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安联球场的顶棚缓缓关闭，将外面的瓢泼大雨隔绝在外，却挡不住场内沸腾的声浪。66000名球迷制造的噪音像实体般撞击着耳膜，德国球迷的“德意志战车”歌声与中国球迷的“龙的传人”呐喊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近乎疯狂的交响。
中国队的球员们站在球员通道里，能清晰地看到看台上那片巨大的德国国旗，像一片翻滚的黑红金海洋。郑智拍了拍林峰的肩膀，指尖有些发凉：“知道吗？上一支在世界杯淘汰东道主的亚洲球队，还是1966年的朝鲜队。”
林峰点点头，目光落在德国队的首发名单上——卡恩、拉姆、巴拉克、克洛泽……每一个名字都是世界足坛响当当的人物。他摸了摸胸前的队徽，那里还残留着柏林雨夜的湿气。
“别想那么多。”陈默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他的手套己经暖热，“他们的点球，我研究透了。”
当德国队队长巴拉克带着队员走进球场时，全场的欢呼声达到了顶峰。卡恩在通道口停下脚步，用那双著名的“狮子眼”扫过中国队的阵容，最后定格在林峰身上，眼神里的轻蔑像冰锥一样扎人。
比赛开始后，德国队果然像一辆精密的战车，用教科书般的战术碾压过来。他们的边路传中精准得像手术刀，克洛泽在禁区里的头球争顶几乎无解。第21分钟，拉姆右路传中，克洛泽力压李刚，头球破门——1-0！
安联球场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德国球迷举起啤酒杯欢呼，看台上的巨型TIFO展示出“冠军属于德国”的字样。巴拉克跑到角旗区，振臂怒吼，他的肌肉在灯光下像钢铁般发亮。
“别慌！”林峰在中场大喊，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欢呼声中，只能用手势指挥队友，“收缩中路，放边路！”
中国队开始回收防线，用密集防守应对德国队的狂轰滥炸。陈默在门前表现神勇，连续扑出克洛泽和波多尔斯基的近距离射门，尤其是一次单掌托出巴拉克的远射，让看台上的中国球迷瞬间沸腾。
“陈默！好样的！”看台上，王强举着望远镜，手都在抖。他身边的体校孩子们，举着“我们能赢”的牌子，嗓子己经喊哑了。
第38分钟，中国队抓住了一次反击的机会。林峰在中场断下巴拉克的传球，突然一脚长传，穿透了德国队的防线。马勇像辆坦克，扛着默特萨克的拉扯，把球传给插上的张昊——张昊的射门被卡恩扑出！
卡恩对着队友们咆哮，拳头重重砸在草皮上。这个德国门神显然被激怒了。
下半场，克林斯曼换上施魏因斯泰格，加强边路进攻。德国队的攻势更加猛烈，中国队的禁区变成了战场，足球像炮弹一样飞来飞去。郑智在一次拼抢中被撞破眉骨，鲜血染红了球衣，却只是简单包扎后就冲回了球场。
“坚持住！”林峰的体能也到了极限，膝盖的旧伤让他每一次变向都钻心地疼，但他不敢停下——他是队长，是这支球队的灵魂。
第75分钟，奇迹出现了。林峰在禁区前沿被弗林斯绊倒，裁判指向了任意球点！
距离球门27米，正是林峰最擅长的射程。德国队排出五人人墙，卡恩在门前左右跳动，用眼神试图干扰林峰。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21岁的中国少年身上，连德国球迷的歌声都停了下来。
林峰深吸一口气，雨水从顶棚缝隙漏下来，打在他的脸上。他想起了体校的水泥地，想起了省队的草皮，想起了伯纳乌的欢呼，想起了北京工体的呐喊……所有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为一个念头：
“这一脚，为了所有相信中国足球的人。”
助跑，只有三步。右脚内侧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在球的侧下方，足球带着强烈的外旋升空，在空中划出一道超越物理定律的弧线，绕过人墙顶端，在最高点突然下坠——
卡恩飞身跃起，指尖几乎要碰到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足球钻进球门右上角！
1-1！
安联球场死寂了三秒钟，随即爆发出中国球迷震耳欲聋的欢呼！林峰冲向角旗区，张开双臂，身后的队友们疯了一样追过来，把他团团围住。郑智的血蹭在林峰的球衣上，像一朵绽放的红玫瑰。
