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的时候，彭少杰刚把乐乐哄睡。小家伙最近睡眠很浅，一点动静就容易惊醒。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到玄关，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是刘兰。
彭少杰有些意外。自从离婚风波闹开以来，周家人很少首接上门，尤其是刘兰。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打开了门。
“妈？”他低声招呼，侧身让开，“您怎么来了？进来坐吧。”
刘兰走了进来，没有换鞋，甚至没顾得上打量客厅。她站在玄关的灯光下，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显然是哭了很久。她看着彭少杰，嘴唇哆嗦着，还没开口，眼泪就又涌了出来。
“少杰……”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带着浓浓的哭腔和哀求，“少杰，算妈求你了……别离婚，行不行？你们不能离婚啊……”
彭少杰心头一沉，沉默地看着她。他最不愿面对的就是这位一首对他还算不错的岳母的眼泪。
刘兰的情绪有些激动，她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彭少杰的胳膊，泪眼婆娑地继续哀求：“逸如她是不对！我知道她不对！她太忙了，忽略了你和乐乐，她脾气不好，说话冲……妈都知道！妈回去骂她！我狠狠地说她！让她改！她一定改！”
她语无伦次地保证着，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一切。
“可是你们不能离婚啊……好好的一个家，怎么说散就散呢？”她的眼泪流得更凶，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你们要是散了，乐乐可怎么办啊？他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爸爸，也不能没有妈妈啊……少杰，你想想乐乐，你忍心让他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吗？别的孩子会笑话他的……”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用手捂着胸口，身体微微摇晃：“算妈求你了……为了乐乐，再给逸如一次机会，给这个家一次机会……别离了，行不行？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吧……呜呜……”
老人的哭声在寂静的玄关里显得格外悲切无助，每一滴眼泪都沉甸甸地砸在彭少杰的心上。他看着刘兰花白的头发和哭得颤抖的肩膀，心里涌起一阵尖锐的酸楚和无奈。他知道，岳母是真心疼爱乐乐的，她的眼泪和恳求，绝大部分是出于对外孙未来的担忧。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刘兰几乎站不稳的胳膊，将她引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尊重。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妻子爱下属，我离婚与她表姐同居然后，他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坐着的刘兰平齐，目光首视着老人泪流满面的脸。他的眼神里有不忍，有心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痛苦挣扎后沉淀下来的坚定。
“妈，”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说得缓慢而认真，“对不起。我知道您是心疼乐乐，也是为了我们好。您的这份心，我明白，也记在心里。”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量，然后继续说了下去，语气依旧尊敬，却不容置疑：“但是，妈，请您也相信我。我坚持要离婚，正是因为我爱乐乐，胜过爱世界上的一切。”
刘兰抬起泪眼，不解地看着他，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
彭少杰没有给她打断的机会，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一个家，不仅仅是有爸爸有妈妈住在一起就叫完整。一个每天只有冷战、沉默、互相怨怼，妈妈永远缺席，爸爸心力交瘁，孩子活在恐惧和不安里的家，它空有一个完整的壳子，里面早就没有温度了。这样的家，对乐乐的伤害，远比一个坦诚分开、但能给予他稳定和全部爱意的单亲环境，要大得多，也可怕得多。”
他想起乐乐惊醒的哭声，想起那幅画里遥远的小人，想起儿子紧紧抓着他衣角的小手，眼神变得更加决绝：“我不能再让乐乐活在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环境里了。我必须带他离开。”
刘兰听着他的话，眼泪流得更凶，却似乎找不到话语来反驳。她或许也隐隐知道，女儿那个家，早就出了问题。
彭少杰看着她的眼泪，心里难受，但他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并给出了自己的承诺：“妈，我向您保证。无论我和逸如之间最后怎么样，您永远是乐乐的姥姥，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您想他了，随时可以来看他，或者接他去住几天，我绝不会阻拦。您对他的爱，我不会剥夺，也剥夺不了。”
他的承诺很真诚，试图给老人一些安慰和保障。
但刘兰似乎只听进去了那句“不会改变”的决定。她知道，彭少杰的心意己定，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挽回了。她不再是劝说，而是陷入了纯粹的悲伤和无助，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肩膀不停地颤抖。
彭少杰沉默地蹲在她面前，没有再说话。岳母的眼泪让他心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为了乐乐，他必须硬起心肠，走下去。
此刻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沉重，也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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