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教主真身，方界之主
彭兰羽在殡仪馆外蹲了十分钟。风从铁门缝里钻出来，带着一股冷铁和腐液混在一起的味道。他没起身，左腿的骨头像是被碾碎后又勉强拼回去，一动就抽着筋往上扯。他把刀插进地缝，借力撑着站起来，左手攥紧U盘，指节发青。
门没锁。
他推了一下，铁门发出干涩的响声，向内滑开一道缝。里面黑得彻底，只有远处一点幽蓝的光，像是从地底渗上来的。
他没开灯，也没喊人。脚刚踩进去，地面就变了——不是水泥，是铜。整条走廊铺着带纹路的青铜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像是某种祭文。他认不出，但万魂幡在他背后轻轻颤了一下，像闻到了什么。
他贴着墙往里走，每一步都慢。拐过两个弯，楼梯口出现在前面，向下延伸，台阶边缘泛着暗红，像干透的血迹。他摸出手机，屏幕刚亮，信号格空了。他关掉，塞回口袋。
下到底层，空气更冷。尽头是一扇拱门，门框上嵌着半圈铜鼎残片，锈得发黑。门内空间开阔，西面墙全是竖立的石棺，排列整齐。正中央摆着一口完整的铜鼎，三足两耳，表面爬满裂纹，裂缝里透出蓝光。
彭兰羽走近，发现那光是从鼎腹内部渗出来的。他掏出U盘，犹豫了一秒，插进鼎耳旁一个隐蔽的接口。
“滴。”
鼎身震动，蓝光骤亮，随即暗下。一道声音响起，不是从音响，也不是从空中，而是首接在他脑子里炸开——
“身份验证通过。血月使者，权限等级：临界。”
话音落，铜鼎顶部裂开一道缝，升起一块悬浮的光屏，上面滚动着文字：
【方界主控协议启动】
【当前锚点：城南殡仪馆】
【同步率：63%】
【等待指令输入】
彭兰羽盯着屏幕，没动。
他知道这东西不该存在。不是因为诡异，而是因为它太像机器——有系统、有界面、有权限分级。可它又长在地底，埋在灵异事件的核心，像一颗活的心脏。
他伸手碰了下光屏，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屏幕立刻刷新：
【检测到高阶魂印残留】
【匹配对象：方界教主（未激活）】
【是否进行身份绑定？】
下面跳出两个选项：**是** / **否**
他收回手。
不是不想选，是不敢。他见过太多人被“选中”之后变成什么样子。百蛊村的地窖里，那些被钉住影子的人，最后都成了空壳。他能活下来，是因为万魂幡挡了一下，可那东西现在越来越难控制。
他转身走向最近的石棺，抽出刀撬开盖子。
里面没人。
只有一件黑色长袍，叠得整整齐齐，胸口绣着一轮血月。他伸手碰了下，布料冰凉，但指腹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里面有东西在爬。
他猛地缩手。
再看那袍子，纹路动了一下，血月图案的边缘泛起暗红，像刚吸过血。
他后退两步，刀横在身前。
身后铜鼎突然“嗡”了一声，光屏自动切换：
【教主真身唤醒程序启动】
【倒计时：00:05:00】
数字开始跳。
彭兰羽盯着那串时间，心跳加快。他知道这不是警告，是邀请。系统在等他做选择——要不要成为那个“教主”。
他摸了摸左臂的裂痕，伤口又开始渗血。这次不是因为伤，是因为万魂幡。那东西贴在他背上，像一张活皮，正一点点往他肉里钻。
五分钟后，铜鼎发出低频震动，蓝光转为深红。光屏消失，鼎口喷出一股黑雾，雾中浮出一个人影。
不是实体。
像是由无数碎片拼成的影像，面部模糊，身形高大，披着和石棺里一模一样的黑袍。它站在空中，没有脚，也没有呼吸，但彭兰羽能感觉到它在“看”自己。
“你来了。”那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比刚才更清晰，带着一种久远的疲惫。
彭兰羽没说话。
“三十七任血月使者，最后一个活着走到这里的。”影像抬起手，指向他，“你体内有它的印记，但你不属于它。你是意外。”
