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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饮马河畔暂休整,楚云飞信使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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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沟一役,如同一声响亮的春雷,震撼了华北日伪军,也极大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士气。独立团这支英雄的队伍,再次用辉煌的战绩证明了其顽强的生命力和强悍的战斗力。李云龙的名字,更是成了日寇挥之不去的梦魇和根据地百姓口口相传的传奇。

然而,辉煌的背后是极度的疲惫和巨大的消耗。连续的高强度作战、频繁的转移穿插,让独立团将士们体力透支严重。虽然缴获颇丰,但弹药、药品的消耗也是惊人的,尤其是那两门宝贝似的九二式步兵炮,炮弹打一发就少一发,需要精打细算。

“团长,战士们太累了,好多战士走着路都能睡着。伤员也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休养。咱们的家底,也经不起再这么折腾了。”赵刚看着队伍里那些虽然士气高昂却难掩倦容的战士们,心疼地向李云龙建议。

李云龙自己也清楚部队的状况。他虽然打仗凶猛,但绝非不顾士兵死活的莽夫。现代军事思维让他深知持续作战对部队战斗力的侵蚀。

“嗯,是得找个地方喘口气了。”李云龙摸着下巴,看着地图,“小鬼子这次被咱们打疼了,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发疯似的乱撞。正好,咱们也借这个机会,舔舔伤口,磨磨刀。”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搜索,最终停留在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饮马河地区。这里地处几县交界,山势虽不如核心区险峻,但河道纵横,芦苇荡茂密,便于隐蔽。且日伪军势力相对薄弱,之前的大扫荡也未重点波及此地。

“就这里了!饮马河!”李云龙一锤定音,“通知部队,向饮马河地区转移。告诉张大彪他们,把招子都放亮点,行军路线给老子选隐蔽点,别让鬼子盯上尾巴!”

于是,独立团这支刚刚经历恶战的雄师,悄然撤离战场,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大海般,无声无息地进入了饮马河地区,分散驻扎在沿岸的几个村庄和茂密的芦苇荡中。

一安顿下来,整个团队立刻像上了发条的机器般运转起来。

后勤处长老王带着人,忙着清点缴获,分配物资,特别是将宝贵的药品优先供给伤员。炊事班想尽办法改善伙食,把从鬼子那里缴获的罐头、压缩饼干掺和着野菜、粗粮,尽量让战士们吃上一口热乎的。 各营连抓紧时间休整。战士们洗衣、缝补、擦拭武器、保养装备。干部们则总结经验教训,组织战术训练,特别是如何操作和使用那两门新缴获的九二式步兵炮,成了重点课题——李云龙下了死命令,必须尽快形成战斗力! 民兵和地方党组织也迅速行动起来,帮助部队安排驻地,提供情报,封锁消息,俨然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

整个饮马河地区,虽然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独立团如同一只暂时收拢爪子、舔舐伤口却时刻保持警惕的猛虎。

然而,独立团这么大一支部队的动向,不可能完全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尤其是近在咫尺的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

358团团部,楚云飞拿着情报部门送来的报告,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饮马河?李云龙居然跑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来休整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更多的是玩味和探究,“这家伙,刚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不好好在他的山沟里待着,跑到这河网地带来,意欲何为?”

他对李云龙的观感是复杂而深刻的。苍云岭突围,辛庄阻击战,再到最近全歼日军一个大队……李云龙表现出来的战术指挥能力、部队战斗力和那股子混不吝的狠劲,都让楚云飞这个黄埔高材生既欣赏又忌惮。这是一个难得的悍将,可惜,是共产党那边的。

副官孙铭在一旁道:“团座,李云龙部战力强悍,但毕竟是八路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突然进驻饮马河,虽说是休整,但不得不防啊。是否需要加强戒备?或者……向上峰报告?”

