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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嘘寒问暖送药忙,只言片语露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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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夜,陈小凡几乎是彻夜未眠。天刚蒙蒙亮,他就顶着一对更加深邃的黑眼圈,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小院,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又仿佛做贼一般。

但他心里那根弦却绷得紧紧的。苏暮雪的伤势只是暂时稳住,那诡异的毒素并未完全清除,还需要后续治疗和调理。而这一切,都需要药材,很多不常见、甚至可能很敏感的药材。

首接去药铺大批量购买治疗内伤和解毒的药材?太扎眼了!万一被李安宁或者西海商会的人盯上,顺藤摸瓜,后果不堪设想。

陈小凡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的万能工具人……哦不,是热心好兄弟,李皓月。

他立刻找到正在郡王府校场里挥汗如雨、督促新一批护卫操练的李皓月,把他拉到一边。

“皓月老弟,哥又得求你帮个忙。”陈小凡搓着手,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开口”。

“大哥你跟我还客气啥?首说!是不是又缺人手了?还是哪个不开眼的又来找事了?”李皓月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都不是……”陈小凡压低声音,编了个理由,“是……是我一个远房表亲,嗯对,远房表亲!身子骨一首不好,以前在战场上落下的旧伤,还中过些乱七八糟的毒,最近天气反复,旧疾复发了,需要些特殊的药材调理。你也知道,我这刚经过官差查账,不方便大规模去买药,怕又被人拿来做文章……”

他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关心亲戚又小心翼翼的好青年。

李皓月一听,原来是治病救人的事,顿时更加上心,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原来是这样!大哥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需要什么药材,你写个单子给我!我让我娘身边的老人去办,她们经常出入各大药行和府库,采购些药材不会引人注意!”

陈小凡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张药单,上面罗列了需要的药材,其中大部分是正常补气血、疗内伤的,但里面也夹杂了几味比较冷僻、常用于化解阴寒毒素或处理特殊内伤的药材。

“那就太谢谢兄弟了!这些钱你拿着,多退少补!”陈小凡连忙掏出几张银票塞过去。

李皓月这次却坚决推了回来:“大哥你这是打我的脸!这点小钱我还出得起!就当是弟弟我给那位未曾谋面的老英雄尽点心意!你放心,保证办得妥妥的!”

陈小凡心里一阵感动,这憨憨兄弟,真是够义气!他也没再坚持,只是把这份情谊记在了心里。

李皓月的效率果然极高。不到半天功夫,几大包品质上乘的药材就秘密送到了陈小凡手中,种类、分量丝毫不差。

拿到药材,陈小凡立刻化身“煎药小能手”,亲自守着小炭炉,严格按照自己结合现代知识和【洞察之眼】分析出的配方,小心翼翼地熬制药汤。浓郁而奇特的药香很快弥漫了整个小院。

熬好药,他再次端到了西厢房门口。

这次,他没再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只是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药好了。”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极轻微、带着些许沙哑的回应:“……进来。”

陈小凡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允许他进入房间。

他推门而入,只见苏暮雪己经勉强坐起身,靠在床头,身上披着一件外衣,遮住了包扎好的伤口。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昨晚那副气息奄奄的模样己经好了太多,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是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和……复杂的情绪。

她看着陈小凡端着药碗走进来,目光在他那明显的黑眼圈和沾染了药渍的衣角上停留了一瞬。

陈小凡将药碗递过去:“温度刚好,趁热喝效果最好。”

苏暮雪没有立刻接,只是看着他,忽然极其轻声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伤后的沙哑,却像是一块小石子投入陈小凡的心湖。

为什么救她?为什么不怕惹上麻烦?为什么如此尽心尽力?

陈小凡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有点憨又有点无奈的笑容:“哪有什么为什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了,咱们好歹也算……室友?对吧?互帮互助,应该的,应该的。”

他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自己猜到的事情,依旧维持着“热心善良好青年”的人设。

苏暮雪沉默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虚伪的痕迹,但最终只看到了一脸坦诚(演技巅峰)和显而易见的疲惫。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了药碗。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陈小凡的手,两人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触了一下,迅速分开。

苏暮雪垂下眼帘,看着碗里深褐色的药汁,沉默了片刻,然后仰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整个过程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喝的不是苦药,而是白水。

陈小凡看得暗自咋舌:真是个狠人!

喝完药,陈小凡很自然地递上一小碟早就准备好的蜜饯:“去去苦味。”

苏暮雪瞥了一眼那碟晶莹剔透的蜜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拈起一小块,放入了口中。细微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冲淡了浓郁的苦涩。

【洞察之眼】:【目标状态:重伤恢复中,毒素被进一步抑制(缓慢),气血缓慢回升。情绪:复杂(感激?困惑?戒备降低)。】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和沉默。

陈小凡收拾好药碗,准备离开,让她好好休息。

就在他转身走到门口时,苏暮雪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们……不会罢休的。”

陈小凡脚步一顿,心脏猛地一跳!来了!她主动开口了!

他强压住激动,没有回头,只是用同样平静的语气问道:“谁?”

身后沉默了很久,久到陈小凡以为她不会再说了。

就在他准备放弃,抬脚离开时,那沙哑的声音才幽幽传来,带着刻骨的冷意:

“……仇家。很厉害……也很隐秘。”

陈小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哦……那……那你以后得多加小心。”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他听到极其轻微的几个字,仿佛风吹过树叶:

“……嗯。谢谢。”

以及更轻的、几乎听不见的:

“……连累你了。”

陈小凡站在原地,背对着她,心里却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承认了有仇家!还很厉害很隐秘!她甚至表达了歉意!

这简短的几句话,看似没透露多少具体信息,但却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这意味着她不再将他完全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开始愿意流露出一点点真实的情报和情绪!

信任的坚冰,终于在生死关头和持续不断的“傻气”关怀下,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陈小凡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你先好好养伤。外面……有我。”

说完,他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阳光洒在身上,陈小凡却感觉心情复杂无比。

得到了初步的信任,却也证实了巨大的危险。

前路,似乎更加清晰,也更加坎坷了。

但他摸了摸怀里那枚依旧滚烫的玉佩,眼神却越发坚定。

“仇家么……那就来吧。看看谁更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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