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图纸玄机，客栈惊变
络腮胡等人走后，煤窑里重归死寂，只剩下岩壁上未完成的凿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紧张。静远忍着后背的伤痛，走到那面被凿击的岩壁前，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光仔细打量。
岩石的断面新鲜而粗糙，显然刚被凿开不久。他蹲下身，在散落的碎石中翻找，忽然指尖触到一张薄薄的纸片。捡起来一看，正是刚才络腮胡手中那张图纸的一角，约莫巴掌大小，上面用墨笔勾勒着几条歪歪扭扭的线条，像是巷道的走向，角落里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只展开翅膀的鹰，鹰爪下踩着一个模糊的“卫”字。
静远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个符号，他见过！
三年前在江南织造府，他整理旧档时，曾在一本被虫蛀的账册夹层里见过同样的符号，旁边还潦草地写着一行小字：“十五，北运，鹰卫接应”。当时他只当是无关紧要的记号，并未在意，此刻与煤窑的情景、络腮胡的对话一对照，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鹰卫”……难道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他们要运走的究竟是什么？为何要与胤禩勾结，甚至连胤禟都要避让三分？
他将半张图纸小心翼翼地折好，藏进与账册同处的夹层，又在煤窑里仔细搜查了一遍，却再无其他发现。天色渐暗，洞口的微光被夜色吞噬，他知道不能再留在这里——络腮胡等人说不定会去而复返，八爷、九爷的人也可能追查至此。
趁着夜色，静远悄悄离开了煤窑，一路避开大路，专挑偏僻的小道往城西走。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悦来客栈，见赵瑾。
这个决定带着极大的冒险。赵瑾的身份不明，目的难测，甚至可能与“鹰卫”或胤禩有着更深的联系。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能解开谜团的途径。那半张图纸与账册批注的吻合，让他隐隐觉得，三年前织造府的血案、自己的逃亡、如今的九子夺嫡，早己被一张巨大的网编织在一起，而他必须找到网的中心。
两日后的傍晚，静远终于抵达京城西城区。悦来客栈是家中等规模的客栈，门前挂着两盏褪色的红灯笼，往来客人多是行商走卒，看起来并不起眼。他犹豫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迈步走了进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
“我找赵瑾赵公子。”静远低声道。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领着他往后院走去：“赵公子吩咐过，您来了就首接带您去见他。”
后院是个独立的小院，院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精悍的护卫，正是赵瑾身边的人。见到静远，护卫没有多问，推开院门让他进去。
院内种着几株石榴树，此时正值花期，火红的花朵开得正盛。赵瑾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里捧着一卷书，见他进来，便合上书站起身：“静远师父，果然来了。”
“赵公子似乎早有预料。”静远站在院中，没有上前。
赵瑾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不是会被迷雾困住的人。”他指了指石桌上的茶盏，“坐下说吧，我让人备了些点心，你这一路，想必没好好吃过东西。”
静远在石桌旁坐下，却没有动点心，只是从怀里摸出那半张图纸，放在桌上：“赵公子认识这个符号吗？”
赵瑾的目光落在“鹰卫”符号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随即恢复平静：“看来你在煤窑里有不少收获。”
“这到底是什么？”静远追问，“鹰卫是谁？他们要运走的是什么东西？与三年前的织造府血案有何关联？”
赵瑾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没有首接回答，反而问道：“你可知，为何八爷党在江南的势力如此庞大？为何胤禩能调动远超他俸禄的财力？”
静远一怔：“账册上记录了他勾结盐商、私囤粮草……”
作者“爱吃香辣考鸡翅的溜溜”推荐阅读《袈裟染血》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那只是皮毛。”赵瑾打断他，“江南的盐引、漕运，每年有大量的银子通过隐秘的渠道流向北方，最终落入‘鹰卫’手中。而胤禩，不过是他们安插在朝中的一个棋子，负责为他们打通关节，输送利益。”
“北方？”静远心头一震，“难道鹰卫是……”
“是关外的势力。”赵瑾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盘踞在辽东一带，表面上是行商，实则豢养私兵，囤积兵器，与朝中某些人勾结，图谋不轨。三年前织造府的账册，不仅记录了胤禩的贪腐，更无意中牵扯出他们输送兵器的账目——那批兵器，就藏在刚才那处煤窑里，原本计划在十五那天运出关外。”
静远只觉得浑身冰冷。他从未想过，一场看似简单的贪腐案背后，竟隐藏着通敌叛国的阴谋。那本账册，远比他想象中危险百倍。
“那你呢？”他猛地抬头看向赵瑾，“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赵瑾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他站起身，走到静远面前，“胤禩、鹰卫，这些人一日不除，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宁。你手里的账册，是扳倒他们的关键。”
“我凭什么信你？”静远握紧了拳头。
“就凭我能保你活着看到真相。”赵瑾的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雍亲王是真心帮你？他要账册，不过是想借此打击八爷党，壮大自己的势力。等他目的达成，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静远的心沉了下去。赵瑾的话虽然刺耳，却戳中了他心底的隐忧。胤禛的深沉，他早有耳闻，若真成了对方的棋子，结局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护卫的喝问和兵刃相接的声响。赵瑾脸色一变：“不好！”
院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十几个手持长刀的汉子冲了进来，为首的竟是何洛会！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关外服饰的汉子，正是煤窑里的络腮胡等人！
“赵瑾，静远，你们两个果然在一起！”何洛会狞笑着，“八爷和鹰卫的大人早就猜到你们会勾结，今日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络腮胡上前一步，眼神凶狠地盯着赵瑾：“赵公子，没想到吧？你以为能瞒过主子的眼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赵瑾迅速将静远拉到身后，对院内的护卫喝道：“保护好他！”随即抽出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
一场混战瞬间爆发。赵瑾的护卫虽然勇猛，但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悍不畏死。静远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何洛会与鹰卫的人为何会同时出现？是早就设好的圈套，还是有人故意泄露了消息？
混乱中，他看到络腮胡悄悄绕到侧面，手中握着一把短刀，目标首指赵瑾！他想也没想，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茶壶在络腮胡脚边碎裂，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络腮胡吃痛，动作一滞，赵瑾抓住机会，软剑一挥，正中他的手腕，短刀落地。
“多谢！”赵瑾喊了一声，回身继续搏杀。
静远却没听到他的话。他的目光落在络腮胡掉落的短刀刀柄上——那里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与他账册夹层里的“鹰卫”标记一模一样。而更让他心惊的是，络腮胡手腕被划伤后，露出的袖口内侧，竟绣着一朵熟悉的莲花——与赵瑾给他的那枚莲花玉佩上的花纹，分毫不差！
鹰卫的人，为何会有莲花标记？赵瑾的玉佩，难道与鹰卫有关？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脑中浮现，让他如坠冰窟。他看着正在浴血搏杀的赵瑾，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比胤禩、比鹰卫，更加深不可测。
（下一集将讲述混战中静远趁乱逃离悦来客栈，却被何洛会的人紧追不舍，危急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救了他，而此人带来的消息，将彻底颠覆静远对赵瑾和各方势力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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