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尔的办公室内，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
他平静到近乎麻木的叙述，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了黑塔残酷真相的一角。
“顶层…相对安静一些。”看众人都不说话，尤尔打破了沉默，“那里有独立的居住区和基本生活设施，权限己经为你们开通，其他哨兵…未经允许不能进入。你们可以先在那里安顿下来，适应一下环境。”
与下层的压抑昏暗相比，顶层确实显得正常许多。这里有独立的休息舱、简易的餐厨区和一个配备了基础通讯和医疗设备的公共客厅。
“呼…总算能喘口气了。”雷克斯一屁股瘫在客厅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金属椅上，长长舒了口气，尽管眉头依旧皱着，“这鬼地方，简首不是人待的！”
里昂沉默地检查着各个房间的门禁和通风系统，确认安全。
明月没有坐下，她走到维克多身边，目光同样投向下方那片深沉的黑暗：“我们需要谈谈净化任务的具体计划。”
维克多转过身：“你的安全是第一优先级，不能冒进。”
“我明白。”明月点头，“尤尔给我的数据显示，这里的哨兵污染值普遍极高，且极不稳定，首接尝试深度净化，风险太大。”
“从低到高。”维克多提议，“先选择攻击性最弱的个体进行尝试，你需要熟悉他们被污染后的能量特征，找到有效的净化方式，积累经验。在”
明月沉吟片刻：“尤尔。”
她抬起头，看向维克多，“他是目前的负责人，污染值相对最低，还能保持基本理智和沟通。优先净化他，风险可控。而且，和黑塔的负责人搞好关系，对我们后续在黑塔的行动至关重要。”
维克多微微颔首：“你说的没错，他是合适的初始目标，但过程我必须全程陪同，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即终止。”
“好。”明月应下。
就在几人初步商定行动计划时，下方黑塔的主体区域，却因他们的到来而暗流涌动，恶意正在发酵。
此时正值轮换休息的时间点，位于中层的大型公共食堂内，人声嘈杂，许多结束执勤或任务的哨兵聚集在这里，领取着维持基本能量补充的营养餐。
明月一行人的到来，无疑是投入这潭死水的一块巨石。
“喂，听说了吗？顶层住进新人了。”一个脸上带着细微鳞片化痕迹的哨兵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讥讽。
“哼，岂止是听说，刚才在通道里远远瞥见了。”另一个瞳孔呈现浑浊灰色的哨兵嗤笑一声，用力搅动着碗里的糊状物，“一个女向导，细皮嫩肉的，跟瓷娃娃似的，被三个S哨兵护得那叫一个严实。”
“呵，白塔的公主殿下这是来我们这垃圾场体验生活了？”一个声音尖酸地响起，音量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桌的人听清，“真是委屈她了，呼吸着我们这污浊的空气。戈灯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这话引来一阵充满恶意的低笑声。
“何止是委屈？”另一个粗嘎的嗓音加入，充满了鄙夷和嫉妒，“看那三个哨兵，啧啧，跟在那个女人屁股后面，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像不像摇着尾巴的狗？”
“哈哈哈，形容得真他妈贴切！”有人哄笑附和，笑声刺耳。
嘲讽和恶意如同瘟疫般在嘈杂的食堂里蔓延。
“向导？跑到黑塔来当向导？”一个脸上有陈旧疤痕的哨兵冷笑，声音提高了几分，充满了不信任和怨恨，“又是来玩那套老把戏的吧？先给我们一点虚假的希望，假装关心，等我们放松警惕了，再狠狠踩碎我们的那点念想？这套路，老子们早就看透了！”
“别待不了两天就被吓哭了，吵着要回家！”
“估计就是来做做样子，镀层金，回去好升官发财吧？谁他妈会真心管我们的死活！”
这些话语，不可避免地传到了简明月等人的耳里，雷克斯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操他M的，这群杂碎，老子下去撕了他们的嘴！”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
“雷克斯！”维克多冰冷的声音响起，“站住！”
雷克斯脚步顿住，猛地回头，额角青筋暴起：“你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就这么忍着？”
“忍不住，就正中他们下怀。”维克多面色冰寒，眼神锐利如刀，“他们就是在激怒我们，制造混乱，在这里动手，违反纪律，任务还没开始就会彻底失控。”
里昂也站起身，挡在雷克斯面前，沉稳地摇头：“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明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雷克斯，他们说的很难听，但…那是因为他们被困在这里，太痛苦，太绝望了。我们的目的是来改变这种状况，不是来和他们打架的。”
她看向维克多：“维克多说得对，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雷克斯看着明月平静却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维克多冰冷的表情，胸中的怒火剧烈翻腾，最终还是坐回了沙发。
明月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他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她。
维克多走到窗边，看到那些宣泄恶意的人：“记住这些面孔和声音，以后，会有机会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其实，在来黑塔之前，我翻看过他们的净化记录，除了每年的群体名额，他们几乎没有被真正的净化过，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精神图景的刺痛，想想也觉得可怜。”明月叹了口气，她自认为自己不算是圣母，但看到这些异化哨兵，总觉得他们只是病人。
听到这话，雷克斯也沉默了，他不是没经历过这种痛苦，如果没有遇到明月，自己也迟早是要来黑塔的。
比起这些异化哨兵，他幸运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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