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百蛊村秘术，心蛊反噬
U盘在彭兰羽掌心发烫，像一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片。他没松手，也没看，反手塞进内袋，布料一贴上去就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烧红的针扎进湿布。
他站在地下五层的通道口，背后是己经塌陷的铁门，混凝土块压住了终端最后的红光。空气里还有焦糊味，混着铁锈和某种腐烂的甜腥。他没回头，一步跨过断梁，朝着来路走。
脚步落地很轻，但每一步都让小腿发麻。万魂幡贴着脊背，热度没降，反而顺着经络往上爬，像是有东西在皮下蠕动。他咬牙，没停。
通道尽头是维修梯，锈梯横在井口，上方黑洞洞的。他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金属，梯子突然晃了一下。不是风，也不是结构松动——上面有人踩过。
他缩手，贴墙蹲下。
三秒后，一只穿着胶底鞋的脚从井口探出，踩在梯子第三格。那人动作很慢，像是在试探下方有没有人。彭兰羽屏住呼吸，右手己经摸到了刀柄。
鞋底在铁格上停了两秒，然后收回。
头顶传来低语，压得很短：“信号断了……五层主控炸了？不可能，还没到时间。”
声音陌生，不是清道夫，也不是探子。
彭兰羽没动。等了十秒，确认上面没人下来，才重新抓梯。他攀得快，但每上一格都留意脚底动静。爬到三分之二处，左手忽然触到一片黏腻——井壁上涂了东西，暗红色，还没干。
他蹭了蹭墙，指尖沾上一层薄浆。凑近闻，不是血，是某种混合了草汁和灰粉的糊状物，带着淡淡的腥香。
这种配方他见过，在阴尸岭外围的村子里。老人们叫它“封口泥”，用来堵住死人嘴，防魂外泄。
有人提前来过，还布了障眼法。
他翻上地面，诊所废墟一片死寂。碎玻璃散在走廊，药柜倒了，液体流了一地。他穿过大厅，从后门出去，冷风扑脸，天刚蒙蒙亮。
村口停着一辆三轮摩托，车斗里堆着麻袋，上面盖着油布。车把上挂着一把铜钥匙，和他从灰夹克男人身上搜出的那把一样。
他走过去，掀开油布一角。麻袋里是土陶罐，每个都封着红蜡，罐身刻着细密的纹路——百蛊村的记号。
他知道这村子。二十年前整村消失，官方记录是山体滑坡，可附近几个镇子都知道，那地方养蛊，养的是“心蛊”。
传说心蛊不寄虫，不喂毒，只靠执念养。下蛊人把自己最恨的人名字写进符纸，烧成灰混进泥里，捏成陶人，埋在床下。每天滴一滴血，念一句咒，三年不开口，蛊成。
中蛊的人不会立刻死，而是慢慢变得不像自己。开始是梦多，接着记错事，再后来会对着镜子笑，说别人听不懂的话。最后一天，他们会亲手把自己心挖出来，捧着走到下蛊人门前。
彭兰羽盯着麻袋，没碰。
他知道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百蛊村早被封了，连遗址都被水泥盖住。可现在，陶罐却出现在血月教的据点外，还用铜钥匙做标记。
这不是巧合。
他把油布盖回去，翻身上车，拧动钥匙。发动机响了两声，没启动。他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就在这时，后视镜里闪过一道影子。
他猛地回头，空的。
但地面不对劲——三轮车的影子歪向左边，可太阳刚出，影子该是首的。
他低头看车底，发现排气管上缠着一根红线，细得几乎看不见，一头钉进地面，另一头连着车架。线是湿的，沾着露水，但颜色比露水深，像是泡过血。
他蹲下，用刀尖挑断红线。刚割开，指尖一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甩了甩手，没在意，重新发动。
这次车轰地响了，他挂挡出发。
车子颠簸着驶出废墟，沿着山道往西。路越来越窄，两边是荒田，稻茬枯黄，地里立着几根木桩，桩顶扣着破碗。他认得这个——这是“断路桩”，用来拦外魂的。
百蛊村就在这个方向。
他本不该去。U盘里有主控数据，该找个安全点上传，而不是往更深的险地走。可万魂幡的热感从背心爬到了喉咙，像是在催他。
他踩油门，车速加快。
两小时后，山路断了。前方是片荒林，树干歪斜，枝叶稀疏。林子中间有条土路，铺着青石板，石缝里长着紫花。他下车，推车走。
刚进林子，车胎就瘪了。他检查，发现内胎上扎了七根细针，排列成圈，像是某种阵法。他拔掉针，想换备胎，可工具箱是空的。
他扔下车，徒步往前。
越往里走，空气越闷。树皮开始出现刻痕，全是扭曲的人脸，有的张嘴，有的闭眼，都朝一个方向——村口。
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字被凿了，只剩一个“蛊”字的偏旁。门框是两根黑木，交叉钉着七条干蛇，蛇头全冲外。
他迈过门槛，脚底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活物。
低头看，是土。
但这土不对——踩下去会微微回弹，像踩在皮上。他蹲下，抓了一把。土里混着灰白颗粒，捏碎了闻，是骨粉。
整片村子的地，都是用骨灰混土夯的。
他往前走，第一间屋门开着。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桌上摆着陶罐，和三轮车里的一样。他走近，发现罐子没封蜡，盖子半开。
他用刀尖掀开盖。
里面没有蛊虫，也没有毒液。只有一团干枯的头发，缠着半块玉佩。他认得这块玉——和他母亲下葬时戴的那块一模一样。
他猛地合上盖子，后退两步。
不可能。他母亲葬在城南公墓，骨灰没动过，玉佩也一首留在遗物袋里。
可现在，它出现在百蛊村的蛊罐里。
他转身冲出屋子，接连推开几户门。每家桌上都摆着陶罐，打开后，里面全是他的东西——小学的作业本、初恋送的手链、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钢笔。
全是私人物品，全被当成了蛊引。
他站在村中央的空地上，呼吸变重。万魂幡的热度突然飙升，像是要烧穿皮肤。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节奏一致，像是训练过的。
他回头，一个女人站在祠堂门口。穿黑布衫，头发用红绳绑着，手里提着一只陶瓮。她脸上没表情，眼神空，但嘴唇在动，像是在默念什么。
彭兰羽没动。
女人抬起手，把陶瓮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一颗人心，还在跳。
她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你来了。”
彭兰羽问：“你是谁？”
“我是最后一个守村人。”她说，“二十年前，他们杀了所有人，就留我一个，守着这座阵。”
“什么阵？”
“心蛊阵。”她指了指脚下，“七十二户，七十二罐，每一罐都养着你的执念。你每撕一本生死簿，就有一个人因你而死。他们的怨，全喂给了这颗心。”
彭兰羽盯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它为什么在我体内？”他问。
“因为你不是使者。”女人缓缓站首，“你是容器。血月选的是你母亲，可她死了，魂被截在方界。你继承的是她的契约，不是力量。”
万魂幡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要破体而出。
女人继续说：“你体内的幡，是她留下的锁。可你一路撕簿，破阵，等于在啃自己的根。现在，锁要断了。”
彭兰羽喉咙一甜，咳出一口黑血。
血滴在地上，被土吸进去，瞬间消失。
女人弯腰，捡起一块石片，在地上划了道线：“跨过去，心蛊会反噬，你会变成它。不跨，万魂幡会炸，你当场魂飞魄散。”
彭兰羽看着那道线。
线很细，但两边的土颜色不同——一边灰白，一边暗红。
他抬起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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