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苏云曦的卧房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她正坐在桌前，擦拭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窗户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吱呀”声。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窗外翻了进来，动作轻盈，落地无声。
苏云曦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那黑影缓缓站首了身体，借着微弱的灯光，露出了那张苏云曦无比熟悉的面孔。
是柳氏。
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和怨毒的快意。
“我的好女儿，我们又见面了。”
柳氏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如同夜枭的啼叫。
苏云曦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将匕首轻轻放在桌上。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你居然能从佛堂里出来。”
柳氏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区区几把锁，就能困住我一辈子吗？”
“苏云曦，你太天真了。”
她一步步向苏云曦走来，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在她身上下游移。
“我听说，你的夫君，那个病秧子世子，死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真是可惜啊。”
“你最大的靠山倒了。”
“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只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苏云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柳氏走到桌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云曦。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你。”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纸包落在桌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我要你，用这个，去杀了你的父亲。”
柳氏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苏云曦的目光落在那只纸包上，眼神微微一凝。
“你疯了。”
柳氏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我疯了？”
“是你把我逼疯的！”
“你毁了我的一切，囚禁我，羞辱我！现在，我要你百倍千倍地偿还回来！”
她伸出手，一把捏住苏云曦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只要苏振雄一死，镇国公府必定大乱。”
“到那时，太子殿下会亲自出手，拨乱反正，而我，依旧是这个家的主母！”
苏云曦冷冷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柳氏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狰狞。
“因为你没得选。”
她凑到苏云曦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忘了，你嫁入藩王府之前，做过些什么丑事。”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
“我手里，可是有让你身败名裂的证据。”
苏云曦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你……你胡说！我什么都没做过！”
柳氏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松开了手。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只要我把那些东西公之于众，别说你这个世子妃的头衔保不住，就连镇国公府，都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到那时，你只有死路一条。”
她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那个纸包。
“要么，你去死。”
“要么，他去死。”
“你自己选。”
苏云曦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脸色变得苍白。
“不……我不能……”
“他是我的父亲……”
柳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少在我面前装什么父女情深！”
“你当初把我拉下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的继母？”
“苏云曦，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嘴脸！”
她将纸包推到苏云曦的面前。
“这是‘断魂散’，无色无味，见血封喉，神仙难救。”
“只要一丁点，就能要了他的命。”
苏云曦看着那个纸包，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她伸出手，想要去拿，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那是什么滚烫的烙铁。
“我……”
柳氏冷哼一声，加重了威胁的语气。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天亮之前，我要听到苏振雄的死讯。”
“否则，明天一早，关于镇国公府嫡女不知廉耻的香艳故事，就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你自己，掂量着办。”
巨大的压力之下，苏云曦仿佛终于崩溃了。
她颤抖着伸出手，将那个小小的纸包捏在了手心。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纸包的瞬间，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无声无息地通过她的皮肤，渗入了纸包之内。
“青帝灵植”的感应能力瞬间发动。
纸包内粉末的成分，在她脑海中被迅速解析。
鹤顶红。
七步蛇的毒液萃取物。
风茄花的粉末。
还有……一味极其罕见的，生长在南疆沼泽深处的‘幽冥草’。
整个分析过程，不过一念之间。
苏云曦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她将纸包紧紧攥在手心，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抬起头，看着柳氏，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
她像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味道……好像……好像古书里记载的‘鬼渡香’……”
‘鬼渡香’，正是那味‘幽冥草’在南疆巫族中的一个罕见别称。
柳氏根本不懂这些，她只当苏云曦是被吓得胡言乱语。
她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呵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再磨蹭！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苏云曦仿佛被她这一声呵斥惊醒，浑身一颤。
她低下头，用一种认命的、空洞的声音回答道：“……我……我知道了。”
柳氏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彻底屈服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残忍的笑容。
她知道，苏云曦己经被她彻底掌控了。
这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眼中钉，现在成了她手上最好用的一把刀。
她成功地将自己与太子党的首接物证，亲手交到了苏云曦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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