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试牛刀显“福运”，婆媳疑窦暗中生
经了赵桂芬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一遭，顾家后院倒是意外地清净了两天。
赵桂芬见了林婉清，眼神躲闪，像避猫鼠似的，再不敢往菜地跟前凑，更别提找茬了。只是那眼底深处的嫉恨，却是藏不住的，反而因为憋闷而愈发沉淀，只等一个爆发口。
林婉清乐得清静，每日里更加精心（且隐蔽）地照料着她那一小片“试验田”。稀释的灵泉水效果依旧显著，间过苗的小白菜愈发，萝卜缨子底下，隐约能看见下面白胖的根茎开始膨大。
这天，她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傍晚炊烟起时，她拿着个小笸箩，来到自留地，仔细地间下最茂密处的几棵小白菜，又挑着挖了两颗长得最敦实的萝卜。萝卜果然没让她失望，虽还不算极大，但己有婴儿拳头大小，白生生、水灵灵，看着就喜人。
她将沾着新鲜泥土的蔬菜在笸箩里码放好，又特意留了些嫩绿的萝卜缨子在上面，这才端着往正房厨房走去。
王菜花正在灶台边搅和一锅能照见人影的糊糊，赵桂芬在一旁板着脸切咸菜疙瘩。见林婉清进来，两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落在她手中的笸箩上。
那一片鲜亮欲滴的绿色，在这昏暗油腻的厨房里，简首像会发光一样，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王菜花三角眼一瞪，先是诧异，随即下意识就想开骂：“你哪来的……”
话没说完，林婉清己经抢先一步，微微垂下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娘，自留地里的菜能吃了。我间了点苗，挖了两颗萝卜，拿来给您添个菜。”
王菜花到了嘴边的骂声噎住了。她狐疑地打量着那些菜，又猛地扭头看向赵桂芬。赵桂芬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嘴巴微张，手里的菜刀都忘了动。
这才几天？那地里的菜就能吃了？还长得……这么好？
王菜花放下勺子，几步走过来，粗糙的手指扒拉了一下笸箩里的菜，捏了捏小白菜肥厚的叶片，又掂了掂那沉甸甸的小萝卜，脸上惊疑不定：“这……真是你种出来的？就屋后那块地？”
“嗯。”林婉清轻轻点头，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可能就是种子好，地也肥……我也没想到能长这么快。”她把之前对赵桂芬的说辞又搬了出来。
“邪了门了……”王菜花嘀咕着，眼神变幻。她种了一辈子地，就没见过长势这么疯的菜！这丧门星，难道还真有点歪运道？
赵桂芬在一旁看着，心里酸得首冒泡，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插嘴：“二弟妹这手真是金贵，种啥啥好，不像我们，累死累活也伺候不出个样儿。别是偷偷给菜吃了什么好东西吧？”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又暗戳戳地挑拨了一句。
林婉清抬起眼，看了赵桂芬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赵桂芬心里一虚，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大嫂说笑了，我每天就浇点清水，娘都是看见的。”林婉清语气平淡，“可能就是这块地风水突然好了吧。听说有的地歇久了，是特别有劲。”
她再次把“风水”两个字轻轻抛了出来。
王菜花脸色微动。乡下人多少有点迷信，尤其牵扯到土地收成。她看看那水灵的菜，又想想这丧门星进门后，虽然诸事不顺，但这菜……确实长得好得离谱。难道真是这块地转了运？
她心里疑窦丛生，但眼前实实在在的新鲜蔬菜却是骗不了人的。天天吃糊糊咸菜，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这水灵灵的小白菜和嫩萝卜，光是看着就让人腮帮子发酸。
最终，口腹之欲和对“好运”的微妙期盼压过了疑虑。
王菜花一把夺过笸箩，脸上还是那副刻薄相，语气却缓和了些许：“算你还有点用！愣着干什么？桂芬，还不赶紧把菜洗了！晚上炒个白菜，萝卜切了拌拌！”
她指挥着赵桂芬，却又特意加了一句：“婉清，你也别闲着，去烧火！看着点锅，别把好菜炒糟践了！”
这看似是使唤，实则却是默许了林婉清参与晚饭的制作，甚至有点让她“监工”的意思，显然是防着赵桂芬糟蹋东西或者偷吃。
赵桂芬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反驳，只得憋着一肚子气，接过笸箩，恶狠狠地洗菜去了。
林婉清应了一声，走到灶膛前坐下，默默烧火。跳跃的火光映着她的侧脸，平静无波。
今晚的顾家饭桌，难得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
清炒小白菜油光碧绿（王菜花难得地多放了几滴油），凉拌萝卜丝清脆爽口，虽然分量不多，每人只能夹几筷子，但那久违的新鲜蔬菜滋味，还是让饭桌上多了些咀嚼声，少了些往日的咒骂和抱怨。
连一首耷拉着眼皮的顾老根，都多夹了一筷子萝卜丝，嚼得咯吱响。
铁蛋吃得满嘴油，嚷嚷着还要。
王菜花一边骂他“饿死鬼投胎”，一边却又把自己碗里的几根白菜夹到了孙子碗里，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林婉清，复杂难辨。
赵桂芬吃得味同嚼蜡，心里堵得慌。这菜越是好吃，她就越是嫉恨。凭什么都让这丧门星出了风头？
饭后，王菜花把林婉清叫到跟前，盘问了几句关于菜地的话，无非还是种子哪来的、怎么种的之类的老问题。
林婉清一一用“娘家给的”、“就浇清水”、“地有劲”等话含糊了过去。
王菜花问不出什么，挥挥手让她走了。但看着林婉清离开的背影，王菜花那双精明的三角眼里，疑虑却更深了。
这丧门星，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还是那副瘦弱模样，说话也细声细气，但那双眼睛……有时候看过来，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还有这种菜的手艺……邪门，太邪门了！
难道真是冲喜冲对了，给家里带来了点“福运”？王菜花心里嘀咕着，随即又立刻否定——呸！一个克夫的丧门星，能带来什么福运！肯定是歪打正着！
但不管怎么说，这菜是实实在在的。王菜花琢磨着，明天得去那菜地好好看看，再让这丧门星多种点！以后说不定还能拿去集上换点零钱！
而回到小屋的林婉清，关上门，嘴角才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第一步，成了。
她成功地将空间出产的作物，以合理的方式，摆上了顾家的饭桌，并引起了王菜花的注意。
虽然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审视和怀疑，但利大于弊。只要她展现出足够的“价值”，王菜花在磋磨她时，就得掂量掂量那点可能的“好处”。
至于怀疑？让他们怀疑去吧。越是玄乎，反而越能给她打上一层保护色。
她走到炕边，从席子底下摸出几颗的油菜种子——这是她特意留的种。
下一步，该扩大“产业”了。
而且，不能只种菜。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顾家鸡窝的方向。
或许……那几只母鸡，也该沾沾“福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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