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酒店门口的LED灯牌还在闪烁，暖黄的光落在黑色SUV的车身上，却被深色车膜吸得一干二净，只在车门把手处留下一道微弱的反光。林夜被虎子和豹子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往车边走，两人掌心的老茧蹭得他手腕生疼，身上除了烟味，还飘着一股类似铁锈的腥气——那是常年握刀、沾过血的人才有的味道。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豹子低吼一声，膝盖顶了顶林夜的后腰，力道重得让他踉跄了两步。林夜没有反抗，只是悄悄抬眼扫过车牌——京A·3X729，数字末尾的“9”被刮花了一块，像是刻意掩盖痕迹。
副驾驶座的车门“咔嗒”一声打开，赵坤探出头来，手指上的骷髅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眼神扫过林夜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小兄弟，早这样配合多好，省得大家麻烦。”他拍了拍车门，“上车吧，咱们找个安静地方好好聊聊。”
林夜被推进后座，虎子和豹子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座椅上的皮质早己开裂，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还沾着几根黑色的毛发。司机是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全程没说话，只是冷漠地发动汽车，轮胎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牙齿在啃咬骨头。
“哐当”一声，豹子狠狠关上车门，隔绝了酒店门口的灯光。车内瞬间陷入昏暗，只有仪表盘的绿光映着几人的脸，赵坤靠在副驾驶座上，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打火机“咔嗒”响了三下才点着，烟雾顺着他的指尖飘向后座，呛得林夜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怎么？不习惯烟味？”赵坤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以后跟我混，这点苦都受不了可不行。”他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烟圈飘到林夜面前，“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把宝贝交出来，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的份。”
林夜没有接话，只是悄悄调整坐姿，目光透过车窗往外看——深色车膜把外界的景象滤得只剩模糊的色块，只能勉强看清路边的商铺招牌飞速后退：先是“周大福珠宝”的金色灯牌，接着是“李先生牛肉面”的红色招牌，然后是成片的居民楼，最后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和工地围挡。
“往城郊走的？”林夜心里快速盘算，手指悄悄掐了个“静心诀”的起手式，一缕微弱的灵觉顺着指尖散开，仔细感知车内的能量波动。副驾驶座下方传来一丝极淡的阴邪气息，像是藏了什么沾染过邪祟的物件；虎子腰间的布袋里，有朱砂和糯米混合的粗糙气息，应该是赵坤准备的“驱邪道具”；最让他在意的是赵坤手指上的骷髅戒指——戒指内部嵌着一小块黑色碎片，散发出的气息和青铜凶煞像的煞气有几分相似，却更驳杂，像是被污染过的邪物残片。
“龙魂还安分吗？”林夜在心里默念，内视丹田——黄豆大小的龙魂正微微颤动，表面泛着极淡的猩红，显然是被车内的阴邪气息刺激到了，却没像之前那样狂暴，反而透着一股冷静的兴奋，像是潜伏的猎手在等待猎物落网。林夜松了口气，只要龙魂不突然反噬，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应对。
汽车驶出城区，路面渐渐变得颠簸，车身时不时撞上坑洼，林夜故意“哎呀”一声，像是没坐稳。豹子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老实点！再乱动，我把你胳膊拧断！”
林夜缩了缩脖子，装作更害怕了，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各…各位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啊？我真就是个普通学生，昨天帮王总办事，也只拿了几千块辛苦费，你们要是缺钱，我…我可以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别伤害我。”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几人的反应。豹子皱着眉，眼神更凶了，似乎觉得他在装可怜；虎子则啐了一口，骂道：“少他妈装蒜！坤哥说了，你从王家拿了上百万，还藏着宝贝，老实点别废话！”
赵坤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嘴角的嘲讽更浓了：“小兄弟，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昨天跟我表弟耍手段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他顿了顿，语气突然缓和了些，“不过你也别慌，我赵坤做人讲究‘先礼后兵’，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不伤害你。”
林夜低下头，装作被吓住的样子，手指却悄悄记下汽车转弯的方向——先左转过一座石桥，桥栏上刻着“永安桥”三个字；再右转经过一片废弃工地，围挡上写着“XX地产”的广告；现在应该到了城郊的“西洼村”附近，他之前查租房信息时看过这片区域的地图，西洼村旁边有大片废弃厂房，偏僻得很，正好适合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哥，我真没骗你们…”林夜继续装可怜，声音带着哭腔，“我那点本事都是跟爷爷学的皮毛，哪有什么宝贝啊？昨天帮王总解决问题，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王总可怜我才给了点钱…”
“瞎猫碰上死耗子？”赵坤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拍在林夜面前的扶手上。符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粉末，正是之前在酒店准备用的“镇邪符”。“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我花三千块从‘高人’手里买的镇邪符，能对付百年邪祟。你要是只会画简单符纸，能比这符纸厉害？”
林夜故意凑近看了看，露出惊讶的神色：“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镇邪符？看起来好厉害啊！我画的符纸，跟这个比起来，简首就是小孩子的涂鸦…”
看到林夜“崇拜”的眼神，赵坤虚荣心顿时膨胀起来，得意地说：“那当然！这符纸可是正经玄门弟子画的，上次我帮一个老板处理闹鬼的仓库，就是用这符纸把邪祟镇住的，事后老板给了我五万块！”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威胁，“不过这符纸对付普通人也有用，要是贴在人身上，能让人浑身发麻，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你要是识相，就别逼我用这东西。”
林夜心里更清楚了——赵坤手里的符纸根本就是劣质品，符文错了三处，暗红色粉末也不是朱砂，而是红墨水混合草木灰，连普通鬼魂都对付不了，更别说镇邪了。但他没有戳破，反而装作更害怕的样子，身体微微发抖：“大…大哥，我真的没骗你。我爷爷就教了我三道符纸，一道驱邪符，一道静心符，还有一道护身符，都是最基础的，对付不了厉害的邪祟。昨天帮王总，也是因为那青铜凶煞像刚被挖出来，煞气还没稳定，我才侥幸成功的…”
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林夜没坐稳，身体往前倾了一下，正好看到路边的路牌——“西洼村1公里”。他心里一沉，目的地快到了。赵坤看了看路牌，对司机说：“再往前开五百米，右转进那条土路。”
司机点点头，打了转向灯，汽车拐进一条狭窄的土路，路面全是碎石和坑洼，车身颠簸得更厉害了。林夜故意往座椅上缩了缩，声音带着绝望：“大哥，咱们…咱们能不能不去那种偏僻的地方啊？我有点害怕…”
赵坤没理他，只是从后视镜里盯着林夜的背包，眼神越来越贪婪。林夜知道，赵坤的注意力全在背包上，对他的真实实力一无所知，这正是他想要的——只要到了目的地，等赵坤放松警惕，他就能动手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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