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管一行人走后，咖啡吧里的气氛慢慢恢复了平静。可苏小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她缓缓坐下，看着桌上己经凉透的咖啡和没动过的三明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没有了食欲。
刚才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还在她脑海里回荡——有同情的，有好奇的，还有些人嘴角带着看好戏的笑容。那些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让她觉得无比难堪。她甚至能想象到，明天会不会有人把今天的事情拍下来，发到网上，标题写成“前上司当众羞辱下属，下属奋起反击”，到时候又会引来多少人的议论和猜测。
“为什么总是我遇到这种事？”苏小暖小声嘀咕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拿起桌上的纸巾，用力擦着眼泪，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越擦越多。
她不是没被人欺负过。以前在出租屋，被房东涨房租，被邻居投诉噪音；在公司，被王主管刁难，被同事孤立。可那些委屈，都没有今天这么强烈——因为王主管否定的，是她最在乎的东西，是她的能力，是她的价值。
她想起自己当初选择设计专业时的初心，想起自己熬夜画图、反复修改方案的日子，想起自己曾经憧憬着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做出让别人喜欢的作品。可现在，王主管却告诉她，她没能力，没人要，她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扫把星。
“我真的有那么差吗？”苏小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画过无数张设计图，敲过无数行代码，却连一份安稳的工作都找不到。她的心里充满了自我怀疑，甚至开始动摇——是不是自己真的不适合做设计？是不是自己真的应该像王主管说的那样，回老家嫁人，放弃在大城市打拼的梦想？
就在她陷入自我否定的深渊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手机，解锁屏幕，下意识地翻到了联系人列表。当看到“顾夜霆”三个字时，她的手指顿住了。
一个荒谬又带着点依赖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如果……如果顾夜霆知道有人这么欺负他的“合约妻子”，会是什么反应？
她想起上次在顾宅门口，顾夜霆拿出黑卡替她解围时的样子——他明明没说什么狠话，却只用一张卡，就让赵桂芳和林丽丽灰溜溜地逃走。顾夜霆那么有钱，那么有势力，在这个城市里肯定人脉很广。如果她跟顾夜霆说这件事，顾夜霆会不会帮她？比如，让王主管所在的公司开除他，或者让王主管在行业内混不下去？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她甚至能想象到，顾夜霆听到这件事时，可能会皱着眉，语气冰冷地说“敢欺负我的人，胆子不小”，然后一个电话，就让王主管付出代价。到时候，王主管肯定会后悔今天对她的羞辱，肯定会上门来求她原谅。
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掐灭了。她摇了摇头，把手机屏幕按黑，重新放回口袋里。
“苏小暖，你不能这么没用。”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上次靠顾夜霆解围，是因为亲戚的骚扰；这次是职场的刁难，你不能事事都依赖他。你是个成年人，应该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遇到一点困难就找别人帮忙。”
她想起自己出门前的决心——要靠自己的能力找到工作，重新规划人生。如果现在因为这点委屈就去找顾夜霆，那她之前的决心还有什么意义？她跟那些只会依附别人的“米虫”，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她和顾夜霆只是契约婚姻。顾夜霆帮她，或许只是为了“顾太太”的脸面，不想让别人觉得他的合约妻子太窝囊。一旦她习惯了这种依赖，以后遇到更大的困难，又该怎么办？
“不行，不能找他。”苏小暖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王主管不是说我在行业里混不下去吗？我偏要证明给他看，我能找到比以前更好的工作，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
她拿起桌上的《招聘面试指南》，翻开第一页，认真地看了起来。可看着看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不甘心。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要承受这么多的羞辱和否定；她明明很努力，却连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都得不到。
她合上书，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哭了起来。哭声不大，却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工作，不知道自己还要承受多少的刁难和嘲讽，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抬起头，擦干眼泪，拿起手机一看，是王伯发来的微信：“苏小姐，您中午在外面吃得还习惯吗？要是需要回来吃饭，厨房随时可以准备。”
看着王伯温暖的关心，苏小暖的心里一阵暖流。她回复道：“谢谢王伯，我在外面吃就好，下午看完书就回去了。”
放下手机，苏小暖看着桌上的几本书，心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就算王主管在行业里造谣又怎么样？就算找工作很难又怎么样？她还有自己的双手，还有自己的梦想，还有那些支持她的人。她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更不能让王主管看笑话。
“苏小暖，加油！”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一定可以的！”
她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虽然己经凉了，却依旧能尝到金枪鱼的香味。她一边吃，一边打开招聘APP，继续浏览着招聘信息。就算希望渺茫，她也要试一试——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能在这个城市里，靠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
只是，她没注意到，在她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咖啡吧的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悄悄拿出手机，对着她的方向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给了备注为“特助”的联系人，附言：“苏小姐在书店咖啡吧被前上司刁难，情绪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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