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黄一梦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前往百草园报到。
与她一同被分到百草园的,还有另外两名杂役,一男一女,皆是练气一层的修为,脸上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领路的执事弟子面无表情,将三人带到百草园西区的一处简陋院落前。
“这便是你们今后的居所。西区管事是刘师叔,此刻应在灵田巡视,你们自行前去拜见。园中规矩,玉牌上有写,自行查看。
损坏灵草,偷盗灵植,重罚!”执事弟子冷硬地交代几句,扔下三块标明区域的腰牌,便转身离去。
那两名杂役面面相觑,有些无措。黄一梦默默拾起腰牌,看了看上面刻着的“丁字柒号”字样,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院落。
比起杂役居所的大通铺,这里显然好了不少。虽是泥瓦房,但每人有一间独立的狭小房间,推窗可见远处连绵的灵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香与浓郁灵气。
只是这份“好”,也意味着责任更重。百草园是宗门重地,规矩森严。
“我们……先去寻刘师叔吧?”那名男杂役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紧张。
黄一梦点点头:“理应如此。”
三人循着田间小路前行。西区种植的多是些低阶灵草,如凝血草、生肌花、聚气草等,虽是低阶,却生长得郁郁葱葱,灵气盎然。不少杂役弟子正在田间低头忙碌,除草、捉虫、施雨,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损伤了灵植。
很快,他们在一条田埂上见到了西区管事刘师叔。那是一个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修为在练气六层左右,正背着手巡视,不时呵斥那些动作不到位的杂役。
“哼!手脚麻利点!这聚气草娇贵着呢,根须伤了一丝,药性便大打折扣!” “那边的!没吃饭吗?灵雨术是这么用的?水滴那么大,想把苗砸死吗?”
被他呵斥的杂役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反驳。
黄一梦三人上前,恭敬行礼:“新来杂役弟子,拜见刘师叔。”
刘师叔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尤其在黄一梦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似乎对她的修为(表面练气一层巅峰)略感意外,但也没多问,只是冷哼一声:“来了就干活!规矩都看了吧?丁字区域归你们负责,每人十亩灵田,每日需除净杂草,灌溉充足,不得有误!做不好,滚回杂役堂挑水去!”
他随手抛过三本薄薄的册子:“这是《丁区灵草习性录》和《基础灵植术》,好生看熟!若是蠢得弄死了灵草,照价赔偿!”
说完,不再理会三人,继续巡视去了。
那两名杂役脸色发白,显然被刘师叔的气势吓到了。黄一梦却面色平静,捡起册子,翻看了一下。里面详细记录了各种低阶灵草的习性、照料要点,以及春风化雨术、庚金除草诀等最基础的灵植法术。
“十亩地……这怎么做得完……”那女杂役看着广阔的灵田,几乎要哭出来。
“尽力而为吧。”男杂役叹了口气,认命般走向标有自己编号的田块。
黄一梦也走向自己的丁字柒号田。十亩灵田,种植着大半聚气草和小片凝血草,长势尚可,但杂草也确实不少。
她并未立刻开始劳作,而是先沿着田埂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灵草的长势、杂草的种类分布、土壤的湿度。又拿起那本《习性录》,对照着灵草实物,加深理解。
前世为官,她深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不明就里胡乱动手,只会事倍功半,甚至犯错受罚。
观察完毕,她才开始施展那《基础灵植术》中记载的庚金除草诀。此法诀需将金系灵气附于指尖,精准斩断杂草根须,而不伤及灵草。看似简单,实则极耗心神,对灵气控制要求颇高。
初时她手法生疏,进度缓慢,且真气消耗极快。但她并不焦躁,耐心练习,不断调整灵气输出的细微角度和力度。
渐渐地,她手法熟练起来,除草效率提升不少。她发现,若能将神识微微附着于指尖,感知灵草与杂草根须的细微差别,便能做得更快更准。
日落时分,她勉强完成了两亩地的除草,己是汗透衣背,体内真气几乎耗尽。另外两名杂役更是累得瘫坐在田埂上,面露绝望之色。
“完了……十亩地……根本做不完……” “刘师叔明日肯定要重罚我们了……”
黄一梦默默打坐恢复真气,心中也在思索。照此速度,确实难以完成每日任务。需得想些办法。
翌日,她不再追求速度,而是更专注于练习庚金除草诀的精准度,并尝试理解不同杂草的特性。她发现,某些杂草的根须并非一味斩断就好,有时轻轻拨动土壤,使其根部松动,再辅以微弱的水润术,反而能更省力地将其完整拔出,避免再生。
午时,机缘册提示如期而至,内容却让她微微一愣。
【今日机缘:丁字柒号田东南角,临近水渠的石缝下,生有三丛‘润苔藓’,其夜间凝结的露珠蕴含草木精粹,长期涂抹双目,可细微提升目力与神识感知。无险。】
润苔藓?提升目力与神识感知?
这对她精准施展灵植法术大有裨益!
午后歇息时,她悄然来到东南角,果然在潮湿的石缝下找到了几丛不起眼的青翠苔藓。她小心采集了少许夜间凝结的露珠,收入玉瓶。
是夜,她将露珠小心涂抹于眼睑之上。一股清凉之意渗入眼中,世界仿佛清晰了一丝,神识对外界的感知也似乎敏锐了少许。
效果微弱,但持之以恒,必有好处。
接下来的日子,黄一梦白日里辛勤劳作,练习灵植法术,夜晚则用润苔藓露珠滋养双目,修炼之余继续用气血温养那枚隔音阵核。
她对庚金除草诀和春风化雨术的掌握日益精深,效率稳步提升。加之目力与神识的细微增强,她除草灌溉时愈发得心应手,往往能一眼看出灵草的细微需求。
七八日后,她己能堪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十亩灵田的照料,虽仍显吃力,但己不再如最初那般狼狈。反观另外两名杂役,每日都被刘师叔骂得狗血淋头,任务也时常无法完成,愁云惨淡。
刘师叔巡视至她的田块时,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目光中的挑剔却少了几分,偶尔还会微不可查地点一下头。
这一日,她正在田间劳作,忽见不远处那两名杂役围着刘师叔,似乎在苦苦哀求什么。
“……师叔,求您宽限两日吧,实在是做不完啊……” “是啊师叔,那劣质锄头根本不好用,草除不净……”
刘师叔脸色铁青,怒道:“做不完?那是你们蠢!工具不好?别人怎么就能做完?滚开!再啰嗦扣你们本月灵石!”
两人顿时噤声,面如死灰。
黄一梦低头继续除草,心中却无波澜。宗门之内,无人会因你弱小而怜悯。一切,都需靠自己争取。
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百草园入口处,两道不善的目光正远远投向她的方向。
“哼,倒是小瞧了这贱婢,居然在药园站稳了脚跟?”一名马脸跟班冷笑道。
另一人阴恻恻道:“张师兄近日忙于巩固修为,没空理会她。不过师兄吩咐了,既来了药园,自有办法让她待不下去……听说,看守丙区‘蛇涎草’的那位师弟,与张师兄交情不错?那蛇涎草,可是娇贵得很呐……”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悄然退去。
黄一梦似有所觉,抬头望了一眼园口方向,却只看到风吹草动,并无异样。
她微微蹙眉,心中那根警惕的弦,再次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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