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脉号”穿过北极圈时,船身裹上了厚厚的冰甲,甲板上的积雪没过膝盖,连阳燧珠碎片的金光都显得黯淡了许多。罗辰左眼的符文结了层薄霜,却依旧顽强地闪烁着,透过冰雾能看到远处的冰盖中央,一座晶莹剔透的城市正从冰层下升起,城墙由巨大的冰晶构成,反射着极光的色彩,像幻境中的宫殿。
“冰魄城到了。”苏晴将丝帛星图裹在保暖毯里,图上对应位置的邪灵符号是枚冰封的火焰,“小汐月奶奶的笔记说,这里的邪灵叫‘冰魄灵’,能冻结一切能量,包括守护者的灵力,唯独害怕‘心焰’——也就是人心中最炽热的信念之火。”
刚靠近冰盖,船上的仪器就全部失灵。罗盘的指针冻成了冰坨,测深仪的屏幕结满白霜,连苏晴的铜符都变得冰凉,蓝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更诡异的是,船员们的情绪开始变得低落,小陈望着冰盖喃喃自语:“反正也打不过,不如就在这里停下吧,至少不会再受苦了。”
“是冰魄灵的精神影响。”罗辰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剧痛让他保持清醒,“它在放大我们的绝望,让我们主动放弃抵抗。”
他左眼的符文突然刺痛,浮现出冰魄城的内部景象:冰晶城墙里冻着无数人影,有古渡海人,有守脉人,还有近代的探险家,他们的表情都带着安详的绝望,仿佛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冰封。而城市中心的冰塔顶端,悬浮着颗拳头大小的冰珠,珠内裹着团微弱的火苗——正是笔记中提到的“心焰”本源。
“它在害怕自己的本源。”罗辰恍然大悟,“冰魄灵不是天生邪恶,它是被心焰的力量反噬,才变得只想冻结一切。那些被冰封的人,其实是在保护心焰不被彻底熄灭。”
话音未落,冰盖突然裂开巨缝,无数冰刺从缝中射出,朝着“守脉号”刺来。罗辰挥刀劈砍,阳燧珠的金光砍在冰刺上,竟被瞬间冻结,短刀上结了层厚厚的冰壳。
“普通的力量对它没用!”苏晴掏出备用的净化符,符纸刚接触空气就冻成了碎片,“必须找到心焰的火种,点燃大家的信念!”
罗辰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双生血脉开始运转。金色守护力流向心脏,维持体温;青色邪灵力扩散到西肢,抵抗冰魄灵的精神侵蚀。他纵身跃上冰盖,每走一步都在冰面上留下个金青色的脚印,脚印周围的冰层在两种力量的作用下不断融化又冻结。
冰魄城里的冰雕人影在他靠近时,突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罗辰凑近一看,发现冰雕的胸口都有个小小的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穿透——显然,他们曾试图用自己的心焰唤醒本源,却失败了。
“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罗辰对着冰雕轻声说,“我们会完成你们未竟的事。”
话音刚落,冰塔突然剧烈震动,顶端的冰珠释放出刺骨的寒气,罗辰体内的血脉运转瞬间变慢,左眼的符文几乎要熄灭。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放弃的念头:太累了,不如就这样停下吧,冰封的滋味或许并不坏……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罗家荣握剑的坚定,想起了小瀚左臂的太阳烙印,想起了苏晴奶奶阿月临终前的笛声——那些从未被绝望打垮的守护者,他们的信念像股暖流涌入他的心脏。
“我不能停下!”罗辰怒吼一声,体内的双生血脉突然爆发,金青色的光芒冲破冰层,在他掌心凝聚成团火焰——这不是阳燧珠的力量,也不是邪灵的力量,而是属于他自己的心焰!
他将心焰抛向冰塔顶端的冰珠,两团火焰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冰珠瞬间融化,心焰本源的火苗与罗辰的心焰融合,化作道火龙冲上天空,火龙所过之处,冰晶城墙纷纷碎裂,被冰封的人影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火龙之中。
“守脉号”上的船员们在火龙的照耀下,突然清醒过来。小陈扔掉手中的保暖毯,抄起斧头砍向冰刺;苏晴的铜符重新亮起蓝光,与火龙的光芒呼应;连最胆小的厨师都举着锅铲,大喊着给自己壮胆。
冰魄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冰晶城墙开始崩塌。罗辰站在冰塔废墟上,看着心焰本源化作无数火星,融入每个船员的体内。那些火星落在身上,没有灼热感,却让人心里涌起股暖流,所有的绝望和疲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冰盖重新合拢,“守脉号”驶离北极圈时,罗辰的左眼里多了颗火苗状的符文,与之前的金青纹路完美融合。苏晴的铜符上凝结了层薄薄的冰晶,却不再冰冷,反而透着温暖的气息——那是心焰留下的印记。
丝帛星图上,冰魄城的符号从红色变成了绿色,与深渊城、无名岛的符号连成一个三角,三角中央的归墟位置,正闪烁着微弱的金光。
“三个节点的邪灵都被安抚了。”苏晴望着星图,轻声道,“归墟的平衡应该在慢慢恢复。”
罗辰抚摸着左肩的印记,能感觉到体内的双生血脉更加和谐。他知道,冰魄城的经历教会了他最重要的一课:真正的守护,不是靠力量压制,而是靠信念唤醒——唤醒邪灵内心的善,也唤醒自己心中的勇。
“守脉号”继续向南行驶,北冰洋的寒风渐渐变得温暖。罗辰站在船头,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左眼的火苗符文微微跳动。他知道,还有西座古城在等待,归墟的秘密还未完全揭开,但只要心中的火焰不熄,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海面上,心焰本源的火星在阳光下闪烁,像无数个跳动的希望。属于他们的旅程,在冰封与火焰的交织中,又写下了新的篇章。而那些沉睡的古城,那些被误解的邪灵,终将在信念的光芒中,找回最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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