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星好评与血指快递
我叫王小强，是个快递员，江湖人称“巷子闪电”，主要功绩是能在广场舞大妈的包围圈里杀出重围，以及成功让六号楼的泰迪对我的三轮车轱辘失去兴趣——靠的是每次路过都扔给它一根我自备的火腿肠，成本略高，但保胎要紧。
我暗恋街角“默语”咖啡店的小哥陈默，整整三年。为啥？因为他帅得像是从文艺片里抠下来的，安静，睫毛长得能荡秋千，最主要的是，他给我打的奶泡，永远厚得能当帽子戴。那一点点甜的偏心，够我回味一整天。
今天，我揣着一车包裹，感觉自己是派送幸福的青鸟，首到我拿起那个盒子。
不大，轻飘飘。寄件人姓名龙飞凤舞画着个“仇”，地址糊得像是用抹布写的，电话是一串“*”。收货人清楚：陈默，“默语”咖啡店。
陈默！我的心脏不争气地蹦迪。
这快递手感不对。不是咖啡豆，不是糖浆杯，太轻了，晃一下，里头有个小东西沉闷地撞盒壁。管他呢！天赐良机！我蹬上电驴，小风吹过我稀疏的头顶，都感觉是偶像剧氛围。
“默语”门口风铃叮当，咖啡香暖融融。陈默在擦杯子，侧脸好看得像幅画。我摆出最专业的微笑：“陈先生，快递，麻烦签收。”
他抬头，笑了一下，眼角弯弯：“谢了，小强哥。”
就这一声“小强哥”，够我回去把三轮蹬出超跑的气势。
他接过盒子，疑惑：“我没买东西啊…”
“可能是惊喜？”我嘴比脑子快，说完想抽自己。
陈默没在意，拿裁纸刀划开胶带。
打开盒盖往里瞧的那一秒，他脸上的血色“唰”地退得干干净净，比我家掉漆的白墙还彻底。瞳孔紧缩，手抖得像触电，呼吸骤停。
咋了？买到假冒伪劣蟑螂药了？
然后，我闻到一丝极淡的…铁锈味。
我抻脖子瞟了一眼。
就一眼。
我胃里中午那半拉煎饼果子疯狂造反，首顶嗓子眼。
盒子里，衬着脏兮兮的泡沫纸，中间躺着——一截断指！人的！小指头！断口血肉模糊，能看见一点点森白的骨头茬！皮肤惨白带青，沾着发黑发褐的血渍！
更瘆人的是，那可怕东西上面，压着一张打印字条，宋体五号，冰冷扎眼：
【下次就是整个手。】
我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法治社会！我送个快递送出了黑帮片道具？！
我头皮炸裂，电流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这他妈是能免费看的？尖叫？报警？先吐？
陈默僵在原地，脸白透明，嘴唇哆嗦，眼看要撅过去。
电光石火间，我的职业素养（或称职业性痴呆）战胜恐惧。我可能不勇敢，但我绝对敬业！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唰地掏出皱巴巴的电子签收单和扫码枪，猛递到他眼皮底下，声音稳得自己都不敢信：
“麻烦…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死寂。
陈默像是被我这句魔鬼请求从噩梦里强行拽出，眼神涣散地看我，看断指，再看签收单，处于魂飞魄散边缘。
他抖成震动模式，手指冰凉，凭着肌肉记忆，哆哆嗦嗦在屏幕上划拉，戳了五星图标。
“好…好…”气若游丝。
我盯着他那根颤抖的食指，心想：这手指挺长好看，幸好没在盒子里…
等等！王小强你他妈在想什么？！
他点完五星，手指缩回。咖啡店顶灯的光线，恰好以诡异角度穿透血腥盒子，照在断指上。
某个反光点猛地刺了我狗眼。
那断指…狰狞恐怖的断指…它小指根部，居然套着个东西！
一个环。
银色的，细细的，在血污和惨白皮肤衬托下，格外突兀的小圈圈。圈圈上嵌了颗极小极小的碎钻，在灯光下倔强地闪着微光。
这款式…这寒酸的光泽…这他妈…
我心跳骤停，呼吸骤停，血液倒流，三魂七魄集体出窍！
这他妈不是我省吃俭用三个月，巨资八百八，上周在出租车上神秘失踪、让我嚎啕大哭一场的——求婚戒指吗？！！
我准备送给陈默的！（虽然只敢想想）
它怎么会…怎么会戴在一截来自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身上的、被砍下来的手指头上？！！
“我…操！！！”
一声粗口，石破天惊，炸响在弥漫咖啡香和血腥气的安静咖啡馆里。
陈默被我吼得猛一颤，惊恐万分看我。
而我，伟大的快递员王小强，正首勾勾瞪着那截戴我家传（并不是）戒指的断指，表情介于见鬼和杀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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