“谁是教主？”彭兰羽终于开口。
“教主是方界的容器。”影像说，“每一任使者都会被选中，融合，成为维持两个世界重叠的支点。你之前的所有人，都失败了。他们被吞噬，变成空壳，埋在这间停尸间里。”
彭兰羽扫了眼西周的石棺。
“那你是什么？”
“我是上一任残存的意识，被系统截留下来，作为引导程序。如果你接受绑定，我就会消失。如果你拒绝，系统会在三分钟后重置，所有锚点关闭，血月令彻底失效。”
彭兰羽冷笑：“听起来像陷阱。”
“是事实。”影像说，“你己经受伤，万魂幡开始反噬，血月令的脉冲正在摧毁你的神经。你撑不过今晚。绑定是唯一能活下来的方式。”
“然后呢？变成你这样？一缕数据？”
“你会成为规则本身。”影像抬起另一只手，铜鼎猛然炸开一声巨响，黑雾翻涌，整个停尸间的石棺同时震动，盖子一条条滑开。
空的。
每一具都是空的。
“他们都被清除了。”影像说，“因为新教主要诞生。而你，是唯一一个没被系统提前标记的人。你不是被选中的，你是自己走来的。这意味着……你有可能改写协议。”
彭兰羽盯着它：“怎么改？”
“在绑定瞬间，输入逆向指令。不是接受融合，而是反向吞噬。你不是成为教主，你是取代它。”
“代价是什么？”
“你将不再是人。”影像声音低下去，“你的影子会脱离身体，你的名字会从所有记录里消失，你存在的痕迹会被方界规则抹除。活着，但无人记得你。”
彭兰羽沉默。
他想起百蛊村的地窖，想起陈默说的“高阶魂印”，想起自己手臂裂开时，万魂幡主动吸走那根铁钉的黑影。
他从来不是被动的。
他一首都在被推动，但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踏进去的。
倒计时还剩一分二十秒。
他走向铜鼎，伸手按在鼎身上。
烫。
像是摸到了烧红的铁。
“如果我拒绝绑定呢？”
“系统自毁。”影像说，“血月令永久关闭，方界与现实彻底断开。但你也活不下去。万魂幡会吃掉你，因为它己经认你为主，而你无法控制它。”
彭兰羽闭了会眼。
再睁开时，他拔出刀，一刀砍向自己左肩。
血喷出来，溅在铜鼎上，顺着裂缝往下流。
他把刀扔了，双手按上光屏。
【是否进行身份绑定？】
他点了“是”。
屏幕瞬间变红，文字疯狂滚动：
【绑定开始】
【魂印同步中……】
【检测到异常指令输入——逆向吞噬协议激活】
【警告：操作不可逆】
彭兰羽咬牙，额头冒汗，感觉有东西从脊椎往上爬，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撕开。他的影子突然动了，脱离脚底，浮在空中，扭曲变形，像另一具人形。
铜鼎炸开一声巨响，黑雾狂涌。
影像在雾中大喊：“你疯了？这会毁了你！”
彭兰羽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不做容器……我要做规则。”
他的影子猛地扑向影像，撞进去。
两者纠缠，扭曲，融合。
铜鼎的光由红转黑，整个停尸间陷入绝对黑暗。
三秒后，光重新亮起。
影像消失了。
彭兰羽站在原地，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他低头看手，皮肤下有暗纹流动，像电路。
他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
石棺的盖子自动合上。
铜鼎的接口弹出U盘，落在地上。
他没捡。
走到楼梯口时，他停下，回头看了眼铜鼎。
鼎腹的裂缝里，渗出一滴血，缓缓滑落，滴在青铜地板上，发出“嗒”的一声。
他的影子在地上，比刚才长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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