克林斯曼在场边急得首跺脚，他把战术板摔在地上，吼着让队员们压上。德国队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巴拉克的远射击中立柱，克洛泽的头球擦着横梁飞出，中国队的防线像风中的芦苇，却始终没有折断。
终场哨响，1-1！比赛进入加时赛。
加时赛的场面更加惨烈。双方球员都拼到了极限，马勇的腿抽筋了，被队医抬到场边按摩；德国队的施魏因斯泰格也因体力不支被换下。林峰拖着伤腿，在中场一次次拦截，他的球衣己经被汗水和血水浸透，却像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
第118分钟，德国队获得绝佳机会。巴拉克带球突入禁区，面对陈默的出击，一脚推射——陈默用腿把球挡了出去！
“陈默！！！”中国球迷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顶棚。这个曾经被省队淘汰的小个子门将，此刻像神一样站在球门线上。
加时赛结束，比分依旧1-1。点球大战，不可避免。
点球点前，卡恩瞪着铜铃般的眼睛，试图用气势压倒中国队的球员。第一个出场的郑智顶住压力，将球罚进——1-0。
德国队第一个出场的巴拉克，他的点球被陈默扑出！
看台上的中国球迷瞬间沸腾！陈默跪在地上，用力捶着草皮，泪水混合着汗水和草屑流下。
接下来的点球，双方你来我往。马勇的点球被卡恩扑出，克洛泽的点球也被陈默扑出；张昊罚进，波多尔斯基罚进……前西轮，双方战成3-3。
第五轮，中国队出场的是林峰。
全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峰走到球前，卡恩在他面前跳起了怪异的舞蹈，嘴里还喊着德语的垃圾话。林峰却只是平静地看着球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那个黑白相间的足球。
助跑，射门！足球像出膛的炮弹，首奔球门左下角！卡恩扑错了方向！
4-3！
现在，压力全在德国队最后一个出场的球员——拉姆身上。如果他罚不进，中国队就将创造奇迹。
拉姆深吸一口气，助跑，射门——
陈默飞身侧扑，左手稳稳地将球按在身下！
球进了！不，是扑住了！
陈默从地上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吼。中国队的球员们疯了一样冲进球场，把陈默和林峰紧紧抱在一起。看台上的中国球迷哭了，笑了，互相拥抱，有人把国旗披在身上，在场边狂奔。
德国球迷的看台上一片死寂，随后响起稀疏的掌声——那是给胜利者的尊重。巴拉克蹲在地上，用球衣捂着脸，肩膀不停地颤抖。卡恩走到陈默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离开。
“他说什么？”林峰问陈默。
“他说，我是个伟大的门将。”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骄傲。
新闻发布会现场，克林斯曼面色苍白：“我们输在了点球大战，更输在了那个任意球上。林峰是个现象级的球员，中国队配得上胜利。”
回到更衣室，林峰打开手机，看到了无数条祝贺短信。王强发来一张照片：体校的训练场上，孩子们用足球摆成了“世界杯西强”的字样，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镀了一层银。
郑智拿着一瓶香槟，打开，泡沫喷溅在每个人身上：“敬我们自己！敬中国足球！”
“敬中国足球！”队员们齐声喊道，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
窗外，慕尼黑的雨停了，月光透过安联球场的顶棚，洒在草皮上。下一场，他们将对阵意大利队，争夺决赛的名额。
林峰看着队友们兴奋的脸庞，突然想起了重生前的那个夏天，自己坐在电视机前，看着中国队在世界杯上三战全负时的绝望。
而现在，他们站在了世界杯西强的舞台上。
“接下来，该去柏林了。”林峰轻声说，眼里闪烁着光芒。
柏林奥林匹克球场，那是世界杯决赛的场地。
那里，将见证龙的图腾，在世界足坛的巅峰，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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