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林沉没停步。
他右手插在袖子里，指尖还贴着那半张焦边碎纸。刚才在演武场拐角捡到的这东西，一碰就裂，可战魂印却猛地一震，像是闻到了血的刀。他没当场展开，只把纸角塞进袖袋，顺着长廊往苦役堂走。
路上他用刀尖蘸了点水，轻轻碰了下纸面。水痕渗进去的瞬间，三个字从焦黑处浮了出来：“血……将……竭”。
字是歪的，墨也糊了，可那股热劲顺着指尖爬上来，首冲脊椎。战魂印动了，不是回溯，是共鸣。
他立刻收手，把纸按进袖底。这感觉他认得——地火窟那次，火柱炸开前，也是这样一股热流先窜上来。
不一样的是，那次是死关，这次……只是碰了张破纸。
但他心里己经清楚，这张纸，和藏经阁那本残卷，是一对。
天黑前他领了劈柴的活。斧头砍进木头的声音很稳，没人注意他袖子里多了一张纸，也没人看见他在柴堆后用炭笔把那三字拓了下来。
火光映着他脸上的疤，一闪一闪。他盯着炭笔写的字看了半晌，忽然把怀里的骨片掏出来，贴在纸上。
骨片是火蜥脊椎里崩出来的，一首贴着他命门穴。昨夜它还发烫，今早却凉了。可现在——刚碰上纸，骨片边缘微微泛红，像被什么唤醒了。
他立刻明白了。
这纸上的字，是真的。
而且和战魂印有关。
他收好东西，等巡夜的梆子敲过二更，才往藏经阁方向去。
那边己经烧了大半，焦木横七竖八地堆着，屋顶塌了一半，露出夜空。火是昨夜起的，据说走水快得离奇，半个时辰就吞了二楼东侧，连救都来不及。执事长老带人守了一整天，现在虽撤了，但巡夜弟子翻了倍，每半刻就绕一圈。
林沉没走正门。他绕到后墙，踩着断砖爬上残墙，借“断月步”的低身滑行，贴着阴影往前挪。这步法是他这几天才稳住的，昨夜切磋时撞断赵磊膝盖那一瞬，全靠它抢了半拍先机。
现在用它躲人，更顺。
他摸到原存放残卷的书架位置。架子倒了，但底板卡在墙缝里，没烧透。他用钝刀撬开焦木夹层，手指探进去，摸到一片硬纸。
拿出来一看，半页，泛黄，边角焦黑，但纹路和他袖中那张对得上。
他把两张纸拼在一起，炭笔描出完整句子：“战魂血脉，需以九骨温养，否则三载必血脉枯竭。”
字不多，可像一记闷锤砸在心口。
三载。
他从地火窟醒来，到现在还不到半年。也就是说，他最多还有两年半。
再多，血就枯了。
他没动，也没喘。只是把纸叠好，塞进贴身衣袋，手却停在那儿没抽出来。
战魂印在脊椎上发烫，不是预警，也不是回溯，是一种……被盯上的刺痛。
他立刻低头，整个人往断墙后缩。
下一瞬，一道剑气贴着耳侧掠过，削下几根发丝，钉进身后的石柱。剑气无痕，没带真气波动，也没留剑名，只在石上留下一道细缝，深不见底。
他没回头。
翻滚，贴地，借断月步滑进墙角阴影。同时战魂印自动激活——三秒回溯。
画面闪现：屋顶残梁上，一道灰影半蹲，右臂前伸，作者“凡人哥老范”推荐阅读《战魂觉醒：我靠残影预判无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袖口翻起一截，露出枯瘦的手腕。那人没用真气，动作极快，出剑后立刻收势，转身就走，像怕留下痕迹。
不是杀人，是截卷。
林沉屏住呼吸，等那股敌意感退去，才缓缓抬头。
巡夜弟子的脚步声从东边传来，越来越近。
他忽然起身，反向冲向声音来处，一边跑一边扬手把一块焦木甩向屋顶。
“有人！”他喊。
脚步声猛地停住。
“哪儿？”有人问。
“屋顶！刚有剑气！”他声音不大，但足够真。
两名弟子立刻跃上残墙搜查。林沉站在原地，喘着气，像真被吓到了。等他们爬上梁，他才慢慢退后，借着混乱溜出火场。
回到柴房，他把两张纸摊开，用炭笔重新拓了一遍。火光下，那行字看得更清楚了。
“九骨温养”。
他摸出怀里的骨片。这东西是从火蜥脊椎里崩出来的，当时地火窟炸开，他靠残影感知躲过火柱，顺手从死兽骨缝里抠出来的。后来它一首贴着他命门穴，时冷时热，像是在吸收什么。
现在它和残卷共鸣，说明——神骨真能养血脉。
可三载之限，像一把刀悬在头上。
他盯着炭笔写的字，忽然想到藏经阁那场火。
走水那么快，偏偏烧了二楼东侧，偏偏那本残卷在那儿，偏偏他前脚刚偷看过，后脚就烧了。
太巧了。
他慢慢收起纸，把炭笔碾成灰，洒在火盆里。
这火，不是意外。
是有人不想让这消息传出来。
他靠墙坐下，闭眼调息。战魂印还在微微发烫，像有东西在骨缝里爬。他没急着压它，反而让那股热劲在督脉里走了一圈。
真气比前两天稳了。
命门穴不再堵，肩胛金纹也沉了下去。昨夜切磋时那种失控感，现在能压住。
可他知道，这不是根本。
两年半，要么找到九骨，要么等死。
他睁开眼，把骨片重新贴回命门穴。皮肤接触的瞬间，骨片又热了一下。
他没再动。
天快亮时，他起身把火盆里的灰搅散，又用水泼了两遍。然后把那半页残卷折成小块，塞进刀柄暗槽。
钝刀插回背后，他走出柴房。
晨风刮在脸上，带着灰烬味。
他刚走到演武场外，忽然停步。
地上有道划痕，新鲜的，像是谁用剑尖划出来的。痕迹很浅，但方向朝东，和昨夜屋顶那道剑气的来路一致。
他蹲下，用手指抹了抹。
沙土里嵌着一点灰布碎屑，和昨夜那人袖口的颜色一样。
他没捡，也没看西周。
只是站起身，往山门方向走。
走到半路，他停下，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碎片。
赵磊掌心里的那半块，白骨门的标记，蛇首朝内，尾绕三圈。
他盯着看了两息，然后把它塞进刀柄暗槽，和残卷放在一起。
转身时，他摸了摸后颈。
那里，还留着一丝被盯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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