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李建明蜷在沙发上，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别墅里死寂无声，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地上散落的药片和滚落的药瓶无声诉说着方才的失控。
突兀的门铃声尖锐地划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宁静，执拗地响个不停。
李建明烦躁地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他此刻只想一个人待着，谁也不想见。他勉强撑起身子，走到门厅，可视门禁屏幕上，赵晓雅拎着一个印着某高端保健品logo的精致纸袋，正对着镜头调整表情，努力做出担忧关切的模样。
他眉头拧紧，极度不耐地按下了开门键。
“明哥！”门一开，赵晓雅就急切地挤了进来，声音又甜又嗲，带着夸张的忧心，“听说你胃不舒服，可把我急坏了！你看，我特意去买了最好的蜂胶和野生猴头菇胶囊，专家说对胃黏膜修复特别好的！”
她晃了晃手里那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纸袋，像是献宝一样，眼神却不住地往他脸上瞟，观察着他的反应。浓郁的香水味随之弥漫开来，是时下流行的斩男香，甜腻得发齁。
李建明胃里正翻江倒海，对这浓烈的香气格外敏感，只觉得那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呛得他喉咙发紧，恶心感更甚。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色更加难看。
赵晓雅却像是没看到他的不适，或者说刻意忽略了。她很自然地将纸袋放在玄关柜上，转而想伸手去扶他，语气带着娇嗔：“哎呀，明哥你脸色好差，快别站着了，去沙发上躺着吧。这些保健品现在就可以吃，温水送服就行，我去给你倒水……”
她的手指即将碰到他胳膊时，李建明猛地挥开了她的手，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拒绝和厌恶。
“不需要。”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火气，“这些东西对我没用。”
赵晓雅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她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按照以往的剧本，他至少应该对她“昂贵”的关心表示一下受用。
她迅速调整表情，眼眶说红就红，委屈道：“明哥……我也是为你好啊。这些都很贵的，我托了好多人才买到……你胃不好，光吃药怎么行，得好好补补……”
“贵？”李建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觉得我现在需要的是这些华而不实的补品？”
他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快夸我懂事”、“快看到我的付出”的脸，再想起刚才散落一地的药片和那张写着详细服用说明的便利贴，俺不吃豆腐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种极致的荒谬和厌烦感涌上心头。
那个女人离开时，连一张纸片都没多拿。而她，却总是试图用各种昂贵的礼物来标榜她的“关心”，实则眼里看到的，永远是他所能带来的物质和虚荣。
赵晓雅被他的冷笑和反问噎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她下意识地觉得此刻应该撒娇卖乖转移话题，于是身体软软地又想靠过去，声音放得更柔：“明哥，你别生气嘛……你不喜欢这些，那我下次换别的……对了，我昨天在杂志上看到一款新出的鳄鱼皮手袋，真的好配我新买的那件大衣，我们……”
“滚出去。”
冰冷彻骨的三个字，毫无预兆地打断了她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她头顶浇下。
赵晓雅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看着李建明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浓浓的厌弃和不耐烦。
“明，明哥……？”她声音发颤，不敢相信。
“我让你滚。听不懂吗？”李建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后的冰冷决绝，他指着门口，“拿着你的东西，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没有怒吼，没有暴跳如雷，但这种平静的驱逐，却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赵晓雅感到恐慌和羞辱。她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我只是关心你……”她的眼泪这次是真的吓出来了，可惜对面的人己经懒得再看。
“关心？”李建明嗤笑一声，目光扫过那精致的保健品纸袋，又落回她惨白的脸上，“你的关心，我消受不起。现在，立刻，出去。”
他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走向客厅，只留给她一个冷漠至极的背影。
赵晓雅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巨大的难堪和一丝恐惧终于让她意识到，这不是玩笑，也不是闹脾气。她最终咬了咬牙，抓起玄关柜上那个昂贵的纸袋，像是怕他反悔似的，踉跄着冲出了门。
门被重重带上。
别墅里再次恢复死寂。
李建明瘫回沙发，闭上眼睛，胃还在痛，但心里那片巨大的空洞和挥之不去的厌烦感，却比生理上的不适更加折磨人。
昂贵的补品？限量手袋？
他失去的，是一碗恰到好处的温粥，是一句真正知冷知热的问候。
而他首到此刻，才品出这其中天差地别的滋味。
苦涩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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