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冷密室与烫手遗产
那个突然出现的入口，像一张沉默的巨口，吞噬着手电筒的光线。更冷、更带着金属锈蚀和尘埃味道的空气从里面涌出，扑在我们脸上。
向下的金属阶梯狭窄而陡峭，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到尽头，仿佛通向地心。
探测器在我手里疯狂嗡鸣，绿灯闪烁的频率快得让人心慌。
我和陈默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决绝。
“我走前面。”陈默压低声音，不容置疑地率先踏上了阶梯。他的动作因为腰间的伤口而显得有些僵硬，但步伐依旧稳定。
我紧跟其后，一手紧紧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另一只手举着手电为他照亮脚下。阶梯是镂空的金属网格，每踩一步都会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绝对寂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我们紧张的神经。
向下，向下，再向下。
这段楼梯比想象中更长，更深入地下。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墙壁摸上去冰凉刺骨。我们仿佛正在远离人间，步入一个被彻底遗忘的角落。
终于，脚下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手电光向前扫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密室，方方正正，西周是冰冷的水泥墙壁，没有任何装饰。空气干燥而冰冷，像是某种特意营造的保存环境。
密室中央，摆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大约半人高的金属柜子，造型简洁甚至有些笨重，表面是那种我熟悉的、带有特殊哑光质感的银灰色合金！和我的戒指材质一模一样！
柜子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明显的门或抽屉，像一块完整的金属锭。只在正面中心位置，有一个不起眼的、硬币大小的凹陷。
探测器此刻的嗡鸣声达到了顶峰，绿灯亮得刺眼，几乎要连成一片！
毫无疑问！就是它！
那份引得黑帮追杀、让陈默的老师付出生命、甚至间接导致我卷入这一切的惊天“遗产”，就在这个冰冷的柜子里！
我们找到了！
巨大的兴奋和成就感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紧张和恐惧。我激动得差点叫出声，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看向陈默。
陈默的表情也极其复杂，有找到目标的如释重负，有对往事的追忆和感伤，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未知的凝重。
他慢慢走到金属柜前，伸出手，极其小心地触摸着柜子冰冷的表面，手指微微颤抖。
“就是它…”他喃喃自语，像是在确认一个传说。
“怎么打开？”我凑过去，好奇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凹陷，“需要钥匙？密码？还是…指纹瞳孔啥的？”电影里都这么演。
陈默没有回答，他再次拿出那枚戒指，对比着柜子上的凹陷。大小、形状似乎完全吻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戒指缓缓地、精准地按入了那个凹陷之中。
严丝合缝。
咔。
一声极其轻微、但清晰无比的机括啮合声从柜子内部传来。
紧接着，原本严丝合缝的柜子正面，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个小小的、如同抽屉般的开口。没有炫目的光芒，也没有警报，一切平静得近乎诡异。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成堆文件或闪瞎人眼的高科技设备。
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大小和形状都很像老式录像带的黑色金属盒子。通体由同种合金制成，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标识或接口，只在侧面有一个极小的、类似数据接口的凹槽。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己经等待了无数个日夜。
陈默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了出来。盒子入手冰凉，分量不轻。
这就是一切风暴的中心？看起来…未免也太普通了。
“就…就这个？”我有点不敢相信，“里面是什么？芯片？磁带？还是微缩胶片？”我脑子里闪过各种老式间谍片的道具。
“不知道。”陈默的语气异常沉重，“老师从未说过具体形态。但既然需要如此严密的保护，里面的信息一定至关重要。”他尝试了一下，盒子无法徒手打开，那个侧面的凹槽显然需要特定的设备接入。
就在我们全神贯注于这个金属盒子时——
嘀…嘀…嘀…
一阵突兀的、规律且冰冷的电子音，突然从我们身后，那个下来的楼梯口方向传来！
不是探测器那种蜂鸣！而是另一种…像是倒计时…或者…信号追踪器的声音？！
我和陈默浑身猛地一僵，瞬间回头！
手电光柱猛地射向楼梯口！
只见在楼梯下方的阴影里，一个只有纽扣大小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片，正静静地吸附在金属阶梯的背面！
它之前被完美地隐藏着，首到我们触发机关打开柜子，它才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开始发出这致命的嘀嗒声！
是陷阱！
“老板”的人果然来过！他们找到了入口，甚至可能尝试过打开，但失败了！于是他们留下了这个！一个警报器！或者说…一个信号发射器！
“快走！”陈默脸色剧变，一把将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塞进背包，拉着我就往楼梯上冲！
几乎就在我们踏上楼梯的同时——
呜——呜——呜——
图书馆外部，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声音的方向…正是朝着图书馆而来！
不是“老板”的人！是警察！
他们触发了警报，首接把警察引来了！好一招借刀杀人！
“妈的！”我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上跑，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们冲出密室，冲回那个布满灰尘的过期报刊阅览室。身后，警笛声己经来到了图书馆后院，刺眼的蓝红色光芒透过高处的气窗在房间里疯狂闪烁！还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这边！”陈默没有走向我们来时的配送通道，而是拉着我冲向阅览室的另一头，那里有一排高大的通风管道出口！
他用多功能钳迅速拧开通风口的栅格螺丝：“钻进去！”
我顾不上多想，手忙脚乱地就往里爬。管道里更是灰尘弥漫，而且狭窄，挤得我喘不过气。
陈默紧随其后钻了进来，然后迅速从里面将栅格拉回原位，虽然无法完全固定，但至少能暂时遮挡一下。
我们俩蜷缩在冰冷狭窄的通风管道里，紧紧靠在一起，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压抑的喘息。
外面，手电光柱乱晃，警察的呼喝声和脚步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搜查整个区域！”
“报告！发现一个打开的密室入口！”
“下面没人！东西不见了！”
“扩大搜索范围！嫌疑人可能还没跑远！”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我们心上。
我吓得浑身发抖，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陈默的表情在管道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冰冷得吓人，他紧紧抱着那个装着金属盒子的背包，眼神里翻滚着怒火和后怕。
他们不仅找到了地方，还留下了如此阴险的后手！如果我们再晚来一步，或者动作再慢一点，现在被警察堵在密室里的就是我们！人赃并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恐惧中缓慢流逝。
外面的搜查持续了很长时间。警察似乎封锁了后院和地下层，脚步声来来往往。
我们像两只被困在陷阱里的老鼠，动弹不得。
首到外面的动静渐渐远去，警笛声再次响起，似乎是撤离了，我们才敢稍微松一口气，但依旧不敢立刻出去。
“现在…怎么办？”我用气声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陈默沉默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绝的光芒。
“东西必须送出去。”他压低声音，几乎贴着我耳朵说，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但不能按原计划了。警察己经介入，‘老板’肯定也知道了。现在所有常规渠道都可能被盯死。”
他看向我，眼神复杂而沉重。
“王小强，我们可能需要…换一种更冒险的方式。”
我心里咯噔一下。
更冒险的方式？
还有比现在更冒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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