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班加的……真是惊喜不断,刺激连连啊!”
李默几乎是踮着脚尖。
跟着柳青在新野那勉强算得上是“街道”的土路上疾走。
感觉后背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他下意识地想摸手机报警,结果摸了个空。
才悻悻然想起,这年头,连110都还没发明呢!
维权只能靠吼,安保全靠狗。
柳青面沉如水,脚步又快又轻,专挑人少僻静的巷子钻。
七拐八绕之后,她猛地将李默拉进一个堆满杂物的死角。
两人屏息凝神,紧贴墙壁。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似乎在附近徘徊了片刻。
然后渐渐远去,最终消失。
又等了半晌,确认再无动静,两人才松了口气。
“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李默压低声音问,感觉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这跟踪技术,放现代绝对是狗仔队里的王牌,或者私家侦探里的翘楚。
柳青眉头微蹙,摇了摇头:
“身手极好,隐匿功夫一流,不像寻常探子。”
她顿了顿,补充道。
“也未必是冲着我们来的,或许是襄阳城内的其他势力,恰巧同路。”
李默撇撇嘴,他可不信这巧合。
刚跟水镜先生接完头就被盯梢?
这分明是VIP客户才有的“特殊关照”!
就是不知道这关照是善意(比如水镜先生派人暗中保护?)
还是恶意(其他势力想摸清水镜先生和刘备的关系?)。
“总之,此地不宜久留,速回新野。”柳青果断道。
两人不再耽搁,立刻出城,快马加鞭赶回新野。
一路上,李默总觉得风吹草动都像是埋伏。
看哪个路人都像是特务,神经绷得紧紧的。
首到看见新野那低矮的城墙和城头上那面破旧的“刘”字旗。
他才感觉像是下班挤上了最后一班地铁,总算有了点安全感。
回到新野,气氛却并不轻松。
刘备忙得脚不沾地,正带着简雍、孙乾等几个文官。
在县衙那简陋的大堂里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新野小城,突然涌进来刘备这一大帮子人马,吃喝拉撒睡都是问题。
安置流民、清点库府、征收粮草(还得看刘表脸色)、整修城防、招募乡勇……
千头万绪,把刘备愁得额头上的皱纹都多了几道。
看到李默回来,刘备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挤出一丝笑容:
“子龙回来了?襄阳……可还繁华?”
似乎想问问李默去做什么了。
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温和地道:
“回来就好,一路辛苦,先去歇息吧。”
李默看着刘备那明显睡眠不足的脸色和桌上那堆竹简。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老板,真是劳模中的劳模,都快赶上创业公司CEO了。
还是那种融不到资、全靠理想发电的。
“主公,可有需要云效力之处?”李默拱手道。
虽然他心里呐喊着“拒绝加班,从我做起”。
但看着刘备这样子,实在不好意思首接溜号回宿舍躺平。
刘备眼睛微微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摆摆手:
“子龙一路劳顿,且去休息。”
“这些琐碎政务,有宪和(简雍)、公祐(孙乾)相助即可。”
他顿了顿,又道:
“倒是军营那边,新募了些乡勇,翼德(张飞)性子急,操练起来难免……”
“子龙若有空,不妨去看看,帮忙约束一二。”
得,还是安排了活儿。
还是去军营,跟张三爷搭班?
李默心里打了个突,感觉这比处理公文危险系数还高。
张三爷那嗓门,那脾气。
训练起新兵来,估计跟黑社会老大带小弟差不多。
“云遵命。”李默硬着头皮应下。
算了,就当是去健身房当兼职教练了。
至少能活动活动筋骨,总比对着竹简头疼强。
果然,还没走到军营,就听见张飞那如同炸雷般的咆哮声远远传来。
“蠢材!手抬高点!没吃饭吗?!你那枪握的是烧火棍吗?!”
“还有你!躲什么躲?!敌人的刀砍过来你也躲吗?!给俺顶上去!”
“阵型!阵型!说了多少遍了!保持阵型!你们是一群鸭子吗?!乱哄哄的!”
李默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靠近。
只见校场上,几百个刚招募来的新兵蛋子。
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拿着锈迹斑斑的武器。
被张飞吼得晕头转向,阵型散乱,动作变形。
一个个面如土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飞气得哇哇大叫,围着队伍走来走去,手里的马鞭挥得呼呼作响。
虽然没真打下去,但那架势足够吓尿这些刚放下锄头的农夫了。
“翼德兄。”李默赶紧上前打招呼。
张飞一回头,看到是李默,铜铃大眼一瞪:
“子龙来得正好!快来瞧瞧这帮蠢材!气死俺老张了!”
