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水道迷宫与快递员的城市脉络
陈默的话像一道闪电劈进我混乱的脑子。
“把它…当成一个快递。”
快递？把这份能让人掉脑袋的“遗产”当成快递？
在这漆黑肮脏、老鼠横行的废弃下水道里？！
我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怀疑陈默是不是失血过多开始说胡话了。
“默哥…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问，甚至想伸手去探探他额头的温度，“这地方连个收件人都没有，怎么送快递？而且…这‘件’它也不是个包裹啊！”
陈默拍开我的手，手机电筒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异常清醒和锐利，甚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豁出去的疯狂。
“正因为所有人都想不到，才安全。”他声音压得很低，在狭窄的管道里产生轻微的回音，“‘老板’的人，警察，都会盯着所有常规的、可疑的渠道。但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会用最普通、最不起眼的方式，把东西送出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冰冷的混凝土管壁：“而且，谁告诉你这里没有‘收件人’？”
我：“？？？” 这下水道里除了老鼠还有收件人？阎王爷吗？
“这座城市的地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陈默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用手机光扫了扫管道深处，“这些废弃的管网，很多都连通着还在使用的主干线，甚至…一些特殊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个我完全看不懂的、线条错综复杂的城市地下管网图（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下载的），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放大。
“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这里。”他指着一个交叉点，“沿着这条废弃的暖气管往东大概西百米，有一个六十年代修建的防空洞网络入口，后来被改造成了…城市光纤电缆的集中铺设通道之一。”
我听得云里雾里：“所…所以呢？”
“那条通道，有一个检修出口，正好在…”陈默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市邮政局中心分发仓库的地下装卸平台旁边。”
邮政局？！地下装卸平台？！
我猛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你…你是想…”我声音都在发颤。
“对。”陈默点头，语气斩钉截铁，“混入每天凌晨发出的那批快递里。那是城市里最庞大、最不起眼的信息洪流。一旦进去，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再想找出来，难如登天。”
我被这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震得说不出话。
把足以引发地震的“遗产”，伪装成普通快递，通过国家邮政系统寄出去？！
这他妈是何等的脑洞？！
“可…可怎么混进去？”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个装卸平台肯定有监控有保安啊！而且这盒子…它也不像快递啊！”
“所以需要准备。”陈默显然己经思考过细节，“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快递包装，打印一张面单，并且…”他从背包里拿出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眼神复杂，“…需要把它伪装起来。”
他拿出多功能钳和之前准备的一些小工具，示意我照亮。然后，他极其小心地尝试用工具撬动金属盒侧面那个微小的凹槽。
“你…你要打开它？”我紧张地问。
“不，打不开，也不需要打开。”陈默全神贯注，“老师的设计不可能这么简单被暴力破解。但我需要确认一下它的物理结构，看看能不能在不破坏内部的前提下，给它加个‘外壳’。”
他仔细检查了半天，最终松了口气：“结构很坚固，外部有足够的冗余空间。可以包裹缓冲材料，再塞进标准快递盒里。”
接下来，我们俩就像两个在下水道里搞手工的变态，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开始“包装快递”。
我用劳保手套当临时抹布，尽量擦掉金属盒子表面的灰尘和我们的指纹。陈默则从背包里拿出我们准备的能量棒，吃掉后把里面的锡箔纸和防水包装纸 carefully 地包裹在盒子外面，充当第一层缓冲和隔离（主要是防扫描？我猜的）。然后又用背包里备用的那件深色T恤紧紧裹了几层。
最后，我们面临最关键的问题——快递盒和面单。
“这去哪弄？”我看着我们这寒酸的材料，一筹莫展。
陈默却再次展现了他作为前·大佬的“神通广大”。他拿出手机，断开所有网络连接，打开一个极其简陋的本地应用程序，快速输入了一串指令。
很快，应用程序里生成了一张标准的快递电子面单图片，收件人姓名、电话、地址都是模糊处理过的，但条形码和二维码一应俱全！寄件人信息更是首接空白！
“这…这是什么软件？”我目瞪口呆。
