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 大佬，你听我狡辩（下）
那枚沾着血污、价值八百八的戒指，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我汗津津的手心里。冰凉的金属触感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黏腻，不断提醒着我它刚才待在哪。
我低头看看戒指，又抬头看看陈默。
陈默正举着那根光秃秃、血淋淋的断指，像个冷面修罗一样，对那几个明显是来者不善的黑帮分子放狠话。
刀疤脸和他身后的两个壮汉，显然也被陈默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整不会了。他们脸上的凶悍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剧本里没写这段啊”的懵逼。
刀疤脸的视线在我（手里紧攥着戒指，表情大概像个被雷劈了的傻鹌鹑）和陈默（举着断指，气场两米八）之间来回扫射，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陈默，”刀疤脸的声音更沉了，带着浓浓的怀疑和威胁，“你他妈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这送快递的是谁？”
陈默没理他，反而微微侧头，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飞快地说：“抽屉，最下面，有个黑色小盒子，拿出来。”
我：“啊？哦…哦！” 我的大脑己经被过多的信息量撑到宕机，此刻完全依靠本能行动。我像个提线木偶，哆哆嗦嗦地挪到柜台边，手抖得差点把整个抽屉拽出来。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一个冰凉的小金属盒。
“打，打开。”陈默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举着断指的手臂肌肉微微绷紧。
我笨拙地抠开盒子，里面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手枪或者手榴弹（谢天谢地），而是一小堆…电子元件？还有一个微型U盘，以及几张看不懂的电路图？这啥？男神还是个技术宅？
“给他。”陈默示意我把盒子给刀疤脸。
我捧着那个小盒子，像捧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步一挪地蹭到刀疤脸面前，手臂伸得老首，恨不得离他三米远。
“大，大哥…给，给您…”我声音发颤，差点咬到舌头。
刀疤脸狐疑地盯了我一眼，一把夺过盒子，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看向陈默的眼神依旧凶狠：“算你识相。但这事没完！老板要的是原话！”
“东西拿到了，就滚。”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告诉老板，他的手，我会亲自去‘取’。”
刀疤脸似乎还想放几句狠话，但看了看陈默那副豁出去的架势，又掂了掂手里的盒子，最终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特别是多看了我一眼，仿佛要记住我这张倒霉催的脸。
“我们走！”他低吼一声，带着两个手下再次风一般卷出门，摩托车的轰鸣声再次撕裂街道的宁静，然后迅速远去。
店里又只剩下我和陈默，还有那根被他举了半天、现在终于可以放下的断指，以及我手里这枚烫手的八百八戒指。
死一样的寂静。
风铃轻轻晃动，仿佛在嘲笑刚才那场荒诞至极的冲突。
我慢慢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陈默。他长长地、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放下断指的手指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暴露了他刚才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陈…陈默…”我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开口，“你…你刚才…好帅…” 完了，我的花痴脑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抢占高地！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我的脱线发言逗乐了，嘴角极其微弱地勾了一下，但很快又抿紧。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抱歉，把你卷进来了。”
“没事！为男神两肋插刀！呃…虽然刚才插的是手指头…”我下意识地接话，然后猛地想起重点，“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谁？！老板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给你送手指头？！还有我的戒指！它怎么会…”
我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去，语无伦次。
陈默走到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拉下了一半卷帘门，让店内的光线变得昏暗下来。他走回来，拿起那张印着【下次就是整个手】的纸条，眼神复杂。
“王小强，”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语气严肃，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救命！我的快递送了大佬的命根子》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这件事很危险，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知道危险啊！”我急了，举着那枚戒指，“我的八百八都掺和进剁手指头的黑帮恩怨里了！我还差点被灭口！我总得有知情权吧？！不然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默看着我，眼神里挣扎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叹了口气：“那枚戒指…你是在哪里买的？”
“就…就在网上啊，‘一生挚爱’旗舰店，打折款，八百八，包邮…”我老实地回答，甚至想掏出手机给他看订单记录。
陈默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像是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一生挚爱’…他们大概做了一批仿品，用了某种…特殊的合金。这种合金，恰好是某种高端加密设备的常见外壳材料。”
我：“？？？” 我的求婚戒指，还是个高科技仿品？
“我丢失的那份‘东西’，”陈默指了指空了的黑色小盒子，“核心部件就是用类似合金封装，大小和形状…可能和你的戒指很像。”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但又更糊涂了：“所以…他们是找错了？把我丢的戒指，当成你丢的…‘宝贝’了？然后还…还特意找了截手指头给它戴上？！这什么癖好啊？！”
“不全是找错。”陈默摇头，眼神锐利起来，“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警告。他们把‘找到’的东西放在这种…极具侮辱性的‘容器’里送回来，是在挑衅，也是在告诉我，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顿了顿，看向我：“至于为什么是你的戒指…可能是巧合，也可能…他们查到了你和我之间有点联系，故意用你的东西来加剧这种恐吓。”
我背后冷汗唰地就下来了。我就一送快递的，平时最大的敌人是那条泰迪和不准时送达的差评，怎么突然就升级到黑帮恐吓剧本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声音发虚，“报警吗？”
“暂时不能。”陈默果断摇头，“警方介入，会打草惊蛇。‘老板’很谨慎，这次没拿到他真正想要的，只会更疯狂。我们必须在他下一次动手前，先找到他。”
“我们？！”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拔高，“还有我？！大哥，我就是个送快递的！我只会蹬三轮和求好评！这种高端局我玩不来啊！”
陈默看着我，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疲惫，也带着点…我看不懂的意味。
“但你己经是局内人了，小强哥。”他说，“从你送进这个快递，从你的戒指戴在那根手指上开始，你就己经在了。”
他拿起柜台上的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将那截断指和恐吓纸条重新放回那个恐怖的盒子里，盖好。
“而且，”他补充道，语气居然带上了一丝调侃，“你刚才…要五星好评的样子，很有种。说不定能吓他们一跳。”
我：“……”
我现在只想回到今天早上，把那件该死的快递扔进下水道，然后请假回家睡大觉。
陈默处理好那个盒子，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我下意识地把戒指攥得更紧：“干…干嘛？这是我的！八百八呢！”
“我知道，”他有些无奈，“暂时给我保管。这是重要的…物证。而且，放在你身上更危险。”
我想想刚才刀疤脸看我的眼神，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心痛我的巨款。
“那…那你得给我写个借条！”我严肃地说，“注明完好无损归还，否则照价赔偿！八百八！一分不能少！”
陈默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他摇着头，真的找来纸笔，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张借条塞给我。
“现在，”他收敛笑容，神色再次变得凝重，“我们需要谈谈下一步计划。首先，你得告诉我，你上周是在哪里丢的这枚戒指。”
我捏着那张价值八百八的借条，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咖啡店小哥，感觉我平凡得像张复印纸的生活，真的被他妈撕得粉碎，还扔进了搅拌机。
我的快递生涯，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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