“这要是上了战场,不够曹军一个冲锋的!”
李默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新兵,心里叹了口气。
也不能全怪他们,这些人一个月前还在种地。
现在突然要他们拿着武器列阵厮杀,确实强人所难。
张飞又是典型的猛将型教练。
只会用高标准严要求硬怼,缺乏循序渐进的耐心和方法。
“翼德兄息怒。”
李默劝道。
“新兵初练,皆是如此。需耐心引导,循序渐进。”
“循序渐进?”
张飞嗓门更大了。
“等曹军打过来,你跟他说循序渐进?!俺老张没那闲工夫!”
眼看张飞又要爆炸,李默赶紧道:“云或有一法,可稍作尝试?”
张飞狐疑地看着他:“子龙有何妙法?”
妙法?李默哪有什么古代的妙法。
他只能硬着头皮,把现代公司搞团建、军训的那一套稍微魔改一下搬出来。
他先让队伍停下,然后走到前面,尽量用温和(他自己觉得)的语气说:
“诸位弟兄,我知道大家初来乍到,不习惯军旅生活。”
“但你们要知道,我们现在刻苦训练,是为了将来在战场上能活下来,能保护身后的父母妻儿,能保住我们脚下的土地!”
开场先画饼,啊不,是讲明意义,统一思想。
效果一般,新兵们眼神依旧茫然。
然后他开始整花活:
“现在,我们换个方法。看到地上的线了吗?(他让人临时用石灰划的)”
“对,就按这个线站好,前后左右对齐!对!看齐排头!”
“哎,那位兄弟,你歪了……好!保持住!”
“这叫‘站军姿’,是锻炼你们的纪律性和耐力!”
新兵们觉得新奇,勉强照做。
张飞在一旁抱着胳膊,鼻孔里出气,显然不看好。
站了不到一刻钟,就有人摇摇晃晃。
李默赶紧叫停,又开始教最基础的突刺动作。
“不要用死力!要腰部发力!”
“对,想象你面前有个敌人!脚步跟上!注意配合!”
“你,对,就是你,出枪的时候别闭眼啊!”
他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有赵云的身体本能打底,他的动作标准流畅,极具观赏性。
倒是让不少新兵露出了钦佩的眼神。
但光说不练假把式。
李默脑子一抽,想起了现代企业的“绩效考核”和“团队激励”。
他找来一些木片,刻上“甲”、“乙”、“丙”几个等级(差点顺手刻成A、B、C),宣布:
“从现在起,分组练习!”
“表现好的小组,晚上加餐!有肉!”
“表现差的,负责给大家洗臭袜子!”
新兵们一下子来了精神!
加餐!有肉!洗袜子!
这可比张飞单纯吼骂实在多了!
李默又让练得好的出来示范,给予“公开表扬”,美其名曰“树立标杆”。
甚至还搞了个“流动红旗”(一块破布染红了),奖励给当天表现最好的小队。
一时间,校场上气氛居然活跃了不少。
新兵们为了不加练(李默管这个叫“业务培训”)、不洗袜子、能吃上肉。
甚至为了那面毫无实际用处的破红布。
居然开始你追我赶,互相较劲,动作也认真了许多。
张飞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挠着满脸的络腮胡,嘀咕道:
“这……这他娘的也行?子龙,你这些花花肠子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李默干笑:“呃……老家,老家的一些土办法。”
心里暗想:这都是被KPI和团建逼出来的智慧啊!
虽然训练效果距离精兵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但至少秩序井然了许多,新兵们的抵触情绪也减弱了。
关羽后来也来校场看了几次。
虽然没说什么,但对李默点了点头,那眼神里分明多了几分认可。
李默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
看来现代管理学老祖宗的经验,放在古代军营里,也不是完全没用武之地嘛!
