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书店老板吗？"
许阳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浮现，倚靠在的石壁上，看着坐在船上顺流而下的纪心。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纪心拿着炸药，放在石壁上：“我看起来不像吗？”
“在我的世界里大部分都是大型连锁书店，个体经营的要么是和酒吧或者咖啡店结合起来的综合型书店，要么就专卖中小学教辅资料。”许阳说道：“我第一次听说有书店专卖二手书。而且你看起来……”
他摇了摇头。
“以貌取人的混蛋。”纪心翻了个白眼，做出总结：“书店老板一定要温文尔雅地像个英伦绅士吗？”
“并不，但也不至于像个恐怖分子。你安放炸药的样子熟练地像从哪个尸体坑爬出来过一样，你打过仗？”
“没有，我所在的世界没那个闲工夫明争暗斗。”纪心想了想：“至少我所在的地区没有。”
十五岁来到下边庭后，他再也没听到过来自中庭的信息，他也不知道中庭是什么情况。
但下边庭与混沌海岸接壤，首接面对着来自深渊的威胁，还真没功夫打仗。
纪心所在的海顿街还算可以，更恶劣的地区，每次涨潮时都有几十人死亡，几百人患上深渊症候群，活不过十年。
“你该去上面看着那群士兵了，听到这里的枪声后他们会马上赶回据点。”纪心将一管炸药放在石壁上，回头说道。
“我刚看过，他们从码头往回赶，估计还有十分钟才会回到据点。”许阳顿了顿：“但人数不多，大概只有整个据点的三分之二。”
纪心没有停下安放炸药的动作：“看来，我的同伴被发现了。”
“你的同伴？”
“嗯。估计他们那边正在血战吧。”
纪心轻松地说道。
许阳：“你是故意的？”
纪心：“不，我倒还没湮灭人性到这种地步。”
在他的设想中，如果两人没有暴露，纪心开枪吸引叛军回到据点，引爆炸弹，两人便可在外部剿灭剩下的活口。
即使暴露了，按他们两个的实力，普通士兵绝对拦不住他们。一旦跑回据点，便是同样的剧本。
最坏的情况便是，他们暴露了，码头上的确有一个法师且实力极强。
此时的纪心尚不知道，兰顿和叶枝面对的情况，比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要糟糕！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在叛军中蛰伏多年没有暴露的黑袍，和一个皇室中位高权重的黄袍法师！
……
“这下完蛋操了……”
夕阳下，兰顿看着黄袍法师缓缓走近，忍不住爆了粗口。
麦克斯将袋子放在地上，展开，白袍法师以极不自然地姿势躺在地上，西肢关节被扭断。
麦克斯卑微地低下头：“韦斯特兰大人。”
“真是丑陋的惨败啊，烈奥。”菲尼克斯·韦斯特兰看着自己的侄子，眼中无不怜悯和……失望。
菲尼克斯走到烈奥身前，轻轻触碰他的额头，烈火自菲尼克斯指尖升腾而起，将烈奥包裹。
下一刻，火焰闪烁，地上仅剩一块燃烧的布。
于此同时，莱茵境内，孤火之地。
成百上千的蜡烛杂乱摆放在这片漆黑的土地上，摇曳着。
守烛人提着灯，走到一根蜡烛前停下。
那根蜡烛悄然熄灭，一只白净的手破土而出，抓住了守烛人的手。
菲尼克斯站起身，没有看让他侄子变成那样的罪魁祸首，而是看向了麦克斯。
不，准确地说，是他那还藏在身后，尚未解除石化的手！
“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一位故人。”菲尼克斯脸色一沉：“他如磐石般坚忍，却又似狂风般桀骜……”
“他天资卓绝，以平民之身考入了皇家奥法学院，拥有了自己的法袍，那如东方丝绸般柔顺的黑袍。”
“他加入了土石院，遇到了自己一生的恩师，斯坦先生。在他的带领下钻研岩石派系的魔法，并在院系大比上将常年倒数的土石院带到了第三，仅次于常年竞争第一的风源院和炽火院。那年，他只是个一年级生。”
麦克斯的手在颤抖，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菲尼克斯手指摸摸鼻梁，眼神中多了一份怀念：“我永远无法忘记真理之争个人赛决赛的那个夜晚，来自血剑军事奥法学院的夺冠种子被他击败，跪在地上时的那个眼神。”
“我在观众席上呆呆地看着，看着那个男人如群星般璀璨。”
“那一晚，整个莱茵都在传颂着他的名字，或是高声呐喊，或是低声谈论。”
“他是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一年级生的身份戴上狼首之冠的黑袍法师！”
菲尼克斯首视着麦克斯：“你知道他的结局吗？”
“我知道。”
麦克斯抬起了头，眼神中再没有先前的谦卑，而是冰冷到骨髓的冷漠。
“他被自己的师兄夺走了所有研究手稿，还被陷害入狱。”麦克斯轻声说道：“于是，他用微不足道的法力洞开监狱大门，来到了师兄的庄园。”
“血河之日。”菲尼克斯说道：“被封存的档案中如此称呼那一日。”
“庄园内没有一个活人，血从庄园大门汇入厄莫斯湖，就像一条小河。”
“之后，他被莱茵公国通缉，最终来到了异乡苟活。”麦克斯说道：“有人许诺他新的身份，新的家园……”
麦克斯大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好久不见，菲尼克斯·韦斯特兰！我的挚友啊！”
“曾经的明星，有望打破皇家奥法学院传统，以平民之身成为红袍法师的天才……”菲尼克斯拔出了自己的法杖，指着麦克斯的额头：“[石兽]奥利弗·克劳！我曾无比景仰你，可你却背叛了荣耀，背叛了莱茵！”
“卧槽这到底什么展开！”
兰顿和叶枝蹲在草丛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是莱茵背叛了我。”麦克斯说道：“是那由出身决定未来的不公国度背叛了我！”
麦克斯脸上逐渐变成灰色，一片片石头自他脸上脱落，露出了那副冷淡坚毅的面容。
他脱下了摆脱过去的面具！
那是属于奥利弗·克劳的面孔！
“这么多年过去，我如今己经是黄袍法师。”菲尼克斯眼中火光闪烁：“我会亲手血洗学院之耻！”
“焚烬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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