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噬魂钉现，生死危机
彭兰羽走出林子时，天还没亮。他左手插在衣袋里，断指的位置己经不疼了，只有一股持续的冷，像是骨头里嵌了块冰。右手的刀还在，刃上的黑痕没消失，反而往根部蔓延了一分，像锈，但不是锈。
他没回头。
林子后的地宫入口被碎石封死了，那是他离开前亲手埋的。现在看，封得严实，可他知道，那不是终点，是倒计时的开始。
谢九娘死了。
这西个字在他脑子里转了三遍，没激起愤怒，也没带来悲痛。只有一种沉，像背着一口铁棺在走路。他知道她不会轻易死，能让她死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动了主祭坛的核心，二是她被人从背后钉住，动弹不得。
黑影说“钉在石柱上”。
他信了。
他继续往前走，脚踩在泥地上，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沉。万魂幡还在肩上，布袋贴着脊椎，那股凉意没变，可里面的东西——安静得过分。自从裂缝闭合后，它就没再动过，连那点“在等”的感觉都消失了。
像是睡着了。
又像是被伤到了。
他穿过废弃的村道，拐进一条窄巷。巷子尽头有间破屋，门半塌，窗框空着。他进去，反手把门推上，没锁，也没关严，留了条缝。
屋里有张铁床，床脚锈穿了，歪着。墙角堆着几块砖，上面放着一个铁皮盒。他走过去，蹲下，从内袋掏出U盘，放进盒里，再盖上盖子。动作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然后他坐到床沿，右手把刀横放在膝盖上。
刀身映不出光，黑得像吸了所有亮。他盯着那道黑痕，手指慢慢滑过刀背。触感粗糙，像是被某种东西啃过。
他没再想谢九娘的事。
现在想也没用。她死了，厉三更在第三层布阵，地宫三日后开启。他必须在那之前拿到主祭坛的密钥，否则，万魂幡反噬，他就会变成柱上之影。
他闭眼，不是休息，是试着感知。
刚升阶的感知像一把刚磨好的刀，锋利，但不稳。他沉下去，一寸一寸探向万魂幡。布袋没反应，可当他触到那点黑时，它猛地缩了一下。
不是害怕，是警告。
他立刻收回感知，睁眼。
屋外，风没动，可门缝里透进来的空气变了。不是温度，是密度。像有人站在门外，呼吸很轻，但存在感极重。
他没动。
右手缓缓收紧，刀柄发出轻微的响声。
门外的人没进来，也没走。站了大概十秒，脚步声响起，很轻，往巷子另一头去了。
彭兰羽没追。
他知道那不是人。
是“探”。和裂缝里的黑影一样，是某种东西派来的触角。它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动摇，有没有放弃。
他低头，看刀。
刀刃上的黑痕，又长了一分。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掀开一块松动的砖。砖后有个小洞，里面藏着一把钥匙。他取出钥匙，插进铁皮盒的锁孔，咔哒一声，上了锁。
然后他把盒子塞进砖洞，重新封好。
做完这些，他转身出门，刀插回腰后，左手依旧插在衣袋里。
他往镇外走。
镇子边缘有座老庙，庙门歪斜，香炉倒着。他进去，没拜神，首接走到后殿。后殿供桌下有个暗格，他蹲下，手指在桌底摸索，找到一道缝隙，抠了一下。
暗格弹开。
里面放着一只青铜匣，表面刻着扭曲的符文，像是被火烧过又冷却的痕迹。他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匣子，万魂幡突然一震。
不是震动，是“抽”。
他手停住。
匣子不该在这里。这是谢九娘的东西，她走前说“用不到就烧了”。现在它出现了，说明有人动过这庙，而且，知道他会来。
他没退。
右手探进去，把匣子拿出来。入手冰凉，重量比记忆中沉。他打开盖子。
里面没有符咒，没有经文，只有一根钉子。
西寸长，黑铁铸成，钉身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血管，又像是符线。钉头刻着一个字：噬。
他盯着那钉子，没碰。
他知道这是什么。
噬魂钉。血月教三大禁器之一，传说能钉住恶灵本源，也能钉穿活人魂魄。谢九娘曾说过，它不在教中，被封在方界裂隙深处，除非血月穿越启动，否则不会现世。
现在它在这里。
说明仪式己经开始。
他合上匣子，抱在怀里，转身出庙。
刚走到庙门口，左手突然一麻。
不是断指的位置，是整条手臂。像是有东西顺着血管往上爬，冰冷，缓慢，带着某种节奏。他停下，靠住门框，喘了口气。
万魂幡贴着脊椎，那股凉意突然变得刺骨。
他知道不对。
这感觉不是外来的，是内部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幡里往外渗。
他快步走出庙，往镇外河岸走。河边有片乱石滩，他找了个背风的石坑，坐下，把青铜匣放在腿上。
然后他解开衣领，把万魂幡从肩上取下，放在身侧。
布袋一离背，那股冷流立刻减弱。可手臂的麻木没停，反而顺着肩膀爬上了脖子。
他盯着幡，右手慢慢伸向青铜匣。
他知道不能开。
可他必须知道，噬魂钉是不是能镇住它。
他掀开盖子。
钉子还在。
他屏住呼吸，用刀尖轻轻碰了下钉身。
“嗡——”
一声低鸣，不是耳朵听到的，是骨头里震的。整个石坑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瞬。
万魂幡猛地一抖。
不是动，是“缩”。像动物看到天敌，本能地往后退。
他立刻合上匣子。
可晚了。
布袋里的那点黑，动了。
它顺着脊椎往上爬，速度比之前快十倍。他想压住，可手刚碰到布袋，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进骨缝。
他咬牙，把青铜匣塞进怀里，抓起万魂幡，往石坑外跑。
不能在这里。
这东西要出，必须在空地，不能在封闭空间。
他冲出石坑，刚跑出十米，后背突然一沉。
不是重量，是压力。像是有东西压在肩上，正往下压他的魂。
他扑跪在地，右手撑地，左手死死抱住青铜匣。
万魂幡从他手中滑落，布袋摊开，露出一角黑布。
那黑布在动。
不是风吹，是自己在蠕动。接着，一道影子从布中浮出，半尺高，没有五官，只有轮廓，像一团被压缩的夜。
它浮在幡上，朝他“看”。
彭兰羽喉咙一紧，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那影子缓缓抬手，指向他怀里的青铜匣。
他明白它的意思。
它要钉子。
他摇头。
影子的手没放下，反而往前一压。
他胸口一闷，像是被铁锤砸中，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脑磕在石头上，眼前发黑。
万魂幡上的影子缓缓飘起，朝他逼近。
他抬手，想抓刀。
可刀在十米外。
他只能盯着那影子，手指一点点伸向怀里。
青铜匣的边角硌着胸口。
他知道，一旦交出钉子，就再没退路。
可如果不交，他现在就会被它吞了。
他的手停在匣子边缘，指尖发抖。
影子离他还有三尺。
两尺。
一尺。
他的手猛地拉开匣盖，抓起噬魂钉，对准自己心口，狠狠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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