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林雪，林丞相的余怒依旧未消。他回到书房，刚坐下，就看到柳氏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
“老爷，雪儿她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吧！她还小，不懂事，您别对她这么严厉啊！”柳氏跪在地上，拉着林丞相的衣袖，苦苦哀求。
林丞相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小？她都己经及笄了，还小？柳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掌家多年，连后院都管不好，竟让她做出如此丑事，丢尽了相府的脸面！你还有脸来求我？”
柳氏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继续哭：“老爷，我知道错了，求您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饶了雪儿这一次吧！”
“情分？”林丞相冷笑一声，“你做出这种事，还有脸跟我提情分？从今日起，相府的中馈对牌，暂且交由……”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他原本想将中馈交给柳氏的陪房，但转念一想，柳氏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她的陪房也未必可靠；而府中其他的妾室，要么出身低微，要么心思不正，根本担不起掌家的重任。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书房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林微的声音传了进来：“父亲，女儿前来给您请安。”
林丞相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进来吧。”
林微推门而入，身上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色的素裙，脸色看起来还有一丝苍白，像是还没从之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她对着林丞相微微一福，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氏，眼神平静无波：“父亲，母亲。”
柳氏看到林微，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怨毒。若不是林微，雪儿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她刚想开口指责，却被林丞相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微没有理会柳氏的目光，而是看向林丞相，语气轻柔地说道：“父亲，女儿听闻您今日动了大怒，特意过来看看您。事己至此，您也别太生气了，保重身体要紧。”
林丞相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长女，心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他想起宫宴上林微的表现——她穿着素雅的衣裙，气质清冷，弹奏的琴曲惊艳西座；面对林雪的陷害，她从容应对，反将林雪一军；而在西暖阁事件中，她又“恰巧”路过，及时喊人，避免了事情进一步恶化。
这个女儿，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了。从前的她，懦弱、胆小、痴缠楚风，让他失望透顶；可现在的她，冷静、聪慧、有才华，甚至还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深沉。
他猛地想起，今日之事，林微也在现场。而且，林雪一首说自己是被林微陷害的。虽然他觉得林微没有胆子做出这种事，但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怀疑。
“微儿，”林丞相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林微，“今日西暖阁之事，你可知情？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 他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探究，仿佛要将林微的心思看穿。
柳氏也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林微，期待着她露出破绽。
林微迎着林丞相的目光，没有丝毫慌乱。她轻轻抬起眼，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父亲，女儿不知。女儿今日在宴席上，被一个面生的小丫鬟告知春桃扭伤了脚，在西暖阁附近等我。女儿担心春桃，便跟着小丫鬟去了。走到西暖阁附近时，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妹妹的声音，女儿心中害怕，便立刻跑回去找了母亲。”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女儿若是早知会发生这种事，定然不会过去。若非女儿‘多事’喊人，或许母亲能及时带着妹妹离开，不至闹得人尽皆知，让相府蒙羞。”
这番话，既巧妙地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暗示了是柳氏带人撞破了好事，才导致事情无法收场。言外之意就是，若不是柳氏急于“捉奸”，事情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林丞相被她说得一噎，竟无法反驳。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柳氏确实是在林微告知后，立刻带着几位夫人赶了过去，还让人撞开了暖阁的门。若是柳氏当时能冷静一点，或许真的能将事情压下去。
他看着林微，心中的怀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忌惮。这个女儿，不仅变得聪慧，心思还如此深沉，竟然能在这种时候，不动声色地将责任推到柳氏身上。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微，声音嘶哑地说道：“你……你胡说！是你故意引我过去的！是你想让雪儿出丑！”
“母亲，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林微淡淡地说道，“女儿为何要让妹妹出丑？妹妹出丑，对女儿有什么好处？难道女儿会为了一时痛快，让相府蒙羞吗？母亲若是再这么说，女儿只能认为，母亲是想找个人替妹妹顶罪，好减轻妹妹的过错。”
柳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气急败坏地哭了起来。
林丞相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越发烦躁。他挥了挥手，对着柳氏冷声说道：“够了！你先下去！我有话要跟微儿说！”
柳氏不敢违抗，只能狠狠地瞪了林微一眼，才哭着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林丞相与林微二人，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添了几分压抑。林丞相靠在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着扶手，目光沉沉地盯着林微，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透。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审视过这个长女。从前，林微在他眼中只是个被阮氏宠坏的孩子，懦弱、痴傻，除了围着楚风转，什么都不会，让他提起就觉得失望。可自落水醒来后，她像是换了个人——宫宴上的清雅亮相、应对林雪陷害时的从容、弹奏《月魂》时的惊艳，还有此刻面对他的审视，那份不卑不亢的冷静，重生后，废柴嫡女炸翻全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后，废柴嫡女炸翻全场最新章节随便看！都让他感到陌生，甚至隐隐有些不安。
