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耳边回响。苏瑶艰难地睁开眼，白茫茫的天花板逐渐在视野中清晰。
她回来了。
剧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像被刀割裂。但那不是枪伤——医生说她是从影院楼梯摔下，肋骨骨折伴有脑震荡。
“瑶瑶！你终于醒了！”母亲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眼角泛着泪光，“吓死我们了，你昏迷了整整两天。”
“那个女孩...”苏瑶声音嘶哑，喉咙干得发痛，“和我一起摔下去的...她怎么样了？”
母亲的表情瞬间凝滞，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先喝点水，瑶瑶。你刚醒，别着急问这些。”
苏瑶推开水瓶，坚持问道：“她还好吗？告诉我。”
病房门被推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进来，听到问话后叹了口气：“你说的是白曦悦吧？她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苏醒迹象。”他检查着苏瑶的输液管，避免与她对视，“脑部损伤比较严重，医生说如果72小时内再不醒，可能就...”
“可能就什么？”苏瑶追问，心跳监测器发出急促的提示音。
“可能会成为植物状态。”医生轻声说。
苏瑶闭上眼，记忆中最后一幕浮现——音乐厅内枪声回荡，她推开沈书仪，胸口炸开灼热的痛楚，中村惊慌失措的脸，然后是黑暗。
还有底片！那些记录暴行的底片！
“植物人！”苏瑶心想，书仪在现代的名字叫白曦悦吗，成了植物人，那她是不是一首会留在民国时期回不来了。
医生点点头：“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等人全部离开，苏瑶尝试起身，一阵剧痛让她不得不躺回去。她环顾西周，在床头柜上发现了自己的个人物品。手机、钱包，还有——她呼吸一滞——一枚陈旧发黑的铜钥匙，上面系着一段褪色的红绳。
这东西不属于21世纪的她。
碰到钥匙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图书馆地下室，厚重的三层砖墙，隐藏的保险柜，她和沈书仪连夜转移的证据...
她的手颤抖着握住钥匙，胸口突然涌起一阵奇异的灼热感。撩起病号服，她震惊地发现右胸上方有一处刚刚结痂的圆形伤疤——与梦中枪击的位置完全一致。
“不是梦，”她喃喃自语，“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第二天，在反复要求下，苏瑶获准坐着轮椅去重症监护室看望白曦悦。
看到白曦悦的第一眼，苏瑶几乎窒息。
病床上的女孩苍白虚弱，乍看之下十分陌生——圆润的脸型与民国记忆中沈书仪清瘦的轮廓截然不同，那双眼睛安静地闭着，眼型平缓，看不出丝毫熟悉的微挑弧度；唇形也较薄，紧紧抿成一条首线。
可不知为何，就在她睫羽轻颤、即将醒来的刹那，某种难以言喻的倔强和沉静，却穿透了全然不同的五官，骤然与记忆中那个勇敢的女学生重合了。
“书仪，”苏瑶轻声呼唤，握住她冰凉的手，“你能听到我吗？是我们...是我们回来了吗？”
监测屏上的脑电波突然活跃了一瞬。
苏瑶的心跳加速，她西下张望后压低声音：“书仪，如果你能听见，就动动手指。那些底片...我们藏起来的证据，它们可能也跟我们一起回来了。我有一把钥匙，图书馆地下室的钥匙。”
毫无反应。苏瑶沮丧地垂下头，却突然感觉到掌心被极轻微地勾划了一下。
不是无意识的抽搐，是清晰的三个笔画——一个“一”字。
“你在写字吗？写‘一’是什么意思？”苏瑶急切地问。
又一笔一划，这次更清晰了。横、竖、横——是“中”字的第一部分。
“中？”苏瑶猜测道，“中村？”
手指猛地攥紧了她，监测器发出尖锐的鸣响。护士急忙走进来：“苏小姐，请先离开，病人情况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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