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接应生变,迷雾重重
密道比想象中更长,静远在黑暗中摸索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看到前方透来一丝微光。空气渐渐流通,带着山间清晨的凉意,他扶着潮湿的石壁,踉跄着走出出口,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处陡峭的山涧旁,脚下是湍急的溪流。
按照张成的嘱咐,他需往西北方向走,在一处名为“落马坡”的地方等待接应。他辨认了方向,沿着溪边的小路艰难前行。一夜奔逃,体力早己透支,手臂上的伤口被雨水浸泡后,此刻开始隐隐作痛。他撕下衣角草草包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经历了山神庙的变故,他不敢再对任何人掉以轻心。
日头升至中天时,静远终于抵达落马坡。这里是片稀疏的林子,坡下有间孤零零的猎户小屋,烟囱里正冒着袅袅青烟。他放缓脚步,手不自觉地按在怀中的账册上,慢慢靠近小屋。
“请问,有人在吗?”他站在门外,轻声问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中年汉子探出头来,约莫五十岁上下,脸上布满风霜,眼神却很亮。“你是……”汉子打量着他,带着几分审视。
静远摸出那半块刻着“雍”字的玉佩,递了过去:“在下路过此地,想向大哥讨碗水喝。”
汉子看到玉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外面风大。”
小屋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和两条长凳,墙角堆着些干柴。汉子倒了碗热水递给他,又往灶里添了些柴,火光映得他脸上的沟壑更显深邃。“张爷己经传了信,说你会来。”他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我姓王,你叫我老王就行。”
静远接过水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热,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多谢王大哥。”
“先歇会儿吧,”老王往灶上的锅里添了些米,“锅里煮着粥,等会儿吃点垫垫肚子。晚上我送你下山,到了镇上,自会有人带你去见该见的人。”
静远点点头,没有多问。他坐在长凳上,看着跳动的火光,脑海里反复回想这两天的遭遇——何洛会的威胁、张成的出现、老王的接应,一切似乎都在按计划进行,可心底总有一丝不安挥之不去。张成引开追兵时的决绝,老王看似坦然却总避开他目光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粥煮好了,老王盛了一碗递给静远,自己也端了一碗,呼噜呼噜地喝着。静远拿起勺子,刚要送到嘴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老王放在桌下的手——那只手正紧紧攥着一把短刀,刀鞘上的铜环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他的心猛地一沉,握着勺子的手瞬间收紧。几乎是同一时间,老王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无半分憨厚,只剩下狠厉:“别想着动!把账册交出来,饶你不死!”
静远猛地将碗往老王脸上泼去,趁着对方躲闪的瞬间,翻身撞开后窗,纵身跳了出去。身后传来老王的怒吼:“抓住他!账册就在他身上!”
原来小屋周围早有埋伏!西个手持棍棒的汉子从树后冲了出来,堵住了他的去路。静远心知不妙,这些人显然不是八爷党的人——何洛会的人用刀,而这些人用的是更适合山林缠斗的棍棒,且动作利落,显然是受过训练的好手。
“你们是谁的人?”静远一边闪避,一边厉声喝问。
为首的汉子冷笑一声:“到了阴曹地府,问阎王爷去吧!”说着一棒扫向他的腿弯。
静远侧身避开,顺手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对方的额头。汉子闷哼一声倒地,其余三人立刻围了上来。他虽懂些防身的拳脚,却哪里是这些专业打手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后背便挨了一棒,疼得他眼前发黑。
就在这危急关头,坡下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响。那几个打手听到枪声,脸色骤变,为首的喊了声“撤”,竟不顾倒地的同伴,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跑。
静远捂着后背,踉跄着抬头,只见三匹快马停在坡下,为首的是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年轻公子,约莫二十岁出头,面容俊朗,眼神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身后跟着两个佩刀的护卫,刚才的枪声显然是他们开的。
“阁下没事吧?”年轻公子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语气平淡。
静远看着对方,不知是敌是友,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公子的目光落在他按在怀中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他们是为你怀里的东西来的。”他顿了顿,又道,“我姓赵,名瑾,偶然路过此地,听到动静才过来看看。”
静远皱眉——赵瑾?这名字他从未听过。京城里的世家子弟、阿哥属官他多少有些耳闻,却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此人衣着华贵,护卫配备火枪,绝非普通富家子弟。
“多谢赵公子相救。”静远谨慎地回应,“此地危险,在下先行告辞。”
“别急着走,”赵瑾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刚才那些人,是九爷的人。”
九爷?胤禟?静远心头又是一震。胤禟是胤禩的死党,向来以财大气粗著称,豢养了不少亡命之徒,可他们的行事风格向来张扬,怎会用这种暗伏山林的手段?
“你怎么知道?”他追问。
赵瑾指了指地上被砸晕的打手:“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九爷府特有的腰牌,只是藏得隐蔽罢了。”他说着,对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上前翻查,果然从那汉子怀里摸出一块刻着“九”字的木牌。
静远的疑惑更深了。如果是胤禟的人,为何老王要谎称是来接应他的?难道雍亲王的人里,出了内奸?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场针对他的连环计?
“看来,你手里的东西,比我想象中更重要。”赵瑾看着他,眼神变得锐利,“八爷要,九爷也要,连雍亲王都动了心思……静远师父,你这趟浑水,怕是越蹚越深了。”
静远的心沉到了谷底。赵瑾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对各方势力的动作了如指掌,此人究竟是谁?他看着对方从容不迫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逃出潭柘寺开始,就一首被人算计着,而眼前这个自称赵瑾的公子,说不定才是这场棋局里最危险的棋手。
“赵公子到底想做什么?”静远握紧了拳头,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
赵瑾却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给你指条明路。”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觉得,把账册交给雍亲王,真的能保你周全吗?还是说,你甘愿做别人手里的刀,用完就被丢弃?”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静远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是啊,无论投靠哪一方,他都不过是枚棋子。可除了这条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赵瑾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递给了他。那玉佩通体莹白,上面刻着一朵莲花,样式古朴,绝非寻常之物。“若你想自己做回主,三日之后,到城西的悦来客栈找我。”他将玉佩塞到静远手中,翻身上马,“至于现在,先找个地方藏好自己吧——九爷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他带着护卫策马离去,只留下静远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枚莲花玉佩,看着地上昏迷的打手和空荡荡的猎户小屋,只觉得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
八爷党、九爷党、雍亲王、神秘的赵瑾……他究竟该相信谁?又该往何处去?怀里的账册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下一集将讲述静远躲进深山一处废弃的煤窑,却意外发现煤窑里藏着另一伙人的秘密,而这伙人的目的,似乎与他手中的账册有着惊人的关联,更让他惊觉,这场夺嫡之争背后,还藏着一个更庞大、更隐秘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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