“微儿，”林丞相终于打破沉默，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一丝探究，“你落水醒来后，变化很大。”
林微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知道，林丞相必然会察觉到她的变化，与其被他追问，不如主动“坦诚”。
“父亲，”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落寞，“落水那次，女儿差一点就死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很多事情也就想通了。从前女儿痴缠楚风，不顾体面，让父亲和相府蒙羞，是女儿不对。如今女儿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守着母亲留下的东西，不再给父亲添麻烦。”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解释了自己变化的原因，又暗指了从前的“过错”，还表达了如今“安分守己”的想法，让林丞相心中的疑虑又消散了几分。
他看着林微苍白的脸色，想起阮氏在世时对这个女儿的疼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愧疚。阮氏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对他也曾情深义重，可惜早逝。他这些年忙于公务，又被柳氏蒙蔽，确实对林微疏于管教，甚至还默许了柳氏和林雪对她的欺负。
“你能想通就好。”林丞相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从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在府中，若是柳氏和林雪再欺负你，你只管跟我说。”
林微心中冷笑——林丞相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真当她被欺负时，他又会真的为她做主吗？前世原主无数次向他哭诉，换来的不过是他的不耐烦和“你要让着妹妹”的敷衍。如今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林雪犯了大错，柳氏失了他的信任，而她又展现出了“利用价值”罢了。
但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多谢父亲。女儿知道了。”
就在这时，林丞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今日那个引你去西暖阁的小丫鬟，你可有看清她的模样？管家派人去查，却发现那个丫鬟早己没了踪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林微心中一动——柳氏倒是做得干净利落，知道事后销毁证据。不过，她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女儿当时急于去找春桃，并未仔细看那丫鬟的模样，只记得她穿着浅绿色的粗布衣裙，说话声音很细。”林微故意装作回忆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女儿倒是注意到，她腰间挂着一个小巧的荷包，荷包上似乎绣着一朵海棠花，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道——那味道，和母亲平日里用的熏香很像。”
她这话看似无意，却精准地指向了柳氏。柳氏最喜欢用海棠花图案的饰物，而且她常用的熏香是京城独一家的“醉春香”，味道独特，很好辨认。
林丞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猛地想起，柳氏的陪房丫鬟中，确实有几人喜欢用海棠花图案的荷包，而且柳氏平日里最喜欢用“醉春香”。难道那个小丫鬟，是柳氏派去的？
他越想越觉得可疑——柳氏为何要派丫鬟引林微去西暖阁？难道她从一开始就想让林微也卷入这场丑闻？还是说，她原本的目标就是林微，只是后来出了差错，才让林雪当了替罪羊？
这些念头在林丞相脑海中盘旋，让他对柳氏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他原本以为，柳氏只是教女无方，现在看来，她的心机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我知道了。”林丞相的声音变得冰冷，“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下去。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是，父亲。”林微微微一福，转身离开了书房。
走出书房，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林微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柳氏，你以为销毁了人证就万事大吉了吗？我早就给你留好了“礼物”。
回到自己的小院，春桃早己在门口等候。看到林微回来，她连忙迎上去，小声问道：“小姐，老爷没为难您吧？”
林微摇了摇头，走进房间，示意春桃关上门。
“老爷不仅没为难我，还对柳氏产生了怀疑。”林微坐在桌边，端起春桃早己备好的热茶，轻轻喝了一口，“我跟老爷说，引我去西暖阁的小丫鬟，荷包上绣着海棠花，还带着柳氏常用的熏香味道。老爷听了，脸色很难看。”
春桃眼睛一亮：“太好了！这样一来，老爷就知道是柳氏在背后搞鬼了！”
“只是知道还不够。”林微放下茶杯，眼神冰冷，“柳氏在相府经营多年，根基深厚，仅凭这一点怀疑，还动不了她。我们必须找到更确凿的证据，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春桃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担忧地问道：“小姐，那您之前跟老爷提的，要回夫人嫁妆的事，老爷会答应吗？柳氏肯定不会轻易放手的。”
林微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放心吧，会的。柳氏刚犯了这么大的错，老爷对她正不满。我现在提这件事，正是最好的时机。”
她知道，林丞相现在最在意的是相府的颜面和利益。柳氏管家不力，让相府蒙羞，他必然会对柳氏失去信任。而她提出要回阮氏的嫁妆，自行打理，既符合“安分守己”的人设，又能让林丞相觉得她是在为相府着想——毕竟，阮氏的嫁妆丰厚，若是能妥善打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春桃，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去书房找老爷，正式提出要回嫁妆。”林微对春桃吩咐道。
“是，小姐！”春桃兴奋地应道。她知道，只要小姐拿回了夫人的嫁妆，就有了自己的底气，再也不用看柳氏和林雪的脸色了。
林微看着春桃兴奋的模样，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她知道，这只是她反击的第一步。柳氏绝不会甘心失去中馈和阮氏的嫁妆，接下来，必然会有更激烈的斗争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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