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琰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叶豪，声音沙哑："汤圆，我们回去。"
汤圆立刻从远处奔来，低头蹭了蹭金琰。
金琰眼前一阵阵发黑，不得不闭上眼睛靠在汤圆侧腹稍作休整。异能透支带来的疲惫像潮水般淹没她的意识，但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叶豪机械地爬上汤圆宽阔的后背，双臂无力地垂着。他的视线死死钉在地面，那里还残留着妹妹消散前沙砾形成的痕迹。一滴泪水砸在沙地上，无声无息地渗入泥土。
汤圆迈开有力的西肢全速前进，背脊却神奇地保持着不可思议的平稳。回程的路程比来时缩短了近三分之一，但背上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当熟悉的粮仓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金琰终于睁开眼睛。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灵水和一枚治愈番茄，勉强吞咽下去。清凉的能量在体内缓慢扩散，稍稍缓解了透支的异能带来的眩晕感。
粮仓的门被轻轻推开，里面昏黄的灯光洒出来。叶爸和叶妈原本守在门口，一见到汤圆背上的叶豪，两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豪豪...小雨呢？"叶妈的声音 抖着，向前迈了一步又猛地停住。
叶豪的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支撑。他缓缓转过头，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满是干涸和新鲜的泪痕。他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爸妈..."他最终从喉间挤出的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叶妈她的眼睛瞪大，嘴唇颤 抖着，却固执地不愿相信那个事实。叶爸的脸色瞬间灰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了身后的木架。
"小雨...不在了吗？"叶妈的声音细若蚊呐，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心脏。
叶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扑进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泪水浸 湿了叶妈的衣襟，她的手无助地抚摸着儿子的背部，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儿子的肩膀上。
"我的女儿...我的小雨啊..."叶妈的哭声起初是压抑的，随后越来越响亮，像是决堤的洪水。她紧紧抱住儿子，身体剧烈地颤 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在地。
叶爸站在原地，脸上的肌肉扭曲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金琰他们看到这位曾经坚强的父亲，此刻眼眶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的嘴唇不停地颤 抖，最终缓缓跪倒在地，肩膀塌陷下去。
金琰默默地走到一旁，默默汤圆毛茸茸的脖颈，张队长还有罗峰他们也来了，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心中都涌起难以言喻的悲痛，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该如何安慰！
过了许久，叶豪的哭声渐渐低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抽泣。他抬起头，红肿的双眼首首地盯着父母："爸妈...妹妹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再次击碎了叶父叶母勉强维持的理智。
叶妈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信息。叶爸的脸色变得更加灰暗，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是老了十几岁。
金琰默默递过灵水，但叶爸只是摇摇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我来说吧。"叶爸哑着嗓子开口，"豪豪...你妈妈身体不好，最开始那几个月都是小雨在照顾我们..."
叶妈突然抬起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是在末世爆发后第三个月...我们躲在旧城区那个超市地下室里..."她的声音抖得厉害，"但物资只够撑一个星期的..."
"我去找吃的。"叶爸接过话茬，"我叮嘱你妈和小雨好好躲着，千万别出声。"
"可是小雨不答应！"叶妈猛地抓住叶爸的袖子，"她说要出去帮忙找物资！我身体不好，她怕你回来发现我们...发现我们..."
叶豪捂住嘴，肩膀不停抖动。
"我拦不住她。"叶爸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安顿好你妈，趁着夜色就溜出去了...说要去找什么...什么新生存基地..."
"她是要去找药..."叶妈突然哭出声，"你妈那会儿发烧烧得厉害...小雨听人说城东有药品...她就想..."
叶爸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在城南转了两天...回来时在路边发现了她..."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浑身是血...衣服都破了...嘴里不停念叨'放了我'、'休想控制我'..."
叶豪猛地抬头："然后呢？爸！后来呢？"
"我背她回去的..."叶爸的声音开始发 抖，"她躺在地上像具尸体...可眼睛却睁得老大..."一滴眼泪从他下巴掉下来，"回到家后...她就变了个人..."
叶妈突然捂住脸抽泣起来："她有时候好好的...突然就眼神发首...像...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似的..."
"有天半夜..."叶爸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我听见她房间里传来打斗声...推开门...看见她用指甲抓自己的手臂..."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血淋淋的...嘴里喊着'出去'、'别过来'..."
叶豪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总说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叶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她...让她杀人...她拼命摇头...说'不要'、'他们是家人'..."
金琰轻轻扶住摇摇欲坠的叶豪。
"后来..."叶妈揪着叶爸的衣角，"她变得越来越瘦...越来越害怕...总把自己关在房间内...说...说控制不住自己..."
"我们只好把她锁起来..."叶爸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地上，"每天从门缝里给她送饭...她总说'对不起'...说'我害怕伤害你们'..."
叶豪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呜咽。
"你回来的那天是她刚清醒的时间."叶妈的声音己经哑了
叶爸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仓库中只剩下他们一家痛苦的唔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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