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辽东虎穴,孤影潜行
畅春园的荷塘在晨光中泛着粼粼波光,粉红的荷花挨挨挤挤,仿佛能将昨夜的血腥气都涤荡干净。康熙望着湖面,指尖捻着那串陪伴多年的紫檀佛珠,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辽东苦寒,不比京城。鹰卫在那里经营了数十年,盘根错节,连地方官府都未必靠得住。你此去,没有援军,没有后盾,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明远跪在亭下,额头抵着微凉的石砖:“臣明白。臣不求援军,只求圣上允准一事——让陈武与属下同往。粘杆处的弟兄们都是百战余生,陈武更是精通追踪与潜伏,有他在,事半功倍。”
康熙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准了。你要的人手、盘缠、通关文牒,让李德全给你备齐。三日后出发,记住,此行要务是查清鹰卫的老巢与兵力部署,不必急于求成,保全自身最为重要。”
“臣遵旨。”
三日后清晨,东首门码头薄雾弥漫。明远与陈武换上了寻常商人的青布长衫,推着一辆装着绸缎的独轮车,混在出关的商队里。陈武身材魁梧,此刻却佝偻着背,脸上抹了把灰,活像个常年走南闯北的脚夫;明远则扮作账房先生,手里攥着本破旧的算盘,眼神看似温和,实则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大人,刚才城门口那两个兵卒,眼神不对。”陈武压低声音,推着独轮车往前走,“盯着咱们的绸缎捆看了三回,怕是收了鹰卫的好处,专门盘查出关的商人。”
明远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城门处,果然见两个兵卒正拦住一个推着药材车的商人,翻来覆去地检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索要“孝敬”。他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两锭碎银,塞给引路的商队头领:“张大哥,劳烦您多照应,这关外的路,我们是头一遭走。”
张头领掂了掂银子,脸上堆起笑:“放心,有老哥在,保你们顺顺当当出山海关。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辽东不太平,听说山里有伙马匪,专抢过路商队,你们可得当心。”
“马匪?”明远心中一动,“张大哥可知是哪路的?”
“谁知道呢,”张头领啐了口,“听说领头的是个独眼龙,下手狠得很,官府剿了好几次都没剿干净,有人说……是鹰卫的人扮的,专抢那些不肯给他们‘上供’的商队。”
明远与陈武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看来鹰卫在辽东的势力,比预想中还要渗透得深,连商道都被他们牢牢控制着。
出了山海关,一路往北,景色渐渐变得苍凉。原本还算平整的官道渐渐布满碎石,两旁的树木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荒山。商队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白日里赶路时人人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夜里扎营则轮流守夜,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行至第五日傍晚,商队在一处名为“黑石岭”的山坳扎营。这里地势险要,只有一条窄路通向外面,张头领说这是防备马匪的老规矩。明远坐在篝火旁,假装擦拭算盘,眼角的余光却扫过远处的山头——那里有几个黑影一闪而过,动作极快,绝不是普通的猎户。
“今晚怕是有事。”陈武凑过来,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刚才去解手,看到西边山坡上有马蹄印,新鲜的,至少有二十骑。”
明远点头,指尖在算盘珠上轻轻敲击着,声音压得极低:“通知弟兄们(粘杆处另外西名暗中随行的弟兄),把绸缎捆里的家伙备好,听我号令再动手。尽量别惊动商队,咱们的目的是查清他们的底细,不是硬拼。”
陈武刚要起身,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呼哨。张头领脸色骤变,抄起身边的朴刀:“不好!是马匪!都抄家伙!”
商队的人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拿起扁担、柴刀,缩在马车后面瑟瑟发抖。明远与陈武对视一眼,悄悄退到独轮车后,掀开绸缎捆——里面裹着西把火枪、十柄短刀,还有一张折叠的辽东地图。
二十多个骑着黑马的汉子冲了过来,个个蒙着脸,只露出眼睛,为首的是个瞎了左眼的壮汉,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正是张头领说的“独眼龙”。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独眼龙勒住马,手中的钢刀指向商队,“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不然别怪老子刀下无情!”
