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码头秘交易，银踪牵旧案
水云渡码头是京城最大的漕运码头之一，每日往来的漕船、商船络绎不绝，搬运工、商贩、脚夫摩肩接踵，喧嚣嘈杂，鱼龙混杂。这里既是南北货物的集散地，也是各种消息流通的枢纽，更是藏污纳垢的绝佳场所。
明远换上一身沾满油污的短打，脸上抹了些煤灰，混在搬运工的队伍里，随着人流走进码头。他低着头，扛着一个沉重的麻袋，目光却在西处扫视——水云渡码头极大，光是停靠船只的泊位就有数十个，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一份可能藏在任何角落的名单，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记得账册里提过，水云渡码头有个叫“老王头”的管事，当年曾帮胤禩转运过一批私盐，或许此人知道些关于“水云渡标记”的线索。按照事先打听来的消息，老王头通常在码头西侧的记账房里。
借着卸货的间隙，明远悄悄往西侧挪动。码头上的守卫比想象中更严，不仅有官府的兵丁，还有不少穿着便服、眼神警惕的汉子，看起来像是某个势力的私卫——多半是弘皙或鹰卫的人，显然他们也在搜寻什么。
好不容易绕到记账房附近，明远刚要靠近，就看到两个汉子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个正是假周明！他身边跟着个精瘦的老者，想必就是老王头。两人低声交谈着，往码头深处走去，神色匆匆。
明远心中一动，立刻跟了上去。
假周明和老王头穿过一片堆放货物的场地，来到码头最南端的一个偏僻泊位。那里停着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船身被帆布盖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几个穿着关外服饰的汉子守在船边，正是鹰卫的人，为首的正是那个络腮胡。
“东西都准备好了？”假周明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络腮胡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汉子掀开帆布，露出船舱里堆放的木箱。打开其中一个木箱，里面竟是满满一箱银锭，锭面上刻着“江南织造府”的字样！
明远躲在一堆货物后面，心头猛地一震。江南织造府的官银！三年前织造府大火后，账册上曾记录有一批五十万两的官银不翼而飞，当时只当是被乱兵劫走，没想到竟藏在这里！
“一共五十箱，不多不少。”络腮胡拍了拍箱子，“这是我们主子答应给贝勒爷的‘酬劳’，只要贝勒爷按约定，把那批货平安送出城。”
“放心。”假周明冷笑一声，“只要银钱到位，其他的事，本贝勒自有安排。”
“最好如此。”络腮胡眼神阴鸷，“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贝勒爷需要的东西。要是出了岔子……”
“啰嗦！”假周明打断他，“老王头，点清楚数目，让人搬到后面的马车上。”
老王头连忙应着，指挥着几个搬运工上前搬箱子。
明远看着那些刻着“江南织造府”的银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三年前的织造府血案，根本不是简单的灭口，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劫案！胤禩勾结鹰卫，不仅是为了贪腐和私通关外，更是为了侵吞官银，作为他们图谋不轨的资金！
而弘皙，竟然也掺和其中，用这批赃银做交易，显然是想借助鹰卫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盘棋，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凶险。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老王头在清点银箱时，偷偷将一个小布包塞进了码头边的一个石缝里，动作极为隐蔽，显然是不想让假周明和络腮胡发现。
明远心中一动。老王头藏起来的，会不会就是与名单有关的东西？
假周明和络腮胡交易完毕，各自带人离开。老王头指挥着搬运工将银箱装上马车，自己则落在后面，西处张望了一番，见没人注意，便快步走向那个石缝，想取回布包。
就在他的手即将摸到石缝时，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出，正中他的后心！
老王头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明远猛地缩回头，心脏狂跳。是谁？是弘皙的人杀人灭口，还是鹰卫的人想独吞秘密？
他看到一个黑影从旁边的货堆后闪过，动作极快，转眼就消失在码头的喧嚣中。看身形，不像是假周明或络腮胡的人，倒像是……张成？
来不及细想，明远趁着没人注意，迅速冲到石缝边，摸出那个布包。布包不大，里面硬硬的，像是个小册子。他刚要打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呵斥声：“那边有人！”
是弘皙的人！他们显然发现了老王头的尸体，正往这边搜来。
明远来不及多想，将布包塞进怀里，转身就往码头深处跑。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他拼命穿梭在货堆和人群中，好几次险些被追上，都借着码头的混乱侥幸躲过。
跑到码头边缘的一处栈桥时，明远突然被人拉住，拽进了一艘停泊的漕船底部。
“先生，是我。”黑暗中传来张成的声音。
明远又惊又喜：“张成？刚才射箭的是你？”
张成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西爷收到消息，说弘皙要在这里与鹰卫交易，特意让我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先生。刚才射杀老王头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人，看身手像是粘杆处的人。”
粘杆处的人？明远心中一沉。康熙不是让他闭门思过吗？怎么会派人来码头？是康熙不信任他，另派人查案，还是……有人冒用粘杆处的名义？
“先别管这些。”张成道，“码头己经被弘皙的人封锁了，我带先生从水路走。”
漕船的船主显然是胤禛的人，早己做好准备。两人悄悄上了船，漕船趁着夜色，缓缓驶离码头，融入茫茫的水面。
坐在摇晃的船舱里，明远拿出那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本小册子，上面记录着水云渡码头近三年的货物往来明细，其中几页被重点标记，提到了“特殊货物”、“夜间转运”、“北行”等字眼，与鹰卫运货的时间完全吻合。
更重要的是，册子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简易的地图，标注着码头附近的一处水闸，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水落石出，藏于闸底”。
水闸……水边……
明远的眼睛亮了起来。名单，很可能就藏在那处水闸的底部！
他抬头看向张成：“张兄，你知道码头附近的水闸在哪里吗？”
张成看着地图，点了点头：“那是水云渡的泄洪闸，平时很少有人去。先生想现在去？”
“事不宜迟。”明远握紧小册子，“弘皙和鹰卫的人很快就会发现老王头藏了东西，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找到名单。”
张成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陪先生去。”
漕船在离水闸不远的地方靠岸。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往水闸摸去。月光下，那座老旧的水闸静静矗立在水边，闸板紧闭，周围一片寂静，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明远知道，这里很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但他也隐隐有种预感，等待他的，或许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险的陷阱。
（下一集将讲述明远和张成在水闸底部找到名单，却不料触发了弘皙早己设下的机关，水闸突然放水，两人被困在闸底，而此时，假周明带着人赶到，一场在洪水与刀刃间的生死较量，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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