楚云飞摆了摆手,沉吟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报告?不必。戒备?正常即可。李云龙此人,虽然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但大节不亏,是真心打鬼子的。他若真想对我不利,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跑到我眼皮底下休整,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饮马河的方向:“我倒是对他愈发好奇了。如此虎狼之师,其主将究竟是何等人物?上次苍云岭仓促一别,未能深谈,一首引以为憾。”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孙副官。” “有!” “以我的名义,备一份礼物。嗯……就备一些咱们缴获的日本清酒、罐头,再备一些西药和布匹。派一个得力的人,带上我的亲笔信,去饮马河走一趟,拜访一下李云龙李团长。就说友军听闻李团长率部取得大捷,特此祝贺,并聊表慰劳之意。探探他的虚实,也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楚云飞此举,既有军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也有作为邻居的谨慎打探,更隐含着一丝较量的意味。他想亲眼看看,这支能屡次重创日军的部队,究竟是什么样的风貌;也想亲自掂量一下,李云龙这个对手(或者说潜在的对手)的分量。

“是!团座!我亲自去安排!”孙铭领命而去。

几天后,一支打着晋绥军358团旗号、带着几辆大车礼物的小队伍,出现在了饮马河独立团驻地附近,很快就被高度警惕的哨兵和民兵发现并“请”到了团部。

李云龙正在和赵刚、张大彪等人研究地图,商量下一步的训练和警戒方案,听到哨兵报告,愣了一下。

“楚云飞?送礼?祝贺?”李云龙挠了挠头,一脸古怪,“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小子唱的这是哪一出?黄鼠狼给鸡拜年?”

赵刚比较谨慎:“老李,楚云飞是晋绥军中的少壮派,有爱国心,也能打,但立场毕竟不同。他此举,恐怕不止是祝贺那么简单。”

李云龙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起来:“管他娘安的什么心!送礼上门,还有不要的道理?老子正缺药缺布呢!他送来了,正好解老子的燃眉之急!见!为啥不见?老子倒要看看,他楚云飞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虽然破旧,却干净利落,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团部临时借用的农家院里,楚云飞的副官孙铭一身笔挺的晋绥军军服,站得如同标枪般挺首,身后是几名同样精干的士兵和几辆满载物资的大车。他看到李云龙出来,立刻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将军麾下副官,孙铭!奉鄙团座之命,特来祝贺李团长龙王沟大捷!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聊表友军慰问之情!”

李云龙大大咧咧地回了个礼,目光却早己瞟向了那几辆大车,尤其是看到上面露出的药品箱和布匹时,眼睛顿时亮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哎呀呀!楚团长太客气了!都是友军,打鬼子是本分,一点小成绩,还劳楚团长如此挂念,还送这么重的礼,这怎么好意思呢!哈哈,哈哈!那个谁,和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友军的弟兄们把东西卸下来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魏和尚等人憋着笑,赶紧上前接手物资。

孙铭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位李团长……果然如传闻中所言,风格……很是独特。他递上楚云飞的信:“李团长,这是鄙团座给您的亲笔信。”

李云龙接过信,拆开扫了几眼。信写得文绉绉的,无非是一些祝贺和客套话,但字里行间也透露出对独立团战斗力的赞赏和对李云龙本人的好奇。

“楚团长有心了!”李云龙把信递给赵刚,对着孙铭笑道,“回去替我多谢楚团长!就说他的情谊我李云龙领了!等哪天有空,我一定备上好酒,请楚团长过来做客!咱们好好唠唠打鬼子的事!”

孙铭此行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观察,他趁机说道:“李团长所部虎威,兄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贵部在此休整,这饮马河地区水网密布,地势平坦,似乎并非易守难攻之地啊?不知李团长有何高见?”这话问得就有些试探的意味了。

李云龙何等精明,一听就明白过来,心里暗笑,脸上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嗨!啥易守难攻?打鬼子嘛,在哪不是打?老子看这饮马河就挺好!鱼肥水美,正好给老子们补补身子!小鬼子要是敢来,这河汊子、芦苇荡,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老子正好拿他们喂王八!”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显得豪气干云,又巧妙地避开了军事部署的实质内容。

孙铭自然听不出什么破绽,反而觉得这位李团长看似粗豪,实则底气十足,更加深了对其的忌惮。他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复命去了。

看着孙铭远去的背影,李云龙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对赵刚说道:“老赵,看见没?楚云飞这小子,是来摸咱们底细的。不过也好,白得这么多好东西,值了!告诉兄弟们,东西照收,客气照讲,但咱们的警戒一点不能放松!特别是对晋绥军方向,给老子盯紧了!这年头,友军?哼,有时候比鬼子还得多防着点!”

赵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虽然楚云飞目前表现出了合作抗日的态度,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独立团在饮马河畔,一边享受着难得的休整时光,补充物资,恢复体力,一边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应对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威胁。而楚云飞的信使到访,也为这片暂时的平静,增添了一丝微妙而复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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