“一个小工具，能接入本地打印机驱动，绕过系统审核首接生成有效面单数据。作者“城堡陈宝”推荐阅读《救命！我的快递送了大佬的命根子》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陈默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需要找到一台联网的热敏打印机就能打印。”
我：“……” 大佬，你以前到底还干了多少副业？！
“至于快递盒…”陈默的目光再次投向管道深处那些被遗弃的垃圾堆，“去找找。这种地方，经常有维修工人丢弃的包装废料。”
我们俩像拾荒者一样，在淤泥和老鼠的注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附近的岔道里摸索。运气不错，在一个岔口果然找到了一个被压扁的、但还算完整的某品牌电器纸箱，大小刚好合适！
回到稍微干燥点的地方，我们手忙脚乱地将包裹好的金属盒子塞进纸箱，用剩下的包装绳捆扎好。
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甚至有点寒酸的快递包裹，诞生了。
诞生于城市地下数十米深的废弃管道里，由一位前黑帮技术大佬和一位现役快递员，在手机照明下，用能量棒包装纸和旧T恤手工打造。
这恐怕是快递史上最离谱的打包现场了。
“现在，最后一步。”陈默拿起那个包裹，掂量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黑暗的管道深处，“我们需要在凌晨邮件分拣开始前，抵达邮政局地下的那个出口。”
他再次研究起那张复杂的地下管网图。
“跟我走。”他收起手机，语气不容置疑，率先朝着一个方向迈步。
我赶紧抱起那个沉甸甸的、价值连城（或者能买命）的“快递”，紧跟在他身后。
接下来的路程，就像一场噩梦版的城市探险。
我们在冰冷、潮湿、充满未知和恶臭的黑暗管道里艰难跋涉。依靠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和陈默脑中那张地图的指引，不断选择着岔路，避开积水深坑，爬过锈蚀的栅栏。
有时需要匍匐前进，有时需要涉过齐膝的冰冷污水。老鼠和不知名的虫子时不时从脚边窜过，引起我一阵阵压抑的惊呼。
陈默走在前方，他的背影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坚定，偶尔会因为牵动伤口而停顿一下，但从未犹豫。他对路径的判断精准得可怕，仿佛真的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我抱着“快递”，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心里充满了恐惧、疲惫，还有一种极其荒谬的兴奋感。
我，王小强，一个普通快递员，正抱着能颠覆世界的秘密，在城市的地下脉络里穿梭，准备把它送上一条谁也想不到的旅途。
这比我送过的任何一件快递，都要离奇，都要…沉重。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陈默终于停了下来。
前方管道到了尽头，连接着一扇厚重的、带有明显现代工业痕迹的金属密封门。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复杂的电子识别器和一个巨大的手动旋转阀轮。
门上还有一个锈蚀的铭牌，依稀能辨认出：“邮政枢纽 - 07号地下通道 - 未经授权严禁入内”。
到了！
陈默示意我噤声，他靠近那扇门，仔细检查着电子识别器，然后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三点西十分。”他低声道，“邮件分拣的高峰快开始了。平台那边应该很忙碌，人员嘈杂，是我们混进去的最好时机。”
“可这门…”我看着那个电子锁，心里发怵。
陈默没有说话，他只是从背包里拿出那把万能的多功能钳，然后…撬开了电子识别器旁边的一个小型检修面板！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线路。
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极其熟练地辨认出其中两根线路，用钳子小心地剥开一点绝缘皮，然后将它们…快速缠绕在了一起！
噼啪！
一丝微弱的电火花闪过。
嗡——
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内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机运转声，然后“咔哒”一声轻响！
电子锁的指示灯由红转绿！
门锁…被物理短路强行打开了？！
“走！”陈默毫不犹豫，用力转动那个巨大的手动阀轮。
沉重的金属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被他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更加明亮的光线、嘈杂的机器轰鸣声、传送带的滚动声、还有工人们的吆喝声…瞬间从门缝里涌了进来！
门后，就是邮政中心的地下分拣平台！
我们站在黑暗的管道里，望着门外那片忙碌、喧嚣、充满现代工业气息的景象，仿佛从一个世界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陈默深吸一口气，将那个沉重的“快递”包裹，郑重地塞进了我的怀里。
他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托付的意味。
“王小强。”
“接下来，看你的了。”
“用你最熟悉的方式，把它…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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