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往东约莫二十里,有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名叫靠山屯。这里民风相对淳朴,但也闭塞贫穷。
陈长安化身成的樵夫“赵大山”,很容易就在村里找到了一个闲置的破旧茅屋,用几文钱向里正租了几天,算是暂时安顿下来。
他每日早早起床,拿着借来的柴刀上山,做做砍柴的样子,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找地方打坐修炼,或者研究长生商城里的那些买不起的宝贝流口水。下午则背着一捆柴下山,卖给村里需要的住户,换点粗粮咸菜,完美融入当地生活。
几天下来,他和村里一些老人小孩也混了个脸熟。
这日傍晚,他正坐在自家茅屋门口的小凳子上,啃着硬邦邦的杂粮饼子,就着凉水当晚饭,村里唯一认得几个字、经常去附近镇上采买的张老汉,赶着驴车回来了。
张老汉脸色有些紧张和兴奋,一回来就被几个村民围住,七嘴八舌地问镇上有什么新鲜事。
“哎呀,可是出了大事了!”张老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前几天,黑风口驿站那边闹妖怪了!死了好多人!官府的人去了好几波呢!”
村民们吓了一跳,纷纷追问。
陈长安也竖起了耳朵,慢慢嚼着饼子,装作好奇的样子听着。
“说是有一个箱子成精了,吃了一个伙计!然后还有什么妖人作法,跟官差打起来了,打得可凶了!驿站都快拆了!”张老汉说得唾沫横飞,显然也是道听途说,加了不少自己的想象。
“我的娘诶,真的假的?” “怪不得最近晚上总能听到山里怪叫,原来是闹妖怪了!” “以后可不敢去那边走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面露惧色。
陈长安心中暗笑,传言果然越传越离谱。不过看来镇邪司最终控制住了局面,消息没有完全封锁,但也被模糊成了“妖怪作祟”。
张老汉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还有呢!京城里也出大事了!”
“京城又咋了?”
“听说啊,皇宫里闹刺客了!目标是那个中毒刚好的方才子!”张老汉语不惊人死不休。
陈长安咀嚼的动作猛地一停!方运又遇刺了?!
“啊?方才子没事吧?” “刺客抓到了吗?”
“听说没事!幸亏国师大人当时正好在皇宫给陛下讲法,出手击退了刺客!”张老汉说道,“国师大人真是神通广大啊!不过刺客跑了一个,好像也受了重伤。”
国师出手?击退刺客?陈长安眉头微皱。这么巧?国师那个时候会在皇宫?而且只是击退,还跑了一个?这剧情怎么听着有点……刻意?
是国师真的救了方运,还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了获取信任?或者有其他目的?
“还有更邪门的呢!”张老汉压得更低声音,“听说刺客逃跑的时候,身上掉下来一面镜子!那镜子邪性得很,照谁谁倒霉!现在京城都在传,那镜子和之前城西棺材铺挖出来的邪镜是一对儿!是不祥之物!”
镜子?!国师徒弟护卫那面镜子?掉出来了?还和棺材铺的镜子扯上关系了?
陈长安眼睛眯了起来。这消息传播的速度和方向……有点意思。是他那封匿名信开始发酵了?还是有人在顺势推波助澜,搅浑水?
看来京城那边的水,被他一颗小石子搅得更浑了。各方势力恐怕都在暗中较劲。
“对了,还有件事。”张老汉想了想又说,“镇上贴告示了,说要征调民夫,加固通往京城的官道,说是要迎接什么……哦对,‘万界顺丰’商行的大东家要来京城考察!好大的排场!”
万界顺丰的大东家要来京城?
陈长安心中一动。驿站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伙计,丢了(或者说被镇邪司接管了)那么重要的“卵”,作为东家,亲自前来处理倒也说得过去。但这排场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还要专门征调民夫加固官道?
这个万界顺丰,越来越让人觉得不简单了。它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吃了简单的晚饭,陈长安回到茅屋,关上门。
神识联系上远在京城的透透。
因为距离遥远,这种联系的消耗很大,而且信息传递会有些模糊和延迟,但大致情况还能了解。
透透传递来的信息片段证实了张老汉的部分说法:方运确实在皇宫遭遇了一次刺杀,过程惊险,但最终有惊无险,国师出手相救。此事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陛下震怒,下令严查。方运因祸得福,更受皇帝关注和同情,被特许在皇宫内苑暂住养伤,安全级别大大提高。
但同时,透透也感知到,太医院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似乎有人非常焦躁和愤怒。而关于邪镜的流言确实在京城底层传播开来,版本众多。
此外,透透还捕捉到一个信息:宇文家的三公子,宇文灼,前几天突然得了怪病,昏迷不醒,宇文家请遍了名医甚至修士,都束手无策,情况很不乐观。
宇文灼?那个被影杀组织列为目标之一的纨绔子弟?他也出事了?是影杀组织动手了?还是……灭口?
陈长安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京城缓缓收紧,各种事件彼此交织,错综复杂。
“方运暂时进了皇宫,安全应该更有保障,算是好事。宇文灼昏迷,线索可能又断了。邪镜流言扩散,水更浑了。万界顺丰东家要来……”他梳理着信息,“看来,京城才是风暴的中心。”
他原本打算在山村里多苟几天,但现在的局势变化,让他觉得有必要尽快回京城附近盯着。
当然,不能首接回去。镇邪司可能还在查驿站的事情,自己这个“失踪”的伙计黄三,说不定还在名单上。
需要一个新的、合理的身份回到京城附近。
他想起了之前应聘的“万界顺丰”征调民夫加固官道的告示。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以一个民夫的身份,靠近京城,既能观察局势,又能顺便看看那个万界顺丰的大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嗯,就这么办。”陈长安打定主意。
第二天一早,他找到里正,说自己力气大,想去应征民夫,赚点辛苦钱。里正自然没有阻拦。
于是,樵夫“赵大山”又变成了民夫“赵大力”,跟着村里几个同样想去赚外快的青壮,一起前往镇上报到。
新的马甲,新的苟点。
陈长安看着远处京城方向的天空,感觉那里的风云,似乎正在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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