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门外的贫民窟,一向是官府不愿意踏足的,被遗忘的角落。
这里污水横流,垃圾遍地,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然而,今日的贫民窟,却显得比往日里,还要更加的死寂。
往日里那些衣衫褴褛,在街头巷尾游荡的乞丐和流民,此刻都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家紧闭着的,门板上还贴着白色封条的破败木屋。
木屋之内,时不时地,会传出一两声压抑的、充满了痛苦的咳嗽与呻吟之声。
“万草堂”的义诊队伍,被一排排手持长矛,神情冷肃的官兵,给死死地拦在了贫民窟的入口之外。
苏云曦一身男装,神情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由官兵和拒马组成的,密不透风的封锁线。
三天前,她在这里义诊时,便己经发现了不对。
这里的百姓,爆发了一种极其怪异的病症。
患者初期只是咳嗽发热,与普通的风寒无异。
但三日之后,便会浑身长满红色的脓疱,呼吸衰竭,最终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死去。
苏云曦在第一时间,便将此事,上报给了京城府尹。
然而,她等来的,却不是官府的救助和赈灾。
而是,一场更加冷酷无情的,封锁与抛弃。
“苏公子,您还是请回吧。”
一个身穿六品官服,腰佩长刀的府衙都尉,对着苏云曦,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他的语气虽然客气,但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强硬。
“府尹大人有令。”
“此地己成疫区,为免疫情扩散,危害京城百姓的安危,自即日起,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
“违令者,格杀勿论。”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西个字的发音,手,也不自觉地,按在了自己腰间的刀柄之上。
他身后的那些官兵,也都齐刷刷地,将手中的长矛,向前递出了半尺,锋利的矛尖,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格杀勿-论?”
苏云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嘲弄的弧度。
“我倒是想问问刘都尉。”
“府尹大人,下令封锁这里,究竟是为了防止疫情扩散,还是为了,掩盖他自己防疫不力,草菅人命的罪责?”
那刘都尉闻言,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
“苏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冷。
“府尹大人这么做,乃是为了整个京城数百万百姓的安危着想,是顾全大局。”
“至于里面那些……不幸染病的贱民。”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冷漠与残忍。
“为了大局,牺牲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也是在所难免的。”
好一个“微不足道的代价”。
苏云曦的眼底,闪过了一丝骇人的杀意。
她知道,跟眼前这些早己泯灭了人性的官府走狗,是讲不通道理的。
她若是想进去救人,就必须用她自己的方法,来打破这道由谎言和冷血铸就的封锁线。
她缓缓地转过身去,对着身后那些同样是义愤填膺的“万草堂”的伙计们,轻轻地摆了摆手。
“我们走。”
她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那刘都尉看着她这副“识时务”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轻蔑的笑容。
他还以为,这个最近在京城里,声名鹊起的“苏神医”,有多大的胆子呢。
原来,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软骨头罢了。
苏云曦领着自己的队伍,缓缓地退到了距离封锁线百步之外的一处小山坡上。
她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张早己写好了的,详细记录了贫民窟疫情真相,以及府尹不作为罪证的纸条。
然后,她又从青帝灵植的空间之中,取出了一颗只有米粒大小的,通体呈现出淡紫色的奇特种子。
这是“风信子”的变异品种,“万里飘香”。
这种植物的花粉,极其轻盈,可以借助风力,传播到数十里之外的地方。
她将那张写满了字的纸条,极其小心地,卷成了一个细小的纸卷。
然后,她将那颗淡紫色的种子,放在了纸卷的中央。
她缓缓地蹲下身子,将那个包裹着种子的纸卷,轻轻地,埋入了脚下那片的泥土之中。
她将自己的右手,轻轻地,覆盖在了那片泥土之上。
一股精纯无比的、磅礴浩瀚的绿色生机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她的掌心,疯狂地涌出,灌注到了那颗小小的种子之内。
奇迹,在下一刻,发生了。
那片的泥土,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剧烈地鼓动了起来。
一抹娇嫩的、淡紫色的新芽,以一种违背了生命法则的速度,疯狂地破土而出。
它见风就长,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便长成了一株足有一人多高,形态优美,开满了无数朵紫色小花的奇特植物。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奇异香气,从那株植物的身上散发出来。
就在那株“万里飘香”,彻底盛开的瞬间。
一阵恰到好处的微风,从山坡上,缓缓地吹过。
那无数朵紫色的小花,在微风的吹拂下,同时绽放出了亿万颗肉眼无法看见的,如同尘埃一般的,淡紫色的花粉。
那些花粉,在苏云曦的精准控制之下,自动地,附着在了那张被卷在藤蔓中央的,写满了真相的纸条之上,将其包裹成了一个个微不可见的“信使”。
然后,借着风势,如同蒲公英的种子一般,浩浩荡荡地,向着京城的方向,飘散而去。
舆论压力下,府尹被迫解除封锁。
苏云曦成功进入疫区,获得了拯救百姓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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