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露抱着外婆织的卷草纹围巾冲进工作室时，路遥正趴在画桌前跟一张设计稿“较劲”——红笔在卷草纹的弧度上画了七八个圈，稿纸边缘被揉得皱巴巴的，像他年轻时被甲方退稿的模样。桌上摊着本1985年的《纹样设计》，书页间夹着的便签写着“老骨头要硬，新血肉要软”，是他昨天琢磨到半夜的心得。
“路老师！您这卷草纹快被您画成‘毛线团’啦！”晓露把围巾往椅背上一搭，凑到画桌前，指尖戳了戳稿纸上的圈，“您看我外婆织的围巾，卷草纹是软的，但根线都没乱，像小猫蜷在晒太阳！”路遥抬头，刚好看到阳光透过窗户，把围巾上的卷草纹映在稿纸上，光影晃悠悠的，真像只懒猫在纸上打滚。
他赶紧把围巾拿过来，指尖顺着纹路摸过去——老棉线织得密实，卷草的弧度柔中带劲，是他画了三天都没抓住的感觉。“丫头，你外婆这手艺，比我年轻时的师傅还厉害！”路遥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掏出红笔，照着围巾上的纹路在稿纸上描，笔锋比之前软了三分，卷草的尾巴还故意留了点“毛边”，像围巾上没织完的线头。
晓露蹲在旁边看，突然掏出荧光笔套装，在卷草纹的“毛边”旁画了只Q版小松鼠，尾巴刚好缠着卷草，手里还抱着颗松果：“路老师，您画的是‘老骨头’，我加的是‘新血肉’——小松鼠住在卷草里，就像年轻人喜欢的文创，又老又新！”路遥看着画纸上的小松鼠，突然笑出声：“丫头，你这哪是加血肉，你是给我的卷草纹‘开动物园’呢！”
两人凑在画桌前，你一笔我一笔地改——路遥用红笔定框架，把80年代的卷草纹、云纹、回纹画得规规矩矩，像老城区的青砖黛瓦；晓露用荧光笔加细节，在回纹里画小饼干，在云纹里画棉花糖，最绝的是道饕餮纹，被她改成了张着嘴的Q版小猫，嘴里还叼着卷草纹做的“小鱼干”。
正改得热闹，老陈端着刚煮的茶叶蛋进来了，刚进门就被稿纸上的“动物园”逗笑：“路老头，丫头，你们这设计稿是要拿去幼儿园展览吗？怎么全是小松鼠、小猫咪？”晓露脸一红，刚要解释，路遥却把稿纸举起来：“老陈你不懂，这叫‘老纹样年轻化’——你看这卷草纹，是80年代的骨架，小松鼠是现在的活力，合在一起才叫文创！”
老陈凑近看了看，点头称奇：“还别说，这小松鼠一加，我都想把这卷草纹印在茶叶蛋包装上！”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张纸条：“对了，昨天有个年轻人来书店，说想要复古纹样的笔记本，还说要‘又怀旧又可爱’，你们这稿纸刚好合适！”晓露眼睛一亮，赶紧把稿纸拍下来，发朋友圈：“老框架+Q版新血肉=会讲故事的文创，求大家给小松鼠取个名呀！”
没过多久，评论就炸了——林晓评论“叫松松！跟我名字谐音”，还有同学说“叫卷卷，因为它住在卷草里”，最逗的是个陌生网友，说“叫绿豆糕，因为它抱着松果像抱着绿豆糕”。晓露念得手舞足蹈，路遥听得哈哈大笑，顺手在小松鼠旁边画了块绿豆糕，旁边写着“小名：绿豆糕”。
改到傍晚，稿纸终于改完了——老纹样的框架稳如老松，Q版的小动物藏在纹路里，像藏着一整个春天。路遥把稿纸贴在墙上，跟他年轻时的设计稿并排挂着，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丫头，以前我总怕改得太新，丢了老纹样的魂，现在才明白，魂在骨头上，肉可以随便长。”
晓露掏出手机，把改好的稿纸发给做文创的同学，配文“老设计师+小萌新的合作款，求打call！”，刚发出去就收到回复，同学说“这设计绝了！校庆礼盒就用它”。她蹦着把好消息告诉路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路老师，我们成功啦！您的老框架，我的新血肉，终于合在一起了！”
路遥看着她雀跃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那时候他总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对着设计稿死磕，却忘了设计本该有温度。他伸手摸了摸墙上的稿纸，指尖划过小松鼠和卷草纹，心里暖暖的：“丫头，不是我们成功了，是老纹样遇到了懂它的人——以前是我守着它，现在是我们一起给它新生命。”
快天黑时，晓露要走，突然想起围巾还搭在椅背上，刚要拿，路遥却拦住她：“丫头，这围巾借我用用，我想照着它画更多卷草纹，下次给你的小松鼠加个‘围巾屋’！”晓露笑着点头，掏出粉色荧光笔，在围巾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这样您画的时候，就像有阳光照着，卷草纹会更软哦！”
走到楼下，晓露回头看工作室的窗户——灯亮着，路遥正对着围巾发呆，手里拿着红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她掏出手机，给路遥发了条消息，附上手背上画的Q版小松鼠：“路老师，明天我带外婆做的绿豆糕来，给小松鼠‘投喂’呀！对了，它的大名就叫松松，小名绿豆糕！”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就收到回复，是个红笔写的小松鼠，脖子上围着卷草纹围巾，旁边配着字：“好啊，我把稿纸准备好，再给松松画个绿豆糕形状的小窝——以后我们的设计稿，就是松松的家！”
晚风把围巾上的卷草纹吹得轻轻晃动，晓露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手背上的小松鼠在月光下亮得刚好。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荧光笔，突然觉得设计就像这条围巾——老棉线是岁月的沉淀，Q版小动物是年轻的活力，只有把两者缠在一起，才能织出最暖的纹样，就像她和路遥，隔着西十年时光，却把老故事织成了新风景。
走到街角时，那只三花猫突然窜出来，蹭了蹭她的手背，好像在看手背上的小松鼠。晓露笑着掏出块绿豆糕，放在地上：“小馋猫，这是给松松的‘邻居’——以后你也要住在我们的设计稿里哦！”三花猫叼着绿豆糕，慢悠悠地走了，留下晓露站在路灯下，对着满是星光的夜空，笑得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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