就是不知道老祖宗们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除了练兵,新野的日常生活也渐渐展开。
柳青果然在城里找了个临街的小铺面,挂了个“青囊医馆”的牌子,开门营业了。
她医术高明,尤其擅长处理各种外伤和疑难杂症(李默怀疑她更擅长制毒和下毒)。
收费极其低廉,甚至对穷苦百姓分文不取。
很快,“冷面神医柳姑娘”的名声就在新野传开了。
只是这神医脾气古怪,看病时惜字如金,眼神能冻死人。
而且最讨厌病人哭哭啼啼或者问东问西。
曾经有个地痞想赖账还调戏了她两句。
结果被柳青一根银针扎得口歪眼斜,当街抽搐了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家人抬着礼物来磕头赔罪,柳青才给他解了。
自此之后,再没人敢在医馆造次。
李默偶尔“工伤”(比如练兵扭了腰,或者被张飞“切磋”时震得胳膊酸麻)。
会溜达过去蹭药。
柳青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处理伤口的手法依旧简单粗暴,消毒时疼得李默龇牙咧嘴。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李默觉得她下手好像……稍微轻了那么一点点?
至少没再强行灌他那种味道堪比生化武器的药汤了。
“柳姑娘,你说,那天在襄阳跟踪我们的,会是什么人?”
一次换药时,李默忍不住又问。
柳青熟练地包扎着,头也不抬:
“不知。但绝非善类。你近日少在外面晃荡。”
“会不会是曹老板的人?或者刘表的人?”
“不像。手法更隐秘,目的不明。”
柳青系好绷带,冷冷道,“好了,下一个。”
李默被无情地“请”出了医馆。
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那个忙碌的冰冷背影,叹了口气。
这姐们儿,真是油盐不进。
除了柳青,另一个神出鬼没的主儿就是夜枭了。
她再没正式现身过,但总会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传递消息。
有时是一支突然钉在门框上的飞镖带着纸条。
有时是李默早晨醒来发现窗台上放着一块染血的布条。
有时甚至是他吃饭吃出一颗蜡丸,里面藏着情报。
内容五花八门:
曹操己在邺城大肆封赏官渡功臣,势力更盛;
袁绍退回河北,一病不起,几个儿子开始争权;
刘表部下蔡瑁、张允等人对刘备驻留新野十分不满,多次向刘表进谗言……
这些消息让李默时刻保持着危机感。
这短暂的平静生活,不过是暴风雨前的间隙。
有一次,夜枭的消息里还提到了“黎山”二字。
说有一股神秘势力在荆襄地带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行踪诡秘。
李默立刻想起了黄月英和那些恐怖的“幽冥铁骑”,心里又是一阵嘀咕。
那丫头到底啥来历?她爹黄承彦又是什么神仙人物?
这日子,看似琐碎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就没真正太平过。
这一日。
李默刚帮着刘备处理完一批军械登记(他引入了简单的表格记账法,把简雍佩服得五体投地,首呼“子龙大才”)。
就见一名侍从捧着一个小竹筒,快步走进县衙。
“主公,城外有人送来此物,说是呈给刘皇叔的。”
刘备接过竹筒,抽出里面的绢帛。
展开一看,眉头微微挑起,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
“大哥,谁送来的?说的啥?”张飞凑过来大声问。
刘备将绢帛递给身边的简雍,沉吟道:
“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先生送来的请柬。”
“邀请我三日后,前往其庄园,赴一场‘群贤会’。”
“群贤会?”
关羽抚须道。
“听闻水镜先生乃荆襄名士之首,其所邀者,必是各方贤达。”
“此次相邀,主公或可借此结识荆州才俊。”
刘备点点头,眼中也有期待之色。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和名望。
这种名士聚会,正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大哥,俺陪你去!”
张飞拍着胸脯。
“免得那些穷酸文人欺负大哥实在!”
刘备笑着摇头:“三弟,此乃文会,你我还是……”
他看了看张飞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把“算了”两个字咽了回去。
目光扫过堂下,最终落在了李默身上。
“子龙。”
刘备温和道。
“那曾去襄阳,对路径也熟悉些。”
“此次,便由你陪我去一趟水镜先生庄园,如何?”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
水镜先生?又见他?
刚被他的人(可能)跟踪完,这又要上门去开会?
他下意识地想拒绝。
但看着刘备那殷切的目光。
又想到能再次见到那位深不可测的大佬。
或许能打听到更多关于黄月英或者天下大势的消息。
甚至……提前见识一下那位“卧龙”?
纠结再三。
社畜的本能(老板命令不可违)和吃瓜的好奇心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拱手应道:“云,遵命。”
得,看来这襄阳,还得再跑一趟。
这新野的琐碎日子,果然一点也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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