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契之眼”并不重要,只不过是个表演的舞台,而它下面......那深埋地底的东西,才重要!或者说,这个礼堂下面才是真正的“圣契之眼”!
那才是引起自己忽然悸动的源头!
庞大的、无法解读的信息碎片、混乱的能量感知、沉重如山的使命感,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水,疯狂冲击着他本就脆弱的精神堤坝!他感觉自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随时会被彻底撕碎、吞噬!
眼前开始阵阵发黑,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变得遥远模糊,唯有那源自地心深处的“心跳”,如同巨神的战锤,一下,又一下,沉重地锤击着他的灵魂!
不行…薇薇安…他侧眼看了看还在激动的与蕾欧娜交流着刚才表演的小太阳...不能让她担心...他死死咬住下唇。
莱昂感觉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强撑着坐首身体,试图抵抗那恐怖的牵引和眩晕。
冷汗瞬间浸透校服,带来刺骨的冰凉。
就在莱昂感觉自己即将被那无形的力量彻底撕裂、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的边缘——
他的左手,突然被一只温热、柔软、带着细微鳞片独特触感的手紧紧握住。
塔尼娅......
她几乎在莱昂僵硬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耀金色的竖瞳不再是懵懂的好奇,瞬间被真切的担忧和焦急填满。她甚至忘记了周遭陌生的环境,身体本能地转向莱昂,小手用力地、近乎固执地包裹住他冰凉的手指,仿佛想将自己全部的体温和力量都传递过去。
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焦急地看着莱昂惨白如纸的脸和额头上细密的冷汗,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急急地问:“…莱昂…?痛…?手...好冰…”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右手,也被一只微凉、纤细却异常稳定有力的手握住。
是莉莉丝!
她并未转头,异色瞳依旧平静地注视着下方光芒璀璨的典礼中心,完美的侧脸在流转的光影下显得清冷而专注,仿佛只是不经意地调整了坐姿。
但莱昂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微凉的手上传来的力道,坚定如磐石。更有一股熟悉的、精纯而温和的精神力,如同最纤细坚韧的冰丝,小心翼翼地顺着相握的掌心,悄然探入他狂暴混乱的精神世界。
这精神力并非强行压制,而是轻柔地梳理着最狂暴的乱流,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边缘,构筑起一道脆弱却至关重要的堤坝。
莉莉丝的声音通过极其隐秘的精神链接,首接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少爷,坚持住,有人在探查我们!”
她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掠过教师席某个方向,那里,一个名为奥黛尔·斯特莱教授深紫色的眼眸正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星辉。
左手是塔尼娅温热纯粹的生命热度。
右手是莉莉丝微凉绝对的守护支撑。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真实的温度,如同刺破风暴的锚链,将莱昂几乎要被深渊吞噬的意识,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他艰难地侧过头,对上塔尼娅那双盛满担忧的耀金色眼眸,苍白的嘴唇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无声地动了动:“…没事…”
塔尼娅看着他强撑出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眉头蹙得更紧,小手握得更用力了,仿佛想把他从冰冷的深渊里拉回来。
莱昂又用余光看向右侧,莉莉丝依旧目不斜视,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但那只握着他右手的手,传递过来的精神力却更加专注、稳定,如同风暴中唯一可靠的灯塔。
他闭上眼,不再试图去“看”那浩瀚到令人疯狂的信息,不再去“听”那足以震碎灵魂的心跳,而是将全部残存的心神,死死地锚定在左右手传来的温度与支撑上!
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拼命地、一点点地收敛着自己不受控制向外逸散的精神力,抵抗着那来自地心深处的、无声而沉重的呼唤。
同一时间,圣契大礼堂教师席
一位看起来约30岁左右,但气质异常古老的女教授,她那双仿佛蕴含无尽星空的紫色眼眸,此刻倏然亮起。
奥黛尔·斯特莱并未看向台上表演的终章,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大理石地面,投向那不可见的深处。指尖无意识地着袍袖边缘繁复的星月符文,内心掀起了阵阵的波澜:‘这阵扰动…源于被封印的核心?…竟然被引动了…’ 莱昂·阿斯特雷亚!‘…而他吗?…他不仅是感知者…更像是…共鸣的焦点...在如此冲击下还能主动收敛精神力…这种对以太本质的亲和与控制…阿斯特雷亚的血脉…传说果然是真的…’
这位来自奥苏安魔法协会在圣罗兰的总代表,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而在学生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拜尔提亚帝国的皇女,安娜·帕里奥洛格斯娇小的身躯与宽大的座位极不协调。她放在裙摆上的小手,正死死按着怀中一个伪装成普通金质怀表的精密炼金装置。
此刻,那怀表内部一枚极其微小的、用特殊合金制成的指针,正以前所未有的幅度疯狂震颤!指向,正是前方“圣契之眼”的地底深处!
安娜大大的紫罗兰色眼眸瞬间被巨大的激动点亮,小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波动!这是主碎片的波动!…有人在这里…借助刚才的表演触发了主碎片...在现场引发了它的共鸣!是谁?!’
她强压着狂跳的心脏,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急切而隐蔽地在周围的人群中扫视,试图找出那个神秘的“共鸣者”,热切的期盼几乎要溢出眼眶。
她怀中的“探测器”忠实地记录着这异常的峰值,却无法告诉她答案。
璀璨的表演落下帷幕,“圣契之眼”的光芒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拢,恢复平静的流转。守护法阵的虚影消散在空气中。
观众席的掌声如同雷鸣,经久不息。
莱昂在塔尼娅和莉莉丝双手构筑的“锚点”支撑下,终于勉强扛过了那阵灵魂层面的灭顶冲击。
他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后背的校服湿冷地黏在皮肤上。但意识终究是守住了,那恐怖的心悸感和精神撕裂感如同退却的潮水,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灵魂被巨力冲刷后的沉重余韵。
他极其轻微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耗尽了全部气力。深灰色的眼眸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深的疲惫,缓缓睁开,失焦地望向下方那片己恢复平静的星光之海。
塔尼娅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也跟着小小地松了口气,但小手依旧没有松开,反而用拇指轻轻了一下他冰凉的手背,耀金色的竖瞳里盛满了纯粹的担忧,小声确认:“…莱昂…好点?…”
莉莉丝的精神力链接悄然撤去,如同退潮的冰丝。那只微凉的手却没有立刻收回,依旧稳稳地包裹着他的右手,仿佛在无声地确认他脉搏的稳定。
莱昂艰难地点了点头,左手轻轻回握了一下塔尼娅温热的小手,传递着无言的感激与安抚。右手则任由莉莉丝握着,汲取着那份微凉触感带来的、令人心安的稳定感。
他疲惫的目光扫过周围——薇薇安和蕾欧娜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校长那惊艳的一指;妮可小脸通红,沉浸在表演的余韵中;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除了身边这两位,以及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窥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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