后,星枢令悬浮于身前,湛蓝色的光芒温和却坚定地扩散开来,将魔念触手阻挡在外。然而,那魔念之中蕴含的疯狂、贪婪、憎恨等极端负面情绪,却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试图寻找缝隙侵蚀。
“幽寰!你可知这是在玩火自焚?魔念岂是人力所能掌控!”凌绝霄厉声喝道,试图唤醒对方。
幽寰冷笑一声:“玄天之道,岂是尔等所能揣度?大人之谋,乃是为了应对真正的‘大劫’!些许牺牲,在所难免!”
她口中的“大人”,似乎便是玄天真正的首领。
话音未落,幽寰双手结印,法阵中央的摄魔壶剧烈震颤,更多的魔念汹涌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黑色鬼首,张开巨口,噬向凌绝霄!
凌绝霄深吸一口气,知道言语无用。他催动星枢令,生命与毁灭之力交织流转,化作一道混沌剑罡,斩向黑色鬼首!
轰!
两股力量猛烈碰撞,整个石窟剧烈摇晃!
然而,这一次,凌绝霄明显感觉到,幽寰的力量似乎比在北境时弱了不少,而且那魔念鬼首也显得有些...后力不济?
难道...这法阵和催动魔念,对幽寰和那摄魔壶本身也是极大的负担?甚至...那基座下的存在,其实并不稳定?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
石窟更深处的阴影中,突然传来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嘶吼!那吼声非人非兽,充满了暴戾与痛苦!
基座下的那股恐怖意识,似乎因为外界的能量冲击而变得更加狂躁,开始剧烈挣扎,甚至反过来吞噬抽取法阵的能量和那些玄天弟子的生命力!
“不好!”幽寰脸色骤变,再也顾不得凌绝霄二人,急忙回身试图稳固法阵。
但为时己晚!
基座猛地裂开数道缝隙,一股无法形容的吞噬之力从中爆发出来!
离得最近的几名玄天弟子连惨叫都未能发出,瞬间便被吸干了精气神,化为干尸倒地!摄魔壶也剧烈晃动,壶身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幽寰闷哼一声,显然也受到了反噬,灰袍上渗出血迹。
凌绝霄眼神一凝!
机会!
此刻正是幽寰和那法阵最虚弱、最混乱的时候!
是趁机摧毁这邪阵,阻止那可怕存在的诞生?还是先行撤离,查明这“大人”究竟所谋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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