张头领强作镇定地往前一步:“这位好汉,我们只是小本生意,实在没多少银子……”
“没银子?”独眼龙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明远的独轮车,“那车绸缎看着不错,留下!”
两个马匪立刻催马过来,伸手就要去拽独轮车。明远眼神一厉,对陈武使了个眼色。陈武猛地将独轮车一掀,绸缎散落一地,露出里面的火枪。他抄起一把火枪,对准离得最近的马匪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马匪应声坠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独眼龙脸色骤变:“是官差!给我杀了他们!”
马匪们纷纷拔刀冲了上来。明远与陈武各持一把火枪,精准地射击,又放倒了两个马匪。藏在暗处的西名粘杆处弟兄也冲了出来,与马匪们缠斗在一起。
商队的人见状,也鼓起勇气拿起家伙帮忙。独眼龙见势不妙,虚晃一刀砍倒两个商人,调转马头就想逃。明远岂能放过他?抓起地上的短刀,借着混乱翻身跃上一匹无人的黑马,追了上去。
“留下命来!”明远厉声喝道,手中的短刀首刺独眼龙的后心。
独眼龙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反手一刀劈向明远的面门。两人在马上缠斗起来,刀光剑影在暮色中闪烁。明远的马术不如对方娴熟,渐渐落了下风,被独眼龙一刀划中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就在这时,陈武带着两个弟兄追了上来,火枪对准独眼龙的坐骑扣动扳机。马受惊跃起,将独眼龙甩了下来。明远趁机翻身下马,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短刀抵住他的咽喉。
“说!你们是不是鹰卫的人?”明远厉声问道。
独眼龙挣扎着,脸上的面罩被扯掉,露出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他看着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嘴硬道:“什么鹰卫?老子就是马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武上前,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用力碾压:“不说?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听说你们马匪最看重这双手,要是废了……”
“别别别!”独眼龙疼得嗷嗷叫,终于松了口,“我说!我们是鹰卫的外围!隶属‘黑风堂’,堂主是图海的表兄,叫乌尔泰!”
“乌尔泰现在在哪里?鹰卫的老巢在什么地方?”明远追问。
“堂主在沈阳城外的黑风寨!”独眼龙喘着气,“至于总坛……小的不知道啊!只有堂主以上的人才知道总坛的位置,听说在长白山深处……”
明远与陈武对视一眼,看来这独眼龙知道的也有限。他对陈武使了个眼色,陈武心领神会,一刀将独眼龙敲晕过去。
“处理掉剩下的马匪,问问有没有知道更多消息的。”明远低声道,“让商队的人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不能久留。”
清理完战场,粘杆处的弟兄从一个马匪口中又问出些消息:黑风堂不仅负责劫掠商队,还在沈阳城内外经营着十几家当铺、赌场,作为鹰卫的眼线和资金中转站。乌尔泰最近似乎在忙着运送一批“特殊货物”,据说要送到长白山总坛。
“特殊货物?”明远看着地图上沈阳的位置,眉头紧锁,“多半是兵器。看来鹰卫在长白山的动作不小。”
陈武指着地图上黑风寨的标记:“要不咱们先去黑风寨摸摸底?抓了乌尔泰,说不定能问出总坛的位置。”
明远摇了摇头:“黑风寨是鹰卫的外围据点,防备定然森严。咱们只有六个人,硬闯太冒险。不如先去沈阳城,从那些当铺、赌场查起,或许能找到破绽。”
商队的人早己吓得魂飞魄散,草草收拾了东西,连夜往回赶。明远等人则换上马匪的衣服,将独眼龙捆在马上,朝着沈阳城的方向走去。
夜色中的黑石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山谷的呜咽声,像是在为死去的人哀悼。明远看着远处沈阳城的轮廓,心中清楚,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鹰卫在辽东经营数十年,沈阳城就像他们的巢穴,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
(下一集将讲述明远等人潜入沈阳城,伪装成马匪投靠黑风堂,却在赌场中意外撞见乌尔泰与一位神秘的“贵客”密谈,这位贵客的身份让明远心头巨震,也让他意识到,鹰卫背后的势力,远比想象中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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