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黄一梦便成了苏师姐丹房的常客。每日完成青霖谷的例行照料后,她便准时前往山腰洞府报道。
苏师姐似乎真的将她当成了得力帮手,交代的任务不再局限于分拣药材,逐渐扩展到处理一些难度更高的初阶炼丹准备工作:研磨特定比例的矿粉、调配某些复杂药液的半成品、照看丹炉预热时的火候微调、甚至偶尔让她尝试操控地火阀门,进行最基础的预热练习。
这些工作无一不是对神识、灵力操控、耐心和细致程度的极致考验。任何一点细微的差错,都可能导致整炉丹药报废,代价巨大。
黄一梦却如鱼得水。《万化归流诀》为她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根基和远超同阶的理解力,而苏师姐偶尔看似随意、却总能切中要害的点拨,则让她飞速地将理论转化为实践能力。
她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关于丹道的知识。
她发现,苏师姐炼丹的风格与她慵懒的外表截然不同,极其严谨甚至堪称苛刻。
对每一种药材的处理、每一份辅料的配比、每一个手诀的时机、乃至地火温度每一丝的变化,都要求做到分毫不差。
“丹道之基,在于精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感觉?首觉?那是大师们玩的东西,在你我能完全理解并掌控所有变量之前,最好的伙伴就是规矩和刻度。
”苏师姐一边快速打着繁复的收丹诀,一边淡淡地说道。丹炉嗡鸣,炉盖开启,三粒圆润剔透、丹晕流转的丹药飞入她手中的玉瓶。
黄一梦将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她深知,这是金玉良言。
她严格按照要求,将每一次操作都做到当前能力范围内的极致,并详细记录下各种药材在不同处理方式下的细微变化、火候调整对药性的影响。
她的进步速度,连苏师姐都感到有些意外。往往只需演示一遍,她便能掌握要领,甚至偶尔还能提出一些基于《万化归流诀》的、角度清奇却颇有道理的问题。
“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一次,在黄一梦询问某种冷门药材能否以水炼法替代部分火炼步骤以保留更多活性后,苏师姐忍不住挑眉问道,眼中欣赏之色愈浓。
黄一梦只是谦逊地低下头:“弟子胡思乱想,让师姐见笑了。”
苏师姐哼了一声,却没反驳,反而将那水炼法的些许关窍告诉了她。
洞府中那位名唤小环的女童,也与黄一梦熟络起来。小环年纪虽小,却是苏师姐从小收养的童子,对洞府内各类杂物、药材存放了如指掌,性子活泼。
见黄一梦为人谦和,学东西认真,便也乐意与她交谈,时常分享些丹霞峰的趣闻轶事。
“黄师姐,你不知道,前几天百草圃的那个李师姐又来送药材,她又突破了呢!听说都快练气八层了!真是厉害!”小环一边整理着晾晒的药材,一边叽叽喳喳地说道。
黄一梦手中处理药材的动作不停,心中微动。李雪晴天资果然出众,进阶如此之快。
“还有还有,听说内门的王焱师兄前几天闭关出来了,好像心情很不好似的,他洞府里的童子出来取药时都小心翼翼的。”小环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王焱?黄一梦目光微凝。王澜的哥哥,内门执法弟子。弟弟被废修为打入黑风洞,他岂会善罢甘休?虽然此事证据确凿,王澜罪有应得,但仇恨往往不讲道理。
她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手中的工作。
平静而充实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黄一梦的炼丹基础变得无比扎实,修为在每日消耗与恢复中也稳步向着练气五层巅峰迈进,《千钧锻体术》第二重更是借助阴凝花露之力,接近小成。
这一日,苏师姐接到传讯,需前往主殿议事,吩咐黄一梦独自照看丹炉,作者“1万多个时辰的老书迷”推荐阅读《我靠着系统每日提示机缘,问道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完成最后半个时辰的“温养”阶段。这是对她极大的信任。
黄一梦不敢怠慢,全神贯注地感知着丹炉内药力的每一丝变化,精细调控着地火阀门,保持炉温恒定。
就在一切平稳,即将圆满结束时,她眉心的机缘册,毫无征兆地再次发热!
【即刻机缘:丹房东北角,第三排壁架底层,一罐标注为‘赤晶粉’的罐内,混有三粒‘蚀脉草’籽(剧毒,无色无味,能缓慢侵蚀经脉)。乃三日前误混入库,苏婉清尚未察觉。险(若误用,丹毁人伤)。】
黄一梦心中猛地一凛!
蚀脉草籽!剧毒之物!竟混入了苏师姐的药材库?还是三日前?若非机缘册提示,后果不堪设想!
她立刻停下手中工作,快步走到东北角壁架,找到那罐赤晶粉。打开罐盖,里面是鲜艳的红色粉末。她神识仔细扫过,果然在粉末深处,发现了三粒极其微小、颜色与赤晶粉几乎融为一体、却散发着微弱阴寒气息的草籽!
好隐蔽的手段!若非提前知晓,根本无从察觉!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三粒毒籽拣出,用一张防火符纸包裹好,又仔细检查了整罐赤晶粉,确认再无遗漏,这才松了口气。
恰在此时,苏师姐议事归来。
“温养得如何?”她径首走向丹炉,神识扫过,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火候平稳,药力凝聚完美。”
黄一梦上前一步,将那张符纸呈上,低声道:“师姐,弟子方才整理药材时,无意中发现此物混在赤晶粉中,觉得气息有异,不敢隐瞒。”
苏师姐漫不经心地接过符纸,打开一看,慵懒的神色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她捏起一粒毒籽,仔细感知片刻,妩媚的脸庞上笼罩一层寒霜:“蚀脉草籽!好阴毒的东西!何时混进去的?”
“弟子不知,只是在赤晶粉罐中发现。”黄一梦垂首道。
苏师姐目光如电,迅速扫过那罐赤晶粉,又看向黄一梦,眼神变得深邃难明:“你如何能发现此物?此籽无色无味,形态与赤晶碎粒几乎无异,纵是我也需仔细探查方能察觉。”
黄一梦心念电转,恭敬道:“弟子对草木气息较为敏感,只觉得那罐赤晶粉中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令人不适的阴寒感,故斗胆探查,侥幸发现异常。”她将一切推给了天生的敏感和运气。
苏姐姐静静看了她片刻,眼中的锐利渐渐化为一种复杂的探究。她并未追问,只是淡淡道:“敏感?侥幸?或许吧。你倒是又立了一功。此事我己知晓,你且下去吧,今日之事,勿要对他人提及。”
“是,弟子告退。”黄一梦躬身退出丹房,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她知道,苏师姐定然起了疑心,但似乎并无恶意。
丹房内,苏师姐把玩着那三粒蚀脉草籽,眼神变幻不定。
“无意中发现?好一个无意……”她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小丫头,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不过,心思倒是纯正,手段也够谨慎。”
她沉吟片刻,指尖腾起一缕真火,将毒籽化为灰烬。
“看来,我这丹房,也不那么干净了。”她目光扫过洞府各处,闪过一丝冷意,“也好,正好趁此机会,清理一下。”
而另一边,黄一梦回到青霖谷石屋,心情却无法平静。
蚀脉草籽……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投毒?目标是她,还是苏师姐?亦或是想一石二鸟?
联想起小环之前提到的,王焱出关且心情不佳的消息,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提升的速度,似乎还远远不够。
必须更快,更强!
她握紧了拳头,目光落在储物戒上。
是时候,尝试炼制那“血髓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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